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緣的視線有些模糊了,她離開了高地,走進樹林,然後,她看見了熟悉的黑底紅雲,是組織的人。


    “這樣的情況下都還活著。”


    小緣聽見了他的話,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卻吐不出半個字。


    “已經到了極限,到底是什麽支撐你走到這裏的。”


    蠍。這一次,小緣無聲的回覆了絕的疑問。


    她已經看不清麵前人的臉,但是她還記得這個聲音,是絕,那個神出鬼沒的玄武。


    “看在你這麽堅持的份上,帶你回去好了。”


    小緣感覺絕的聲音已經漸漸聽不清了,但是她明白,這個人會把她帶回去的,帶回曉。


    小緣的視線漸漸歸於黑暗,但是她清晰的感覺到周圍的動靜,她知道又人來看過她,但是她無法回應。她知道這是自己最後的力氣,所以她要將這份力氣留給蠍,她是為了見到蠍,才堅持到現在的。


    “沒有辦法,隻能確定還活著。”


    “蠍在回來的路上吧。”


    “已經快到了。”


    蠍,快回來了嗎?小緣在黑暗中露出一抹笑容,她快要等到了,她重要的人。


    “那麽久沒反應,現在居然笑了。是聽見我們的談話嗎?”


    小緣感覺到有人在接近自己,然後她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


    “赤砂之蠍快到了,你要堅持下去。”


    小南。那個與自己戰鬥過的女人,那個很漂亮,一直偽裝著冷漠,其實很溫柔的女人。小緣對她的印象最為深刻,因為除小緣本人外,曉裏就隻有小南是女生了。


    小緣靜靜的等待著,等待蠍的歸來。


    她想要一直陪在蠍的身邊,所以那句話,她一定要告訴蠍。


    我一直堅持著,堅持著吊著氣,隻為見到你,對你說出多年前埋在心裏的那句話。我知道你會生氣,但是,現在我隻能以那樣的方式,才能繼續履行諾言了。


    我在這裏等你,你一定,要快點回來哦。


    第9章 9


    蠍是生氣的,從收到絕的消息他就一直在往回趕。


    “青龍快死了。”


    青龍是小緣的代號,這個蠍當然是知道的。可他還來不及問什麽,絕就已經消失了。好在他的任務已經完成,接下來就是盡快趕回去。


    蠍之前就一直感到不安,那種快要失去的感覺一直絮繞在他身邊,直到絕帶來的消息讓他最近的那種不安終於得到了證實。


    “快死了?怎麽可以!”


    蠍回到雨隱,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小南就先開口了。


    “她在青龍間。”


    蠍轉身就走,他知道小南口中的她是誰。


    當蠍推開青龍房間的門,看見那個躺在床上的瘦弱身影時,他的再生核微微刺痛了一下。


    多久沒有這種感覺了?看著床上的身影,蠍知道他真的快失去她了。


    蠍伸出手,觸碰到小緣的臉。沒有溫度,沒有觸感,是啊,他現在是傀儡,能感覺到什麽喃?


    “蠍。”


    有些沙啞的聲音從床上的傳來,是小緣。她感覺到有人在觸碰自己,而這些天除了小南,並不會再有第二個人觸碰自己。現在觸碰自己的,是冰冷的,那麽就是蠍了,他回來了。


    我現在這樣,他一定很生氣吧。小緣身為醫療忍者,很清楚自己的情況,無力回天說的就是自己現在這副模樣。大量失血,被銀器砍傷的傷口到現在都還能感覺到灼燒的痛。如果不是自己意誌堅定地要回到雨隱,見到蠍,隻怕早該步入死亡了。


    在室內大概就是這樣了,外麵的小南和佩恩卻是在聽著絕的報告。


    絕說他差點也成為了小緣瘋狂的祭品,他是剛進去就察覺不對,及時的退了出來,然後他見證了那一幕。血色的雨幕奪走一切生機,土地被染成刺目的紅色。


    “完全想不通,大量失血並傷勢嚴重,她居然能撐到現在。”


    “為了重要的人吧。”


    小南的目光投向遠處,為了重要的人堅持著,是這樣的意誌支撐著她活到現在。


    小緣和赤砂之蠍之間有著承諾,小緣知道自己會死,但是她不能死在蠍看不見的地方。蠍不喜歡等人,所以她必須活著見到他。更何況,小緣一直一直都追隨著蠍,她不想死在蠍看不見的地方。


    絕願意將她帶回雨隱,小緣是開心的。小緣明白,如果靠自己回去,那麽回去的也隻是一具會行走的屍體,她的意識撐不了那麽久,即使她再不甘心。


    小緣感覺到蠍就在自己身邊,所以她睜開了眼睛,發出了聲音。


    “蠍。”


    太輕微了,輕到如果稍微有一點雜音,就會被掩蓋。


    蠍是聽見的,他看見她睜開眼睛,露出那光芒有些暗淡的緋紅色眸子。


    蠍也是懂得醫療的,自然看得出來小緣是沒有恢復可能的,能支撐到他回來都已是奇蹟。他眼神有些暗淡,緊緊的盯著床上的人,你,終於也要背棄承諾了嗎?


    小緣看見了站在床邊的蠍,她想抬起手,拉住對方,可是她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了。


    小緣有些失落的放棄了抬手,轉而看著蠍,露出笑容。


    “蠍,我知道你在想什麽。”


    “哼,知道有什麽用。”


    “我,不想你等我,所以才堅持回來。”小緣閉上眼睛,再睜開,輕輕的說道:“蠍,你把我做成傀儡吧,這樣,這樣我依舊可以陪著你,也算是,繼續履行承諾吧。”


    蠍不說話,他的眼中似有火焰在燃燒。他在生氣,做成傀儡什麽的,她在逃避嗎?以為這樣就可以獲得原諒?


    “蠍,你知道的,即使成為了叛忍,我們也依舊是忍者啊。”所以我不能放棄任務,但是我也不能背棄與你的承諾。


    “成為傀儡,你就不用擔心我會離開了,因為再也不用離開了。”


    “蠍,傀儡是有靈魂的,所以我還是陪在你身邊的。”


    “蠍,我會陪著你的。”哪怕需要從地獄爬出來,哪怕你再也看不見我,我也依舊會守在你身邊,一直看著你的。


    “蠍,我知道你不喜歡等人,也不喜歡別人等你。但是這次換我等你好不好?請務必,讓我等久一點啊。”


    讓我等久一點,這樣我就知道你還活著。


    “如你,所願。”


    蠍看著小緣閉上眼睛,停止呼吸,終於伸出手,將床上的人拉起,抱在懷裏。


    小緣的容貌依舊是那副模樣,除了有些蒼白的臉,緊閉的眼,停止的呼吸,略有瘦弱,她看起來和活著的時候沒有區別。


    蠍將青龍戒指從小緣手指上褪下,放在了床頭,然後他抱著已經停止呼吸的少女回到了他的房間。


    他說,如她所願。


    蠍將小緣變成了他的傀儡,他將她帶在身邊。


    蠍記得她的話。


    這樣我也能一直陪著你。


    這樣你也能一直陪著我,直到時光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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