“你說過,你相信他的。”


    安室把手搭到他的肩膀上,企圖安撫他瞬間煩躁起來的情緒。


    聞言,新一努力平復著自己內息的焦躁和怒氣,讓自己看上去沒有那麽煩躁,隻是眼睛裏流露出來的悲傷卻沒有辦法掩飾。


    “他……去基地實驗室了,是嗎?”


    一個人去的吧。


    一定是。


    新一可以想像到那個男人在做出這個抉擇的是目光有多麽的堅定,他突然很想再看看那雙金色的眼睛,想把那雙漂亮的眼睛牢牢地刻進腦子裏。


    “你猜到了。”


    “不用想也知道。”


    新一無力地閉上了眼睛,泄了氣般地坐了回去,雙手捂著自己的臉,誰也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但是從他微微顫抖的肩膀就能看出,他此刻應該是非常難過的。


    他的內心有多麽掙紮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突然覺得很冷,那種冷意幾乎從頭到腳將他完全淹沒了。他在發抖,他在悲傷,那種幾乎要崩潰的情緒鋪天蓋地地充斥著他。


    “工藤……”


    安德烈看著這樣的新一,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老闆啊!你說你怎麽突然就那麽不負責任呢,你說你回來該怎麽收場?玩大了吧……


    “讓他一個人待一會兒吧。”


    安室並不想去打擾新一,他雖然不是很了解新一,但是有一天他很清楚,在沒有確定gin出事之前,這個男孩是不會輕易倒下的。


    安室透帶走了還想說什麽的安德烈,留下新一一個人獨自麵對這個靜謐的房間,直到一聲輕輕地貓叫聲響起。


    他才仿佛被觸動到了什麽,身體微微一顫,將一直埋在掌心的臉抬了起來,看向那個輕輕走到自己腳邊的銀。


    “小銀……”


    伸手輕輕將它小小的身體抱起來,放到自己的懷裏,溫柔地撫摸它身上柔軟的貓毛。


    “對不起,把你給忘記了。”


    看著它一臉不明所以地望著自己,新一一直努力控製的情緒突然有些崩潰,用力地把它摟進懷裏,把臉埋在它的脖子裏,低低的,壓抑的微小哭泣聲緩緩傳出,卻沒有持續太久。


    新一離開了房間去給小銀準備晚飯,然後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照樣吃著晚飯,看著電視節目,最後去安靜地洗澡,上床睡覺。


    這樣規律又毫無生氣的生活方式一直持續到有一天vermouth帶著安室透一起找上自己,他的臉上才出現了別的情緒。


    “coolguy,有件事要告訴你,你……”


    vermouth看著新一那張蒼白幾乎沒有血色的臉欲言又止,這一刻她一點也不想把事實告訴對方,總覺得他知道之後會完全地崩潰掉。


    “我來說吧。”安室拍了拍vermouth的肩膀。


    “什麽事?”


    看到他們的到來,新一內心的不安在無限擴大,比起知道gin去了基地實驗室的時候還要恐懼。


    “gin他……去炸毀基地實驗室的時候,沒有及時撤出實驗室,現在……行蹤不明。”安室非常不忍心地說出這件事,“不知道他在實驗室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但是他好像是碰到了rum,他最後是用了緊急聯絡方式把消息發了出來。”


    說著,安室把記錄著gin最後鏡頭的錄像交給了新一。


    “他最後的話是給你的,我想,讓你自己看會比較好。”


    然後他就和vermouth離開了,離開的時候,vermouth還一臉不放心地轉頭看向那個安靜的一直一聲不吭的男孩,眼裏滿滿的心疼,然而她什麽也不能為他做。


    新一把錄像接到了電視上,抱著小銀安靜地坐在沙發上,整個人呈現出一種不安的姿態蜷縮在沙發的角落裏。


    他看著畫麵上突然出現了某張熟悉的臉孔,看著那雙充滿了野性卻在望著自己時溫柔的金色眼眸,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卻又顫抖著嘴唇什麽聲音也發不出。


    “新一,對不起。”然而,那個人一開口就是難得的道歉,“抱歉騙了你,我又瞞著你去做了危險的事情。我雖然覺得遺憾,可是卻不後悔。”


    是嗎?


    “新一,你還記得你的信仰是什麽嗎?”


    他的信仰嗎?


    一開始,是父親。後來,是夏洛克福爾摩斯。再後來……好像,是你。可是,你不知道。


    “你知道,我的信仰嗎?”


    你的信仰?


    大概是國家,民族,還有責任吧。他知道的,可是雖然知道,卻並不希望這些信仰會成為你喪命的催命符。


    “對不起,我答應你的,一定會回來。但是現在……好像有點困難,怎麽辦?”


    望著那個人嘴角絕望的苦笑,新一卻輕輕笑了,眼睛裏很柔軟的笑意,卻分明帶著深深的悲傷。


    “本來必死無疑的,不過好在你的平安符救了我一命。”說著,從胸口帶出了那條金屬的項墜,上麵深深地嵌著一枚子彈,“雖然還是受傷了,但好在隻是有點灼傷,什麽事都沒有。”


    沒有事為什麽你沒有回來呢?


    “可是盡管如此,實驗室裏卻發生了點狀況。這裏的出口不小心被我炸塌了,你說我是不是有點蠢了?這樣低級的錯誤也會犯。”


    是啊,好低級的錯誤啊。


    想必不是你自己做的吧,是rum想要你的命,他寧願毀了實驗室,也要你命喪於此。


    “我想見你。”


    那雙金色的眼睛如此認真而又眷戀地看著他,新一忍不住伸出手,在虛空中沿著那個影像輕輕撫摸著,卻什麽都抓不住。


    “我也想見你,笨蛋。”


    最後,那隻手還是無力地垂了下去,看著屏幕裏那張難得露出柔和線條的臉龐,新一壓抑了很久的眼淚終於忍不住落了下來,然後哭聲一點一點變大,最後變成崩潰的情緒,哭得像個被拋棄迷路的孩子,怎麽也停不下來。


    耳邊還響著因為爆炸聲而被影響的視頻聲音,最後變成滋啦滋啦的雜音,連畫麵都消失不見。


    悲傷就像是囚鳥的悲鳴,已經完全將新一吞沒在絕望的深淵裏。


    第30章 第三十章


    新一的整個狀態都不太好,安室每天都有來看他,就連貝爾摩德也時不時抽空來關心一下他的情況,但是一切都沒有好轉。


    誰也沒有見過工藤新一這樣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的樣子,仿佛對他來說,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了可以讓他有生的希望的東西了。


    曾經明明是那麽明亮而溫暖的陽光,此刻卻變得黯然蕭瑟。


    “gin到底在幹什麽?”


    貝爾摩德暗中觀察著新一的狀態,看著他每天始終如一的行為模式,有些擔心長期下去他的身體會受不了。


    “關於他的計劃,我也不知道。”


    安室靠在天台的牆上,聳了聳肩,一副‘我也很無奈’的樣子看著她。畢竟,他是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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