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一邊說著,一邊披著一件黃色的大衣向我們走來。那是一件軍綠色的呢子大衣,款式很老,但質地很好,一看就是以前的那種好貨。


    我清晰地記得,這件黃大衣是大哥賣梨賺錢買的。當時大哥才20歲,一心想去當兵,可最終還是沒能如願以償。可能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把這件衣服送給了爸爸。


    那年大哥還年輕,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和期待。由於家裏窮,大哥高中畢業後沒有考上大學,便回家務農了。


    有一次,村裏來征兵,大哥報名參加體檢,各項指標都合格。然而,當通知下來時,媽媽死活不同意。並且親自找了武裝部說明家裏離不開大哥,硬是把大哥的名額給攪黃了。


    於是,大哥隻能留在家裏種地,有空的時候會跟著舅舅家的小兒子一起去市區賣梨。他們賣的梨都是自己家裏種的,媽媽告訴大哥:“賣多少錢都歸你,隻要能賣出去就行。”


    就這樣,大哥開始了賣梨的生活。每天清晨,天還沒亮,大哥就要起床趕路,到了市區後,還要趕時間搶占攤位。在寒冷的天氣裏,大哥常常凍得瑟瑟發抖。也是在那時,他用賣梨賺到的錢給自己買了那件軍綠色的呢子大衣。或許,這也算是他間接圓了自己的參軍夢吧。


    大哥結婚後,就把這件大衣給了爸爸。


    爸爸披著自家兒子給的大衣,盡管是舊的,也還是很寶貝的樣子,也就是來去早晚天氣偏涼的時候穿一穿,平時都舍不得穿。


    “爸,對不起啊,玩過頭了,回來晚了,我媽睡了沒?”我看見爸爸了,連忙湊上去道歉,順便問候了一下媽媽。


    爸爸看了我一眼,有些無奈地說道:“你說呢?你不回來,她啥時候早睡過?”


    我吐了吐舌頭,也不敢大聲說話,生怕吵醒媽媽。於是,我連忙招呼著黎明和淩峰進屋,還不忘順手把大門給插上。


    那時候的大門還是老式的木門,由於有供銷社在,所以大門通常由供銷社的管理員關閉。但今天因為我們回家晚,媽媽特意起來給我們開了一次門,然後又輕輕虛掩上了。


    然而,自從談戀愛後,我就開始跟媽媽鬧別扭,甚至對她產生了一些偏見。再加上我們回家之後看到的是爸爸,我便一廂情願地認為,大門是爸爸留給我的。


    爸爸看著我帶著兩個朋友回來,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讓我們趕緊去睡覺。我知道,雖然他嘴上不說,但心裏肯定很擔心我這麽晚才回來。而我也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決定以後不再讓他們擔心。


    因為大哥二哥都已經結婚了,所以家裏的屋子就顯得有些緊張,一下子多了兩個客人,而且沈黎明還是個男孩子,這樣一來,住宿問題就變得棘手起來。


    那天晚上回到家後,淩峰則和我擠在一個房間裏我們姐妹的屋子裏,而沈黎明隻能委屈他住在了我們家狹小的廚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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