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嘆了口氣,道:“他正是要人不願和他親近,免得被人瞧破他的行藏,他這副討厭相,也就成了他最好的掩護。”


    姬冰雁道:“不錯,別人若是根本懶得去瞧他,自也瞧不出他是否經過易容改扮的了。這麽說,這個吳ju軒很可能就是無花易容的。”


    楚留香沉默了一會,問道:“他們的帳篷昨夜已遷移了,是麽?”


    一點紅道:“不錯。據說離此不遠處,有個沙漠客棧,乃是此間大盜‘半天風’所開的黑店,他們和這‘半天風’似乎也有勾結,此刻正是到那裏去了。”


    楚留香沉思著道:“這一兩天裏,他們隻怕還不會離開的,是麽?”


    一點紅道:“不錯,我們現在就可以去宰了他們。”


    姬冰雁冷冷道:“殺了他們倒容易,但這三人若非主腦,殺了他們豈非反而打糙驚蛇。”


    楚留香道:“何況,他們明知你一見到我後,事情就會揭穿,但他們還能放心讓你來,可見他們一定有什麽陰謀。”


    現場沉默了。沒有人知道敵人在想什麽。事情出奇的對他們不利。


    “喂喂,沒什麽好猶豫的吧!”銀時突然開口道,“既然知道他們的存在,那麽,幹脆你們先到那間客棧去就好啦!”


    姬冰雁道:“你是想趁機先到那沙漠客棧去探一探消息?”


    楚留香笑道:“這是個好方法。”


    一點紅目光閃動,道:“現在就去?”


    楚留香道:“時機稍縱即逝,要去自然要快,隻不過……”


    楚留香看向銀時,忽然問道:“你剛剛說‘你們’,你沒打算跟我們去?”


    銀時慢悠悠的站了起身,看向回去的路說道:“我先回去一趟,告訴你家的大鬍子這件事情。另外……”


    停頓了一下,銀時看向楚留香和姬冰雁道:“這個大鬍子雖然強是挺強的,隻是,頭腦太簡單了!百分之一百屬於強化係的啊!那個偽娘和尚在還未殺死火腿子之前就被我發現繼而逃跑,結果回來後她還是領便當了,很明顯,那個帳篷裏一定還有別的人……別一不小心就被利用了才好!”


    對此,楚留香和姬冰雁麵麵相覷。說得讓人無法反駁。


    “確實啊……小胡這個人就是有點太單純……”


    “那根本就是單細胞好嗎?簡單來講就是個笨蛋!”銀時一針見血的評價道。


    無法反駁。實在是無法反駁。作為胡鐵花好友二人組皆轉移了視線。


    銀時走回去了,邊走邊說到:“所以,你們就連同我那份一起好好努力啊!”


    看著銀時的背影,楚留香苦笑了一下。


    姬冰雁看著楚留香,淡淡的說道:“我開始有點明白為什麽你堅持把她帶上。”


    楚留香看向了姬冰雁,隻見他淡淡一笑:“她確實是個不簡單的女子。”


    “是的。”楚留香微笑道。


    曾經在戰場上打滾多年的銀時已經徹底適應了沙漠的溫度。


    他快速的回到帳篷裏。除了擔心胡鐵花外,還有一個很在意的地方。


    剛一回去就見到了琵琶公主。


    琵琶公主見到銀時,原本是打算迎上去的,然而大概是想到自己的姐姐,她又停下了腳步。像是認真考慮著什麽後,她毅然的走上前。


    “銀子,請你認真的回答我!”琵琶公主嚴肅的問道,“你……姐姐她真的不是你們殺的嗎?”


    銀時大大的嘆了口氣,撓著腦袋道:“公主啊,要是我真的殺了人,你認為我還會大搖大擺的回來給你們抓嗎?”


    那一刻,琵琶公主鬆了一口氣:“我就知道,銀子你絕對不會這麽做的!那兇手……”


    “我會找到的!”銀時認真的說道,“我跟你保證,殺你姐姐的兇手,我一定會好好將他拖到你們麵前!然後,到時候,你就盡情的拿你那鐵製樂器虐待他、拷問他、血祭他吧!”


    琵琶公主露出了一絲笑容:“懷疑你,很抱歉,銀子!我不應該懷疑朋友的!”


    “……是我要道歉。” 銀時頓了一下,慢慢的說道,“明明我在現場,結果居然沒能救到你的姐姐。抱歉……”


    琵琶公主咬著牙搖搖頭。


    看著琵琶公主這副表情,銀時幹脆轉變了話題:“對了,那個大鬍子,沒有給你們添麻煩吧?”


    琵琶公主道:“他沒有。剛剛王妃還讓我把他叫過去!”


    聽到這裏,銀時愣了一下:“你說王妃?”


    琵琶公主點點頭。


    銀時的眉頭皺了起來:“王妃在哪裏,帶我過去!”


    龜茲王妃的帳篷,實在比胡鐵花想像中還華麗得多,帳篷裏充滿了檀香、藥香,香得令人幾乎透不過氣。


    珍珠羅帳裏,龜茲王妃半倚半臥,彷佛弱不勝依。


    雖然隔著層紗帳,她看來仍是風華絕代,不可逼視,連胡鐵花到了這裏,都似覺得有些自慚形穢起來。


    龜茲王妃微微一笑,道:“殘病之身,不能下床迎接,盼公子恕罪。”


    胡鐵花清了清喉嚨,道:“不……不客氣。”


    龜茲王妃嘆了口氣,道:“前夜的不幸之事,的確令人遺憾。”


    一提到這件事,胡鐵花的火氣就往上撞,冷笑道:“王妃莫非是要來審問我的麽?在下恕不奉陪了。”


    王妃又嘆了口氣,道:“我等錯疑了公子,確是不該,但請公子恕罪。”


    胡鐵花反倒怔了怔,道:“你……你們已承認人不是我殺的了?”


    王妃柔聲道:“人自然不是公子殺的,否則公子又怎會還留在這裏?公子若是想走,又有誰能攔得住呢?”


    胡鐵花默然半晌,長嘆道:“快被人冤死了的時侯,忽然還見個明白事理的人,實在令人開心得很。”


    王妃嫣然一笑,過了半晌,又道:“賤妾請公子前來,實有一事相求。”


    胡鐵花挺胸道:“士為知己者死,王妃要在下做什麽,隻要在下能做得到,要水裏就水裏去,要火裏就火裏去。”


    王妃道:“公子高義,賤妾先謝過了。”


    胡鐵花忽然發現,帳篷裏就剩隻下他一個人和王妃相對,琵琶公主和丫們竟都已悄然退去。


    也不知怎地,也一顆心竟忽然“砰砰”跳了起來,似乎覺得紗帳中的王妃,正在向他微笑。


    當下大聲道:“王妃不必客氣,有什麽吩咐,請說就是。”


    龜茲王妃道:“公子不知是否還記得,明天就是對方與我等相約,交換‘極樂之星’的日子了,不知公子是否能……”


    胡鐵花大聲道:“王妃莫非是要在下將那極樂之星換回來麽?這件事包在我身上!”


    王妃道:“公子如此大義,實令賤妾……賤妾……”


    她語聲哽咽,竟連話都說不出了,卻突然自紗帳伸出一隻柔若無骨的手來,燈光下,隻見她纖纖指尖,不住微微顫抖,就像是一朵在狂風中掙紮的小小蘭花。


    胡鐵花但覺心裏一陣熱血上湧,腦袋一陣迷糊,等頭腦清醒時,才發覺不知怎地自己竟也握住了這隻手了。


    龜茲王妃居然也沒有退縮,沒有閃避,隻是顫聲道:“公子此去千萬小心,賤妾已將一切都託付給公子了。”


    胡鐵花隻覺一顆心已快跳出了腔子,也不知該放下這隻手來,還是該繼續握住,嘴裏也不知說些什麽。


    “喂喂,人/妻與酒鬼的親密行為要是被別人看到了,可是會被一大波的三姑六婆說三說四的哦,沒關係嗎?”


    忽然冒出的聲音嚇得胡鐵花連忙放開了手,他轉過頭,隻見銀白色頭髮的女孩露出她一貫的死魚眼在瞧著他們。


    “銀子!!你怎麽回來了?”


    銀時竟然摳著鼻屎說道:“很懊惱我回來了是不是,結果妨礙了你和王妃之間的‘友好’交流?”


    “才、才不是呢!!我和王妃是……光明正大的!!”胡鐵花強調道。


    銀時不管他了,直接看向王妃,笑道:“聽聞王妃把這個酒鬼大鬍子給找過來,我也很好奇有什麽事,也帶我一個吧!”


    透著紗帳,也不知道王妃露著怎樣的表情,但銀時總覺得她此刻心情很好的看著他。


    隻見龜茲王妃的手伸了回去,柔聲道:“銀子小姐過慮了,賤妾隻是有事想讓胡大俠幫忙的。另外就是還有一件私事想託付。”


    原本還處於大腦昏昏的胡鐵花原本想一口答應的,但銀時麵無表情看了他一眼後他便立即說不出話了。


    銀時笑嘻嘻的看著王妃道:“當然樂意咯!我可是萬事屋哦!隻要給錢什麽事都可以做的哦!”


    龜茲王妃道:“賤妾隻求兩位打聽出那極樂之星的秘密。”


    銀時摳著鼻屎道:“這事連你這個每天都被壓在下麵合體的人都不知道,我又有什麽辦法知道啊!”


    “銀子,太汙穢了!!”胡鐵花驚叫道。


    “吵死啦!爆你ju哦!”


    銀時的一句話讓胡鐵花徹底閉嘴了。


    王妃嘆道:“我和王爺多年夫妻,彼此雖然可稱得上是相敬如賓,但隻有這一件事,他卻始終不肯告訴我。”


    銀時沒有說話。


    王妃緩緩道:“故老相傳,龜茲國上代本有一宗巨大的寶藏,平時誰也不可動用,隻有在國家到了危急存亡之秋,才能將之用來復國中興,至於寶藏所在之地,也唯有身繼龜茲國王位大統的人才知道。”


    銀時聽了,高興的說道:“咦,難道這什麽星的秘密,就和寶藏有關麽?”


    王妃道:“想來必是如此。”


    銀時想了想:“行,我想方法去打聽,不過,寶藏我要五五分!”


    胡鐵花又一次叫了出來:“銀子!!”


    王妃沉吟了一下,道:“我想,銀子姑娘誤會了,賤妾並沒有想要奪得這個寶藏……”


    “你的目的是什麽我不想知道,”銀時賊笑著看著王妃,“我隻想知道王妃殿下是否答應我這個要求?”


    一剎那間,胡鐵花忽然覺得紗帳中的王妃變成某種蛇蠍的模樣,但隻是一晃眼的,王妃重新變為蘭花一般的嬌弱姿態,剛剛的宛如隻是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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