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他確實沒有再聽見維克托打斷自己的聲音。


    維克托愣住了,他心裏突然生出了一種不太好的感覺。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想起了再次回到聖彼得堡之後,就一直存在的一種不安定感。


    在這之後,那種感覺維克托無法形容,傷心、意外、還是什麽,就像是很多的情緒一起湧了出來,他從來沒有想到勇利會這樣沖自己大聲吼。勇利他……是在責怪自己嗎?


    銀髮的男人沉默了起來,聽見勇利又開始播放[克勞狄奧幻想曲],他感覺自己似乎無法思考了。


    大概,這就叫放空了自己。


    自己都說不出原因地,維克托有些難受。最起碼現在的維克托是這樣的感受。


    勇利練習結束的時候,他發現維克托安安靜靜地坐在第一排的座椅上,原先攬在手中的薄大衣正被他裹在身上。看到勇利走出冰場,並且套好冰刀套,銀髮的男人站起身來,沉默地拿過勇利的東西,向著休息室走了過去。


    等勇利換下冰鞋,穿上了自己的外套,維克托又拎起勇利的背包。在午餐的整個過程中,一直到回家的路上,氣氛都有些尷尬。還在生氣的勇利沒有說話,維克托也沒有精神地走在一邊。


    這種詭異的沉默一直持續了好幾天,到了後來就變成了一個生氣一個委屈的相互較勁。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和勇利說什麽好,勇利也老是躲避著除了回家睡覺之外,所有的單獨相處。


    那天其實是維克托和勇利第一次在烏托邦勝生的露天溫泉池裏,他們第一次單獨見麵的日子。準確的來說,是一年前的那天,勇利闖進了自家院子裏的露天溫泉,看見了靠在池邊的維克托。


    在好幾個禮拜之前,維克托就想著一定要好好地慶祝這樣一個有著紀念意義的日子,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但是中間經過了一個世錦賽,再加上為新的賽季選曲、編舞這些事情,一向記性不好的維克托就忘記了這樣一件重要的事。


    突然想起來的時候,就是那天勇利訓練的時候了。


    因為突如其來的冷戰,維克托這幾天下午都是一個人去冰場訓練的,整個人也顯得不太精神。因為不敢那麽早回到家裏麵對生了氣的勇利,維克托選擇一直練習到晚上□□點。整夜整夜的在勇利睡著了以後抱著馬卡欽坐在沙發上,或者是一個人跑到聖彼得堡郊外,在祖父的城堡裏發呆。


    一開始,雅科夫教練還以為自己的這個學生終於開始勤奮地練習了,對此心裏還挺高興。到了將近半個禮拜過去之後,他才發現了維克托和勇利之間,不太對勁的氛圍,就好像,有什麽裂痕越來越大一樣。


    雖然一直諷刺著維克托的心理年齡,但是雅科夫還是非常關心自己的學生的。經過了解之後,他就從那天在場的阿加塔和拉伊莎那裏得到了有關的一部分情況。


    為什麽說是“一部分情況”呢?那是由於當時因為離得比較遠,再加上維克托並沒有說出具體的原因,所以其他選手們隻是知道維克托想要讓勇利中斷練習,並且跟他出去,勇利堅持訓練,這才引發了矛盾。


    這就是一件不好解決的事情了,雅科夫教練想了整整三天,也沒有想出什麽好的解決辦法。畢竟在雅科夫看來,是關於兩個孩子的友誼,雅科夫也不好過多的出手調解,說不定這樣還會得到相反的效果。


    於是,想到了第三天,雅科夫教練的頭髮又少了十幾根,髮際線也再一次向著後腦勺退了退之後,他終於做出了一個決定。


    雅科夫給維克托接下了一次位於德勒斯登的商演,又以加強訓練的名義,把勇利留在聖彼得堡,進行集訓。他的意思是先讓兩個人都冷靜一下,分開來一兩天,也許就沒什麽矛盾了。


    作為活了好幾十年的中老年人,他認為之所以很多關係要好的人會吵起來,就是因為在看待對方的時候,兩個人離得太近,近到以自己的標準去要求對方。這個時候,一般來說就很需要拉大距離,冷處理一下了。


    當然,這位保守的俄羅斯老人還沒有將維克托好勇利的感情往超越友情的方麵想。


    這些天,維克托也一個人想了很多事情,從遇到勇利之後開始回憶。


    原本以為隻是生活中普普通通的日常都清楚地印在了維克托的腦海中,從第一次和勇利打招呼,到banquet的時候那個人掛在自己的身上撒嬌;從被胖乎乎小豬一樣的勇利那一首[伴我]驚艷,到被這個青澀單純的青年徹底吸引;從長穀津小城的一切經歷,到上個賽季勇利流著淚控訴的樣子,甚至是後來告白之後的驚慌失措,他都記得。


    為什麽會愧疚呢?明明是自己非常委屈啊!最委屈的就是勇利讓他有事情就先走,感覺這麽長時間努力營造的一起來來去去的機會都被忽略了。


    可是回想起來,沒有哪一次是勇利的錯。


    那回勇利難過地一個人跑去訓練,是因為自己和尤裏奧毫無自覺地自然相處,讓勇利自卑了。


    那回勇利失控地哭著控訴,是因為自己採用了錯誤的激勵方法。


    那回勇利在巴塞隆納回到酒店之後明明是想和自己談一談未來的事情,也在自己的任性之下激化了問題。


    甚至是這次,雖然真的是委屈,但也是任性了吧?冷靜下來之後,維克托才發現勇利的勤奮並沒有錯,可是他還是不知道要怎樣才能和勇利重新和好。大概,這樣不顧及勇利的感受的自己,勇利也不會喜歡了吧!


    維克托不願意承認,但事實就是如此。他是在害怕。害怕勇利無法原諒自己,這樣一個不清楚如何從他的角度考慮問題的自己。


    就好像一個人被割裂成了兩半,一半是委屈難過,另一半又責怪著任性又孩子氣的自己,彼此矛盾又對立。


    當雅科夫來找維克托的時候,維克托麵對教練的詢問,久久說不出一句話,卻在聽到了商演的信息之後,猶豫了片刻,就答應下來。盡管他無法忍受離開勇利哪怕一天、一個小時,甚至是一分一秒;但他更無法忍受勇利一直生自己的氣,冷淡地對待自己。這幾天,雖然維克托已經找到了自己的錯誤,但他不知道之後又該如何。


    這兩天的商演,就當做是自己的反省和思考吧!維克托要想清楚該如何與他最愛的日本青年和好。


    而勇利這幾天同樣不好受,他久違的感覺到了疲累,不知道為什麽。


    勇利並不認為自己有什麽原則上的地方是錯的,作為一名選手,訓練恐怕是最基本的事情了吧,勇利對於練習一向非常看重。任何事情都可以耽誤,但是不可以錯過練習。


    但是,維克托可能從來沒有被親近的人這樣指責過吧?


    其實,勇利不是不願意看維克托快樂地黏過來,隻是在那個時候,他突然覺得維克托一點也不會考慮身邊的人,不成熟,也太過的任性。這樣一來,勇利就不知道怎麽就生起了氣來,並且還控製不住地發了脾氣。


    過後,也在反省自己態度的勇利同樣無法和維克托開口,當雅科夫告訴他在維克托商演的幾天裏親自負責自己的集訓時,勇利很快就點點頭表示同意,他也想冷靜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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