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武四下裏隨意打量著,似乎沒什麽目標,嘴裏不停地和弗裏德裏希閑聊著:“公爵,我有一件事一直感到很好奇,不知道什麽原因。”


    “王先生感興趣的一定是重要的事,隻是不知道我能不能幫上什麽忙。”


    “是這樣的,為什麽一直堅守‘避世六戒’的卡瑪利拉能夠自由自在地生活在人類中間,而沒有這些戒律的撒巴特卻越來越生存艱難了呢?”


    弗裏德裏希沒想到王武問出的是這麽個問題,尷尬地笑了笑,還是很認真地回答道:“虛偽的卡瑪利拉懂得很好地隱藏自己,所以他們大多能夠生活在人類中間。我甚至懷疑這些偽善而懦弱的卡瑪利拉,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和教廷私下裏達成了某些可恥的協議。而撒巴特卻被他們有意地孤立並醜化了,這才使得我們的生存舉步維艱。大部分撒巴特血族不得不遠離人類聚居地,躲在艱苦惡劣的偏僻地方。其實不管是卡瑪利拉還是撒巴特,人類所代表的意義,都隻是食物而已,這並沒有什麽本質上的區別。而且不管有沒有什麽可笑的‘避世六戒’,古老的血族所遵守的古老戒律,也沒有什麽本質上的不同,所區別的隻是對於這些戒律的理解和執行方式不同而已。不論任何時候,能夠成為血族的敵人和對手的,永遠隻有血族。”


    王武“哦”了一聲,向一麵牆走過去,弗裏德裏希忙追上問道:“王先生,請原諒我的冒昧,您怎麽會對血族如此了解呢?”


    “啊,我碰巧有一個血族的朋友,當然啦,是虛偽而懦弱的卡瑪利拉那邊的,而且是層級非常高的那種。”王武對弗裏德裏希高深莫測的笑了笑,拿起一個東西問道:“這個是什麽?”


    弗裏德裏希聽到王武的解釋,正在愣神,聞言有些心不在焉地去看王武手裏的東西,一看之下,眉頭猛地跳動了一下,吱吱唔唔地道:“這個……是個家族的徽章,是……我的一個老朋友的,他的家族……那個……已經……”


    王武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弗裏德裏希,然後仔細去看手裏的那枚徽章。


    徽章是純金打造的,有半個手掌大小,像是個盾牌的造型,正麵雕刻著一圈繁複細致的似乎是糾纏在一起的薔薇枝,這些枝蔓圍繞的中心,雕刻著兩柄交叉的寶劍,寶劍上方是一隻振翅飛翔的鷹,下方是一頭張口怒目的獅子,整個圖案雕刻得細致入微、栩栩如生,徽章的背麵沒有圖案,隻有一行鏤刻的讓人眼花繚亂的花體字,看樣子應該是個名字,但王武卻不認識這些字:“你的朋友也是個血族吧。”


    “是的,血族的朋友自然是血族。”弗裏德裏希已經調整了過來,“我們相互認識已經有上千年了。”


    王武笑道:“看來公爵不會把我當作朋友了。”說著把那個徽章放了回去,轉身向貝克爾他們看去。


    弗裏德裏希讓人難以察覺地鬆了口氣,恭敬地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王先生無疑是我們血族最尊貴的客人和朋友,能夠認識王先生,是我……”


    沒等弗裏德裏希說完,王武已經對貝克爾他們叫道:“你們在做什麽?別光拿那些沒用的,算了,我來幫你們挑吧。”


    貝克爾他們四人正站在一麵掛滿了各式冷兵器的牆壁前,已經每人挑選了三四把鋥明瓦亮的短刀或匕,這時聽到王武的話,知道自己沒挑到好東西,都想把手裏的短刃再放回去。


    誰知王武卻又說了一句:“既然拿起來了,等一會兒分給弟兄們吧。[.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隨手從一旁的一張大實木桌子上拿起了一個鑲滿各色寶石的金盆,讓貝克爾他們把手裏的短刃放進盆裏,然後遞給了貝克爾。


    貝克爾見王武隨意的一隻手抓著那個金盆,以為沒多少分量,也就伸雙手接了過去,誰知金盆入手猛地一沉,驚得貝克爾忙雙手加勁兒,腰上用力,把金盆緊緊抓在手裏。然後看怪物似地看了王武一眼,又偷偷看看其他人,見沒人注意自己,隻好在暗自搖頭苦笑之餘,小心翼翼地端著金盆跟在王武身後。


    對於王武的巧取豪奪,弗裏德裏希已經無話可說了。這時也隻好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跟在王武身邊,看他準備再讓自己出多少血。


    王武輕車熟路地走到一邊的牆角處,那裏擺著一個毫無花飾的實木大櫃子。那個櫃子似乎是隨意擺在那裏的,櫃門上也沒有鎖。貝克爾他們一進來就被滿牆的各式兵器吸引,雖看到了這個櫃子,也隻以為是個堆放不重要藏品的收藏櫃,並沒有怎麽注意。


    王武打開櫃門,裏麵空間並不小,但卻被分成各式架格,所以裏麵並不能放太多的東西,即便這樣,架格也沒有被擺滿,隻寥寥掛著七八件東西,全部是短刀、短劍、匕之類的兵器。


    王武根本不進行挑選,徑直從裏麵取出一把連鞘短劍遞給了紐曼。紐曼接過短劍,細細打量。整把短劍似乎做工不怎麽細致,木質的劍鞘箍著幾道鐵環,既作為裝飾,也作為緊固。劍格很窄,隻比劍柄大了一圈,沒有任何裝飾。劍柄是用和劍鞘一樣的木頭製成,上麵纏繞著已經黃的亞麻布。看到亞麻布的纏繞方式,紐曼的眼睛猛地亮了一下,若有所思地伸手撫摸著。


    王武並不停頓,又從櫃子裏拿出一把短十字刺劍,遞給了哈爾沃森。刺劍沒有劍鞘,細細的劍身,細細的劍柄,細細的朝兩邊伸出的劍格。哈爾沃森將刺劍握在手裏的時候,卻偏偏一點感覺不到纖細,劍柄反而給了他一種充實的感覺。劍身灰白色,隻有小指粗細,卻被開出了對稱的四道深深的血槽,看著那四道血槽。連殺手出身的哈爾沃森,也感到背脊上炸起一道冰冷的寒意。


    王武這時已經又從櫃子裏拿出了一把無鞘短刀,遞給了安德烈。安德烈接過短刀,隻看了刀刃一眼,便感到一陣輕微的眩暈。短刀的刀身並不是完全平直的,而是呈現一種輕微的扭曲。刀身上還有一些斜斜的,同向卻又不平行的紋線。這些紋線在扭曲的刀身微微轉動的時候,似乎也跟著不規則地扭曲起來,使整把刀都好像在自行詭異地扭動著。安德烈忙讓眼光離開了刀身,深深吸了口氣,這時才感到心髒在劇烈地跳動著。


    王武最後拿出了一把匕,隨手扔進了貝克爾端著的金盆裏,對貝克爾道:“這是你的。”貝克爾就覺得手裏猛地一沉,似乎這把匕分量不輕。低頭看著老板為自己挑的這把匕,看上去好像沒什麽特別,就像一把軍隊的製式匕,而且還是做工粗糙老式的那種。一個標準的水滴型刃身,一個已經磨得亮的木質握柄,整把匕呈現一種頹廢的灰黑色,絲毫難以引起注意。要說有什麽特別的地方,細看之下,匕的鋒刃似乎是用某種特殊的合金鍛造的,隨著光線,偶爾散出一絲和匕脊身不大一樣的黑色亮光,再仔細看的話,在灰黑色的脊身上,布滿了細密的龜裂紋,這些龜裂紋中露出一種奇怪的暗金色。


    王武每從櫃子裏拿出一件兵器,弗裏德裏希蒼白的臉色便灰暗一陣。但是王武拿出給貝克爾的那柄匕時,弗裏德裏希臉上卻露出驚訝的表情,他眼珠轉動了幾下後,臉上又變成了懊悔和疑惑的神情。


    王武笑著問弗裏德裏希:“公爵,這幾件東西都是什麽來曆?給我們介紹一下吧。”


    弗裏德裏希忍著心痛,不露痕跡地關上了藏品所剩無幾的櫃子。這才強打精神,先指著紐曼手裏的短劍道:“這把短劍是我當年在耶路撒冷的聖殿山得到的,應該是聖殿騎士團的騎士佩劍,可惜隻找到這一把。”紐曼一聽,立刻喜形於色,伸手就要拔劍,弗裏德裏希忙阻止道:“別,別拔出來,嗯,我是說請不要在我麵前拔出來,那對我可不是什麽愉快的感覺。”


    弗裏德裏希最後留戀地看了一眼那把短劍,又指著哈爾沃森的刺劍道:“這把劍的名字就叫做‘刺’,整把劍都是用秘銀煉製的,是我從一個宗教裁判所的高級執事手裏得到的,為了得到它,我可是差點兒被捅了個對穿,光養傷就用了差不多一百年。”哈爾沃森奇怪道:“這是秘銀製作的?那你怎麽沒有被……?”弗裏德裏希笑道:“我怎麽沒被殺死?血族都應該害怕陽光、大蒜、白荊棘木刺、銀、十字架和聖水?嗬嗬,傳說終歸是傳說,那些東西並不都有效果,尤其是對像我這樣的高級血族,想殺死我們可不是靠這些東西能做到的。”弗裏德裏希說著話忽然頓了一下,有些畏懼而無奈地看了看站在一旁沒事人似的的王武,“哦,總之,這些東西肯定不是我們血族喜歡碰上的東西。”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遺世獨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非閑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非閑並收藏遺世獨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