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森菲爾走過來,把他帶出維克托的房間,兩個人坐在樓下的落地窗邊,“不用擔心,心裏難受是絕對的,現在不過是更傷心一些,但是維恰也明白了自己的目標,”他拍拍青年的手,繼續說道,“不過以後估計會不好過,就看維恰的堅持了。”


    這段日子,維克托開車的機率倒是增加了不少,隻要訓練都會開車去聖彼得堡市區,說是怕血族的速度驚嚇到晚歸的路人。但是原來的那輛帕加尼是不能開了,萬一偶然間遇到了認得那輛帕加尼風神的人,不管是雅科夫教練、朋友們,還是勇利,那都是沒有辦法解釋的事。於是維克托就臨時換了日係的英菲尼迪q90,暫時用來代步。


    因為今天的意外,維克托到冰場的時間晚了一些,空氣中彌散著的,來自勇利的氣息幾乎已經消散殆盡。維克托有些失落,但腳步中更帶上了些劍及履及的意味。他換好冰鞋,走近冰場裏,和往常一樣用霍森菲爾他們教給他的方法,封好冰場的門。那應該是一種叫做“陣”的東西,來自血族的智者。


    今天是以繼續琢磨研究阿克塞爾四周跳為主,但是到了六月中旬的時候,維克托每天的訓練基本上都會保持兩個小時的合樂練習。這幾乎比從前多出了兩倍的時間。


    他的自由滑節目[the mask will in fire]是練習了有將近一年半的,已經非常熟悉了,但就維克托個人而言,出了意外之後,他反而對這套節目理解得更加深刻。在火焰之中,一切的假麵都會被高溫燃盡,維克托希望,他與勇利的愛也能夠這樣,有一天,他不用隱瞞著一些真相,不用互相傷著對方的心,艱難地回憶曾經的溫暖。


    假麵終有一天會消亡,到那時,真實的內心才會浮出世像的水麵。這就是[the mask will in fire]最好的詮釋了。


    維克托按下了遙控器的播放鍵,屬於[the mask will in fire]的曲調,聲音無法傳出這裏,就在1800平方米的冰場上空發出了迴響。開始的時候,是現代笙和蘇格蘭風笛的和鳴,仿佛那是完全的歡愉和自由。但是細心的人總會發現潛在的些許不安。那是一種難以掩飾的不真實感。慢慢地,那種不真實越來越明顯了,曲調中似是掙紮似是不願,但中提琴的聲音還是將之前光風霽月的情緒慢慢壓製。這種樂器不似小提琴清亮,也不如大提琴厚重,就成了高不成低不就的隔離感。不管曲調如何起伏變化,這種隔離感一直像迷霧一樣時隱時現,總不消散。


    樂曲的後半部分,就都是充滿矛盾衝突與抗爭的了,但中提琴一直充當了底音的角色,一直到沉默抗爭之後的爆發。


    也是由於這樣,維克托逐漸養成了在每天練習開始前聽一遍[the mask will in fire]的習慣。


    現在,他才開始了今天的合樂。因為勇利而明白了什麽,找回了拚盡全力滑冰的感覺,維克托不再有所保留。他為自己編舞的時候,將全部的四個三種四周跳都放置到了節目的後半段。


    不僅如此,現在的維克托也會在表演方麵更加注重感情的帶入,將自己更加用心地挖掘。一遍又一遍地重複,之前說不上來的違和,在今天突然就冰消雪融,像是心裏突然有了一種覺悟。越到後來就越帶來這種感覺,從樂曲一開始虛浮的輕鬆樂聲裏,單腳浮足蹬冰右手上舉,左手平放在麵前遮擋住半張麵龐地向後側滑行;一直到在最後的木管樂器組溫柔而真正的歡愉轟鳴時,竭力半仰頭,一手張開在眼前一英尺處,似乎在接住什麽碎裂的東西,另一隻手在身後有張力地微微揚起一個角度,暴露出似乎脆弱但並不如此的喉結……這些動作無不自然而然。


    這幾乎是這個維克托早已熟悉的花滑世界,給他所打開的一扇大門了。門的那側,是一個嶄新的世界。


    但如果重新紮起銀髮的男人可以選擇,他又會陷入矛盾之中。這在維克托人生的前28年,是他從來沒有考慮過的事。一方麵,他會因為對於滑冰重新狂熱的渴望和對於“完美”和“新意”的追求而欣喜;但下一個瞬間,他又寧願自己從未擁有這些……也從未付出過那些代價。


    但這就不是可以選擇的了。


    維克托結束了今天的合樂練習之後,就關上了音響和播放器,又把其他遙控器之類的東西恢復原位,才重新滑進冰場。


    他圍繞冰場慢慢滑了一圈,然後麵對著滑行的方向開始加速,以右後外刃助滑。緊接著就是一個轉身,維克托轉移了身體的重心,左前外刃蹬冰,向著滑行的方向起跳。


    起跳的時候,刀刃微微側滑,原則上這種一定範圍內的側滑對於抓緊冰麵是有利的,但是對於沒有成型的阿克塞爾四周跳,維克托還沒有摸清側滑的最佳幅度和起跳時機,刀刃在起跳的時候打滑,帶來的結果就是註定了會摔倒。


    在開始研究阿克塞爾四周跳之前,維克托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這樣摔過了,但是自從決定了獨自地探索,一次又一次的失敗肯定在所難免。也許,維克托正是有些期待這樣的疼痛吧?這樣專注於滑冰的疼痛。


    雖然刀刃打滑,但是這個跳躍還是跳起來了的。不過也因為如此,落冰的時候錯誤的角度和用力讓維克托摔倒在冰麵上。而且因為打滑而使不上力,這一跳存了不到半周,隻轉夠了四周多一點。


    這其實還算好的情況了,有的時候出現waxel,刀刃徹底打滑,那恐怕摔得就不會這麽輕了。維克托站起來撥散身上和刀刃上的碎冰,然後……繼續!


    嗯,這一整個晚上過去,莫洛斯或者霍森菲爾就又要來把維克托扛回車裏了。


    第49章 捕獵


    “是的,主人,勇利主人這幾天和泰國的披集通過了電話的。”維克托通過契約感受到馬卡欽反饋回來的信息。這個時候,他已經被塞進車裏帶回了尼基福羅夫城堡,進食之後正在沙發上歇著,準備又一天的學習。


    就像馬卡欽匯報得那樣,勇利是兩天前接到披集的電話的。當時他正窩在被子裏,看見披集的視頻請求,就立刻點開了。


    “啊,那個,披集!”勇利迅速地讓自己的表情變得愉快一些。


    性格活潑的泰國青年隨意地趴在椅子背上,很放鬆的樣子,“晚上好啊勇利,準備睡覺了嗎?我才回到家呢!”他頂著兩邊肩膀上的倉鼠問勇利,語氣是標準的披集式活潑。


    勇利“哦”了一聲,他翻過身趴在床上,“披集你最近在做什麽呢?選曲和編舞都做完了嗎?”


    “不不不,還沒有呢,自由滑的編舞還有一些沒有編完!誒,對了,勇利怎麽樣,還好吧?”皮膚有點黑的青年將自己頂著的倉鼠們放到桌子上的寵物房裏,認真地問勇利。


    聽到來自摯友的這個問題,勇利愣了一瞬間,然後有些遲疑地笑了笑,“那個,那個我的編舞都完成了,大概……還可以啦!”他的眼神中有一絲讓常人難以察覺的躲閃,“雅科夫確實是一個非常好的人呢!”


    確實,雅科夫教練一直兇巴巴的樣子,但是嘴上說著各種意見卻認真地指導自己,還傲嬌地想自己表示關心什麽的,真是一個很好很很多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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