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心裏踏實了,我回來的時候,睡的特別沉,等自己睡醒了,一睜眼,看到的就是一圈殷切期盼的眼睛。


    我還在蒙圈呢。


    “妞妞,咋樣,還疼不?”


    “妞妞,先吃點啥?哥給你買。”


    “妞妞,不能跑了吧,看你還頑皮不。”


    “妞妞…”“妞妞…”


    身邊入耳的就是一片嘈雜。


    “吵死了。”


    我立馬捂住了耳朵。


    唉,不就是傷了腳嗎,看把大家著急的。


    等我好不容易清醒過來,抬頭一看。


    舅舅,舅媽,外婆,大表哥,二表哥,表姐,表嫂,街坊鄰居擠了滿滿一屋子。


    有問候的,有得瑟的,七言八語吵作了一團。


    爸爸和媽媽張羅著招待來客。


    我們鄉下人樸實,誰家有個大事小情的都會巴巴的去看望。


    去的人都不會空手,最不濟也會拿幾顆雞蛋。


    家裏人自然也會拿出自己最好的東西來招待來客。


    直到下午五點以後,家裏的來客才逐漸的散盡。


    媽媽捶著自己的腰說:“累死了,這生病也生不起啊,燒錢不說,還累人。”


    “誰說不是呢,也就是咱們家妞妞招人疼,才會有這麽多人來探視。”


    爸爸接口說,任何時候,爸爸都不忘記誇自家的閨女,一字一句,滿滿的全是寵溺。


    吃完飯的時候,爸爸搬來一張小桌子,直接把飯菜放在了床上。


    我坐著,麵前就是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光看著這些腳就不疼了。


    全家也就我有這個待遇,除了妹妹是窩在媽媽懷裏吃飯之外,大哥二哥都是自己搬一個小板凳蹲在地上吃的。


    我的碗裏除了飯吃外,還臥了一個雞蛋,這也是隻有我這個傷員才有的待遇。


    傷筋動骨一百天,受傷之後,我就成了家裏重點的保護對象。


    不僅僅是好吃好喝的供著,還各種限製著,這裏不能弄,那裏不能動。


    對於我來說,這就像是“囚犯”。


    活蹦亂跳的一個人,突然不能動了,特別的窩火。


    每天哥哥們去上學,媽媽去地裏幹活,爸爸也去上班了,妹妹則送到了外婆家。


    家裏常常是隻有我一個人,為了安全起見,媽媽走的時候都是把我鎖在家裏的時候多。


    我養傷的日子就都是趴在窗戶上度過的。


    院子裏的雞自由自在的活動,偶爾下個蛋,還“咯咯噠,咯咯噠”叫個不停。


    麻雀在房簷上穿梭,“嘰嘰喳喳”吵死了。


    不知道是誰家的貓爬上了窗台,“喵嗚,喵嗚”似在挑釁。


    我扶著牆單腿跳著在炕上蹦來蹦去,自娛自樂。


    我一向很會自己玩兒,幾顆草,一群螞蟻都能玩兒半天。


    每天媽媽把門鎖上的時候,剛開始我還會眼淚汪汪的,不用十分鍾,就一個人玩兒嗨了。


    每次媽媽回家打開門的那一瞬間,看到的都是這樣的場麵。


    要麽是我身披床單在唱戲,要麽,就是用毛巾做個布娃娃在哄孩子,自己當媽媽。


    家裏被搞得一塌糊塗,媽媽問我怎麽做到的,我就一隻受傷的腳抬起來,另一隻腳一跳一跳的炕上跳。


    傷筋動骨一百天,我好不容易才熬到出窩的那一天,走出家門,感覺太陽特別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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