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尚城的劍無雙也踏上了歸途,他心急如焚地返回神劍宗,尋求師尊屹辰的幫助。


    如果破碎的道心不能修複,整條修煉之路就會崩碎。


    王哨子與李大頭匆匆趕回南禦城,報告劍無雙的動向。這份消息如同一劑定心丸,讓眾人的焦慮之情逐漸消散。


    前線的局勢再次陷入僵持之,雙方軍隊皆采取防守之勢,均按兵不動。


    戰爭的硝煙雖未散去,但在這短暫的寧靜中,連時間都變得緩慢而沉重。


    在神劍宗老榕樹下,劍無雙麵帶焦急之色,急迫地向其師尊請教:“師尊,何為劍意!?”


    屹辰一向淡然從容,聞此言心中也微動。


    他仔細看了劍無雙一眼,隨即以深邃的語調緩緩道來:“劍修之道,始於劍氣之凝練,進而追求劍勢之磅礴。待劍勢大成之時,劍意才能自然流露,非一時可強求。無雙,你目前勢弱,故而劍意之境,尚難以觸及。”


    劍無雙聞言,麵露困惑之色,不解地追問:“弟子之劍氣,已能橫掃百丈之內,為何師尊仍言我勢弱?”


    屹辰微微一笑,反問之:“百丈之內為劍氣,更廣闊者為劍勢。劍勢之真義,在於一劍揮出,千丈、萬丈之內皆能感受到其威,方能稱之為大成。你的劍氣雖然鋒利,卻仍有所不足,這便是你勢弱處。”


    劍無雙聞言,更加迷茫,隨即詳細講述了與雷寂一戰的過程。


    “為師問你,如果再遇到他,你是否有一劍必勝的決心?”


    “徒兒...徒兒並無把握”


    屹辰耐心解釋道:“這雷寂雖境界不及你,卻擁有一顆遇強則強、無畏無懼的意誌。你提及的那次正麵對刺,他已隱約間觸及了槍意的邊緣。當然他還沒有真正的槍勢,但已有一顆無畏的決心。”


    “高手作戰,不僅是實力的較量,更是心境的比拚。你需明白,真正的劍意,不僅僅是劍技的精湛,更在於劍客內心的堅定與純粹,以及那份一劍定勝負的氣勢與決意、必勝無疑的信念。”


    劍無雙聞言,若有所思,陷入冥想。


    屹辰歎氣,他回想起往日。劍無雙從小是孤兒,流落街頭,被神劍宗收留後終於過上好日子。


    劍無雙七境過情關時,渡過的情感是哀。雖然他堅強地走出來,但卻心底悄悄留下了隱患。


    他一直給予劍無雙足夠的信心,想讓這隻大鵬鳥乘風展翅。沒想到這次遭遇沉重打擊,讓劍無雙道心受損。


    劍無雙在老榕樹下沉思入定,不曾飲食,持續三天三夜。他必須要渡過這道難關,才能重新走上劍修的道路。


    老榕樹的枝葉隨風飄蕩,有時輕輕纏繞在他的肩上,一股生機之力緩緩注入。


    屹辰靜靜地坐在一邊,看著徒兒,就像當年守著他渡過心劫的那次一樣。


    他回想起劍無雙第一次拿劍,這些年來一次次向他請教:


    ......


    “師尊,徒兒請教,我如何才可以修煉出自己的元力?”


    “徒兒,你伸出食指中指,全神貫注。”


    “好嘞!”


    “啊,竟然是風。風對劍客來說,是很好的屬性!”


    “師尊,是自由自在的風嗎?”


    “是飛向天際的風!”


    ......


    “師尊,徒兒請教,我如何才可以修煉出自己的劍氣?”


    “徒兒,凝聚風之元氣,然後盡力揮出。”


    “好嘞!”


    “不錯,這麽快就能使出劍氣了!”


    “師尊,劍氣最遠能有多遠?”


    “一百丈!”


    ......


    “師尊,徒兒請教,我如何才可以修煉出自己的劍勢?”


    屹辰從回憶中醒過神來,劍無雙已經結束了冥想,正在向他提問。


    “徒兒,劍意有很多種,主要靠自己領悟,甚至可以創造獨特的劍勢。”


    “徒兒半知半解。”


    屹辰緩緩起身:“為師曾給你說過,劍氣最遠一百丈。當年沒有給你講完,劍氣之上,劍勢更遠!”


    他淩空飛行,伸手一指遠處一片懸崖峭壁:“你看對麵此山,可有千丈之遠?徒兒你看好了!”


    此時那蒼老身體卻煥發出強大的生機,然後伸手指天,腳下十幾棵蒼勁的鬆樹拔地而起,脫離泥木,紛紛飛向空中。


    “這便是劍勢!”


    屹辰以指代劍,指向對麵山崖。


    空中的樹木,不論是主幹、還是分枝,以及每一片樹葉,均瞬間分解,化成柄柄利劍,齊齊刺向那片懸崖峭壁。


    轟響不斷,劍勢磅礴,遠在千丈之外的懸崖峭壁被刺得支離破碎,山崩地裂。


    第一次看到師尊這樣強悍地出手,舉手之間幾乎蕩平了一座山崖。劍勢之威,恐怖如斯。劍無雙目瞪口呆。


    屹辰落至地麵,扶住老榕樹,平緩一口真氣。


    他慢慢說道:“方才我以木屬性元力,調動一方範圍內的草木為劍,可攻擊千丈之外。這就是劍勢!”


    歇了一歇:“為師本想待你突破九境,再教你劍勢和劍意。九境為仙人之境,掌控天地奧秘,修煉劍意便不是難題。”


    他撫摸著那棵老榕樹,又平靜地說:“劍客強大的意誌,是劍意的根本。以人的意誌和天地元力融合,則可發揮出恐怖的力量。但凡人調動這種天地自然的力量,是有損自身的。”


    劍無雙跪倒在地:“多謝恩師指點!”


    屹辰繼續說:“你想做到這一點,必須忘卻前塵往事,重振信心。”


    “徒兒遵命!”


    “以往為師給你取名劍無雙,就是想讓你走無雙劍意這條路。我們師祖當年曾以無雙劍意縱橫江湖數十載,未嚐一敗。”


    屹辰輕觸徒弟的額頭,嚴肅地說:“為師錯了。人各有不同,要走的路也不同。你自己選擇,適合你的劍勢和劍意。”


    劍無雙緊緊握著師尊手腕,感激涕零。


    屹辰閉目養神:“三十年前,我強行使用劍意,損及根基,從八境圓滿跌落至八境巔峰。導致我不能突破九境,成為我終身的遺憾。”


    “對手是趙國嗎?”


    “不是趙國。當年我在西域闖蕩,得罪一群使用火元力的高手,火能克木,我選擇逃避。他們卻對我緊追不舍,不斷釋放殺招。情急之下,我第一次使用草木皆兵劍意。”


    “師尊好厲害,以木克火!”


    “附近十裏荒漠內的所有植物,胡楊樹,梭梭樹,以及漫天遍地的仙人掌。從高空洶湧而下,敵人們全部都被淹沒了。”


    “哇塞,十裏劍意,傾覆眾生!”


    “回想起當時的盛景,登不登臨九境,並不是最重要的。人的有一生,能有極盡芳華的絢麗一幕,能有你這樣一個好徒兒,我已經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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