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聲音更是恭順道:“屬下知道。”


    王憐花揮手道:“好,去吧。”


    金無望在旁冷言旁觀,也不禁聳然動容。


    他直到如今才知道,王憐花之屬下組織,不但已如此龐大,而且組織之嚴密,紀律之森嚴,實在令人吃驚。


    而年紀輕輕的王憐花,對屬下更是賞罰分明,調度得當,隱然已有一代梟雄宗主的氣概。


    金無望直到如今,才知道自己往昔委實低估了王憐花——他委實從未想到王憐花圖謀竟是如此之大。


    無可疑問的,這少年實已是今後江湖的最大隱患,此刻若無人將他除去,來日他必將掀起滔天巨浪。


    必須要把這件事情告訴沈浪!想到這裏,金無望閉上眼睛開始思索著該怎樣才能脫離現在的苦境。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等桂來到這裏然後悄悄的進行偷襲了……


    還沒想完,隻見一個人意氣風發的出現在大門口喊道:“救星出場了!”


    看著門口一臉正氣的桂,金無望產生了一種想猛敲自己腦袋的衝動。


    ……我居然會對這傢夥產生期待我傻啊???


    這麽大個桂在那裏,王憐花豈會沒看到,當他看到桂時,整張臉都扭曲了半分。


    他咬牙切齒道:“想不到你也跟來了……”


    桂沒有理會王憐花的怨氣,徑直的瞧向了躺在地上的金無望,嘆息搖頭道:“看吧,我就說有陷進你不聽!這下子遭殃了吧?所以說啊不聽首領言,吃虧在眼前啊!”


    金無望:“……”


    真想殺了這傢夥。


    王憐花冷笑一聲,道:“多了你一人又如何?不過也好,你對我的侮辱,就讓我千倍的還給你吧!”


    桂聽著王憐花的話,眼角卻瞄到了一樣東西讓他大為吃驚。


    廟堂中央居然架著被烤熟的半隻狗!!!


    剎那間,桂臉色變了,整個人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他跪倒在那可憐的狗狗麵前哭喊道:“汪醬!!!你怎麽了?你到底怎麽了??到底是誰幹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


    王憐花:“……”


    金無望:“……”


    這時,桂緩慢的站起來,瞪向了王憐花道:“是你做的嗎?”


    王憐花瞬間感到一股不好的預感。


    隻見桂掏出了大量的圓球體,拋了出去暴走道:“傷害肉球的都給我天誅吧——————”


    話音收尾處,圓球們一起爆炸了。


    雪地上,銀時懂得哆哆嗦嗦的走著。


    沈浪猶豫了一下,轉過身道:“……你還好吧?”


    “好個頭啊!銀桑最怕冷了……哈秋!”


    朱七七瞪著他道:“真是的,你也未免太嬌氣了吧?對吧,沈浪?”


    然而沈浪根本沒有理會她。朱七七的眼圈又開始紅了。


    自從知道了白飛飛被劫走後,沈浪就沒給過她好臉色,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跟她說了。朱七七隻感到自己委屈極了。


    銀時可不管朱七七此刻的心情是什麽,他隻希望快點找到小屋子然後可以躲進去。


    就在銀時打了個噴嚏的瞬間,不遠處居然發生了巨大的爆破。


    銀時愣愣的看著那滾滾黑煙,震驚道:“咦?是……是我弄的嗎?是我的噴嚏弄的嗎?”


    沈浪吐槽了:“怎麽可能啊!”


    之後,三人一起朝著爆破的方向跑去。一直來到了一個祠堂裏。


    還沒走進去,就看到了裏麵出來了兩個人。


    是桂和金無望。


    隻見一身是傷的金無望攙扶著雖然黯然失色但卻沒受一點傷的桂慢慢的從濃濃黑煙裏走了出來。


    當下銀時就吐槽了:“咦?扶的和被扶的反了吧?”


    沈浪跑了過去道:“金兄,你怎樣了?”


    金無望道:“我一路尋著,卻中了王憐花這個狗賊的陷阱。不過……唉,也算是桂出手吧,他往裏麵丟火藥,雖然我也差點被炸死就是了……”


    這時,桂抬頭說道:“沒關係,我是算計好才這麽幹的。畢竟你的臉也毀得七七八八了,也不介意再毀一點的吧?”


    金無望:“……”


    金無望已經好久沒嚐試過發怒的感覺了。一向感情深沉如掉進大海裏的石頭一般的他此刻萌生了想發火的念頭。


    啊……光是殺了他根本不夠,應該是先揍他一頓再殺了他。


    嘆了口氣,金無望看著沈浪認真道:“王憐花勾結丐幫的弟子叛變了!”


    沈浪點頭道:“這件事我也已經從徐若愚口中得知了,與他勾結的就是左公龍。”


    金無望嘆道:“你果然已經知道了。不過還有一件事恐怕你還不知道。單弓還有歐陽輪都已經被王憐花這個惡賊給殺了!”


    聞言,沈浪變色道:“果然還是太遲了嗎?”


    銀時看了看四周,問道:“結果那混蛋呢?”


    桂搖搖頭道:“結果還是被他給逃了。要不是為了救這傢夥,我怎麽可能會讓他給逃掉呢?結果連白小姐的下落也沒有問到……”


    被桂指責自己是“這傢夥”的金無望抽搐了一下嘴角。


    這時,朱七七頗為高興的走上前對著金無望道:“不過幸好你沒事……”


    朱七七的話還沒有說完,沈浪卻突然將她給推開了。


    隻聽她冷冷道:“沒事什麽?你沒看到金兄都已經滿目蒼夷了嗎?”


    朱七七愣了愣,繼而大聲道:“這又不是我的錯!他之所以受傷難道不是因為被桂的火藥給炸傷的嗎?為什麽你不怪他反怪我?”


    沈浪冷冷道:“若不是你沒有好好的看著白飛飛,她會至於被人給劫走嗎?金兄也不會為了找回白飛飛而落入王憐花的手裏,桂也更加不會為了救回金兄而使用火藥。歸根結底到底是誰的錯?”


    朱七七一怔,眼淚滑了下來。


    無論如何,無論沈浪喜不喜歡她,沈浪平日對她倒總是客客氣氣的,倒從沒有這樣疾言厲色。


    她身子不由自主往後麵退,她嘴唇都快咬碎了。


    “為何要這樣怪我?我……”


    沈浪厲聲道:“不怪你,怪誰?你若肯稍替別人想,你若有絲毫同情別人的心,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朱七七淚如雨下,顫聲道:“我……我……”


    聞言,銀時和桂都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喂,你說的也未免……”


    “你們根本就不知情她闖的禍到底有多少!就是因為她的原因,我們幾乎所有人都吃了不少虧,可是她卻偏偏不懂得長進!以至於到了現在的地步!差點出了人命!”沈浪對著朱七七厲叱道:“你……你隻是個又自私,又嬌縱,又任性,又嫉妒的小惡婦,隻要能使你自己快樂,別人事你便全都不放在心上…隻要能使你自己決樂,就算將別人的心都割成碎片,你也不在乎!”


    這些話,就像鞭子似的,一鞭鞭抽在朱七七身上,抽得她耳畔“嗡嗡”的響,終於仆地跌倒。


    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這麽罵過她,此刻沈浪竟將她罵得整個人都呆住了。


    許久,她才顫聲道:“但我也是無意的呀,我絕未存心傷害過任何人。”


    沈浪道:“不錯,你並未有意傷過人,但這無意的害人,其實比有意還要可惡……你隻將你自己當做人,別人都該尊重你,愛你,隻有你高高在上,別人都該被你踩在腳下,你傷害別人,好像是應當的事。”


    朱七七道:“沒有……我絕沒有這意思。”


    沈浪道:“還說你沒有。”


    朱七七放聲痛哭道:“好,你說我有,就算我有吧,但我……我還不懂事,什麽都不懂,你難道就不能原諒我麽?”


    沈浪冷冷道:“辦不到。”


    朱七七手捶地,嘶聲道:“許多做過錯事的……做的事卻比我更錯,但你卻原諒了他們,你……你為何就偏偏不能原諒我?”


    沈浪道:“我原諒你的次數太多了。”


    沈浪閉上了眼睛,金無望早已閉上了眼睛。


    世上沒有任何言語,能形容朱七七此刻的感情。


    她恨,她恨自己,也恨沈浪。


    她雖然恨,卻又無可奈何。


    突然間,她一躍而起,發瘋似的,將地上可以拾起來的任何東西,都拾起了,摔在沈浪身上。


    “我恨你……恨死你,一輩子都恨你……”


    她瘋狂的嘶喊著,轉身奔了出去。


    沈浪張開了眼,卻仍動也不動,宛如老僧入定。


    金無望默然,過了半晌,緩緩道:“她難道真的不可原諒?”


    沈浪道:“她難道可以原諒?”


    金無望嘆道:“就算她不可原諒,你也該原諒她的。”


    沈浪道:“為什麽?”


    金無望目光凝注著那灰黯的屋頂,緩緩道:“到了你像我這樣的年紀時,你就會知道,世上的美女雖多,但要找一個愛你如此之深的,卻不容易……太不容易。”


    他倏然收回目光,目注沈浪,接道:“你總該承認,她確是真心愛你的,你總該承認,她做事確無噁心,你對別人都那般寬厚,為何對她卻不?”


    沈浪垂下眼簾,亦自默然半晌,緩緩道:“我對別人都能寬厚,但卻不能對她寬厚……”


    金無望怔了半晌,終於頷首嘆道:“不錯,你對別人都寬厚,對她卻不能。”


    兩人許久沒有說話,都在沉思著——他們究竟在思索著一些什麽?是否在思索著人與人之間微妙複雜的關係。


    然後,沈浪又道:“別人,也都可原諒她,但我卻不能。”


    這一次,金無望未再思索。他立刻就頷首道:“不錯,別人都可以原諒她,但你卻不能……別人的責任隻有他自己,隻要對自己盡責,便可交待了,所以縱有一些情感的困擾也不妨,但你……唉,你肩上的責任卻太重……太重了。”


    沈浪抬起頭,黯然笑道:“還是金兄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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