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雲殺氣衝天!如同吃了人肉的魔鬼般兩眼通紅。他身上的血不知流了多少,剛才一直昏迷在車上,剛剛蘇醒,就見到外麵白永剛被周頑一刀劈了,宋劍鋒在陳鑿和周頑的一刀、一鉤圍攻下手忙腳亂,眼看就要喪命。他拖著疲軟無力的身體,瘸著一條腿就再次提刀殺入重圍!


    殺!


    他手中的長刀如毒蛇吐信,驚電裂空,連劈幾十刀,把宋劍鋒生生從地獄的邊緣拉了回來。這個煞星一出,把那陳鑿和周頑嚇的不輕,怎麽林鴻銳手下的高手一個接一個冒出來,不要本錢似的!


    宋劍鋒得江小雲鼓舞,提鞘再上。不知為什麽,這個冷漠的夥伴,身上好象有一種可以叫他絕對信任的氣質。有他在身邊,便是那刀山火海,他也敢闖一闖!


    了眼地上白永剛的屍身,他眼中的目光開始變的冰冷!


    他的殺氣如暴風雪般猛的迸放出來,刺的陳鑿心中一寒。那把刀鞘在手中如神兵一般激蕩出條條冷光,速度越來越快。一時把陳鑿的攻勢硬生生頂了回去!


    殺氣,就是殺人的決心!這種決心越強烈,殺氣就越足!


    他想起了老虎當時砸在他肩頭的一刀,頓時大悟。手中刀鞘凜冽無比,每一擊都挾著驚人的殺意,把陳鑿的鋼鉤或刺、或挑、或砸,血鉤陳鑿一時被對手驟雨般的攻勢壓地死死的,竟無還手之力。


    人已不再是原來的人,刀鞘已不再是原來的刀鞘!


    那把刀鞘在宋劍鋒的心神附著中,挾著強烈的殺氣。仿佛已成為了一把絕世寶刀般揮灑縱橫,又如已成了他身體一部分般運使自如。


    遠處一幢大樓的天台上,站著一個人,身穿一身白色長袍,背上綁著一把鏽跡斑斑的劍,臉色卻是蒼白憔悴。他雙手抱在胸前,悠閑地閉著眼,不知在想著什麽。突然,他似乎感應到了什麽,猛的睜開了眼。


    宋劍鋒一鞘送入陳鑿鉤中,陳鑿心知這生鐵粗鞘是絞不斷的,便想要把鉤子滑出來。不料宋劍鋒卻不讓他滑出,雙手緊握鐵鞘,就在那鋼鉤的彎弧中往前連著猛刺,招招刺向他的前胸。(.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陳鑿的鉤子雖然淩厲,但有一個缺點,便是隻能一手發力。此刻他想要用另一隻手去扶住鋼鉤的手,卻被宋劍鋒刺的左側右晃,正不過身來。那隻鉤子被宋劍鋒兩手發力牢牢的定在前麵!


    陳鑿邊閃邊退,不防旁邊江小雲一記快刀劈退周頑,見陳鑿退到自己身邊,來不及反轉刀身劈他,把那長長的刀柄往後狠狠一頂,正頂在陳鑿腰眼!


    陳鑿冷不防腰眼上吃了一記硬頂,又要躲開迎麵而來的一刺,退中急停上身後仰,頓時失去了重心。宋劍鋒把那鐵鞘趁他後仰一拔而出,使盡全身力道往陳鑿咽喉刺去!


    這一刺,挾帶了他的所有殺意,殺氣內斂全都凝聚到了那把鐵鞘之上,他的不甘,他的憤怒,仿佛都匯聚都了這把鐵鞘之上!他隻覺四周頓時靜了,眼中的世界隻有這把鞘!


    鐵鞘在宋劍鋒手中忽然一顫,仿佛有了生命一般開始躁動。


    陳鑿驚駭的看著那把不起眼的鐵鞘突然散發出淡淡的黃色光芒,向他咽喉疾射而來!他已經無暇分辨是不是自己眼花了,連忙欲躲,卻哪裏來的及!


    當!重重的金屬撞擊聲。


    一把鏽跡斑斑的劍橫在陳鑿喉前,擋住了那致命的一擊!


    那個先前立在天台上的青年,橫握手中劍,站在陳鑿側前。


    “有意思。”他憔悴蒼白的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宋劍鋒驚駭失色,不是為了眼前突然出現的人,而是手中的刀鞘,不知何時,竟變成了一把巨劍,長四尺、寬五寸!


    陳鑿被嚇的不輕,那把鐵鞘所化地巨劍直指他的咽喉,相距不足一寸,堪堪被那把鏽劍擋在外麵!


    周圍廝殺的人隻見一條白影從遠處飄蕩過來,然後這個青年便出現在陳鑿的麵前替他擋住了致命一擊。看著宋劍鋒手中那把散發著黃色光芒的巨劍,一時都安靜了下來。


    “唉……可憐的絕世神兵!”那青年歎息道。“一把寶劍,居然被人打造成了另一柄所謂寶刀的刀鞘,叫它如何不傷心。”他悲傷的語氣仿佛自己就是那把劍一般。


    “怪不得先前我居然沒有任何感應,原來它把自己的心深深的隱藏了起來。”他看著那把抵在鏽劍上的巨劍,感慨道。“不知它在被打造成刀鞘前還有過什麽挫折,居然完全收斂了鋒芒,使人以為是一把凡鐵。它可能還被打造成過農具、兵器,最後才成了這把刀鞘。”


    悲傷的目光落在巨劍上,巨劍隨著他的話語輕輕顫抖著,發出陣陣低鳴。


    “我不知道你是怎麽喚醒這把絕望的神兵的。”他把目光轉到宋劍鋒身上,目光中的悲傷漸漸淡化,變成冰冷的殺意:“但我今天必須殺了你,雖然這可能會使這把神器徹底絕望。”


    宋劍鋒無懼的看著他的雙眼:“這是把絕望的劍,我也是個絕望的人。但我不甘,我要改變自己的命運!它便在我的不甘中醒來。”殺氣從他雙眼噴薄而出,巨劍發出一聲嘹亮的龍吟,瀑漲的黃色的氣浪猛地激起地上的塵埃。


    好強的殺氣!白衣青年暗暗心驚。但他又搖了搖頭,劍雖然是神器,奈何人卻是凡人,今天是難逃喪身自己劍下的命運了。可惜了這把剛醒來的寶劍。


    他伸出食、中二指,並攏伸直成劍指狀抵在自己那把鏽跡斑斑的劍身上。往橫裏一抹,抹過整個劍身。頓時,那把鏽劍散發出刺眼的白色豪光。鏽斑哪裏還有蹤跡,通體雪白光亮,鋒利無比。劍身如白露,寒光似秋水,竟也是一把神兵利器!


    “老夥計,你跟著我卻是委屈了,和我一般的憔悴,隻有在戰鬥中才能找到一些快樂。”


    著,他看向宋劍鋒。


    “蔣逸,快殺了他,沒有時間了!”陳鑿心急如焚。


    “命運是無法反抗的,接受現實吧……”蔣逸歎息著說道,身形在原地忽地變的模糊,下一刻,已然消失在眾人眼中。


    實在是不想殺了你,他無奈的苦笑。手持白色長劍,從宋劍鋒身後斜次裏一閃而出。這一劍乃是元嬰期的修為所發,哪裏是凡人可以抵擋的,根本連看都看不見!


    宋劍鋒沉浸在自己的殺氣中,四周的聲音頓時靜下,隻覺後心一緊,心中一動,持劍的手自動繞到身後,仿佛是劍帶著手一般。


    果然是神兵,竟然知道自動護主。


    蔣逸一劍出手,立刻就被那巨劍感應到並作出了防禦。他微一皺眉,身形一頓,飄然後退,落在宋劍鋒十步之外。


    這劍居然如此通靈,隻怕比我的“白露”還要強許多。卻不知是什麽來曆,師門典籍中的名劍記錄倒有不少,隻是沒有這般外形的。


    嗨,真是不想殺眼前這人。他父親蔣儀君是蜀山劍派的二代弟子,昔年在俗世行走時結識了傅寬的妹妹傅曉瑛,兩相情閱下便私定了終生。蜀山劍派倒也不禁止門下弟子和凡人女子成婚,他便把愛人接到了娥眉山上同住同修。


    兩人有一回下山去探望傅曉瑛的父母,路過瀾滄江的時候發現江中妖氣彌漫,打探之下,才知是一條積年絲尾鱯成了精。兩人倒也無意為難這鱯精,畢竟精怪修煉甚是不易,比人修道更為艱難。怎奈人無傷虎心,虎有害人意,他們不想為難這水妖,這妖怪卻是打上了他們的注意。它有一回吞吃了一個打著“斬妖除魔”旗號要收它內丹煉法器的道士,結果發現這道士修煉有成,精血竟然極是滋補,足頂他十來年苦修。後來它便對這修真者的滋味念念不忘,那凡人汙穢不堪的**它是看不上眼的,所以倒也沒驚動官方勢力。此時看見蔣儀君和傅曉瑛兩人從上空禦劍而過,修為也不甚高,哪裏還肯放過。便呼地放出尾絛欲纏住兩人,兩人修為隻有心動期,卻有兩把成婚時掌門給的賀禮飛劍,乃是仿那青索、紫郢而製,加了天金砂煉製的,威力不凡。於是便在江上一個水中,兩個天上地鬥上了。最後那水妖放出內丹要一舉擊殺兩人,蔣儀君夫婦無奈下隻得越境使出本是元嬰期以上才能用的“雙劍合壁”。蔣儀君主攻,傅小瑛主守,兩相硬憾,最後水妖是伏了法,蔣儀君也重傷而死。


    傅曉瑛回到娘家後便鬱鬱寡歡,沒了生氣,幾次要尋短見,都是兄長傅寬時刻關注小妹在最後救下了。那傅寬絕不是什麽好人,相反可說是十惡不赦之輩,在外麵學了十年刀法回來,憑著一身武藝幹盡了傷天害理的壞事,後來還加入了血鷹這個地下黑幫組織。但他對家人倒是極為關照的,尤其是這個小妹,可謂是關懷備至。傅小瑛在他的關懷下才絕了尋死的念頭,同時發現自己有了身孕,便也有了些念想。生下孩子蔣逸三年後,蜀山劍派見蔣儀君始終沒有聲訊,便派了弟子來傅曉瑛家查訪,才得知了原委。蜀山弟子回報時提極蔣逸的根骨不錯,掌門玄清念及故人,便把小孩接上了山,見了果然根骨資質俱佳,後來便被長老幻明收為關門弟子,道號玄逸。蔣逸是掌門師叔的弟子,輩分極高,從小被伐毛洗髓用了不少靈藥滋養,加之資質一流到三十左右就修成了元嬰。他感及叔叔當年對母親和自己的照顧,便答應幫他做三件事來報答他。當年他和劍侶莫若雪縱橫天下,本是逍遙快活,卻因幫傅寬做了兩件不甚光彩的黑道仇殺之事被莫若雪知曉,最後莫若雪便和他分道揚鑣了。他對莫若雪極有情意,但因還有一件事傅寬一直尚未開口,卻不敢去找她。整日借酒消愁,在那瀾滄江邊傷懷吟詩。


    這次傅寬終於又開了口,隻要把這件事了了,他心中的石頭便可徹底卸下。修道之人對於承諾極為看重,一旦失信,不說別人怎麽說,道心便有了魔障,以後修為再難寸進。傅寬也明白,真要傷天害理的事蔣逸也不會幹,於是便專讓他殺一些黑道中的人。蔣逸覺著這些也不是什麽好人,都是死有餘辜之輩,殺了也不添孽業。


    前事敘述到此,言歸正傳。卻說蔣逸為了完成這第三件事,今天無論如何是不肯放過宋劍鋒的。因為這次傅寬的要求就是要他擊殺阻礙這次行動的對方高手。真要讓他把對方所有人都一氣殺完他是絕對不會同意的,但擊殺少數高手還是可以接受的。


    卻說蔣逸見那巨劍居然自動護主,心知不使些手段的話時間就要拖長了。便拿出了真本事,把白露寶劍祭到空中,心中念動法決,頓時發動了劍內的攻擊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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