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妹端上晚飯,王武似乎已經把自己的經曆給青宇簡單介紹完了,青宇一見小妹就笑道:“小妹呀,我看我們師徒緣分已盡了。說閱讀盡在”


    妹大驚:“師傅,為什麽?”


    青宇笑道:“我和王武師兄弟相稱,你和王武已有婚約,那怎麽還能叫我師傅呢?應該叫我師兄才對啊。哈哈。”


    妹急道:“我爹還沒答應呢。我也不是真要嫁給他。”說完怒瞪王武。


    青宇繼續笑著:“好好,年輕人的事,我不參合,咱們先吃飯。”那邊王武已經不客氣地據案大吃起來。


    妹氣鼓鼓地吃完這頓食不知味的晚飯,等她收拾完東西回來,聽兩人已經開始聊起修道的事情了來。


    青宇正說到:“道法自然,追求天人合一,五行生克,正是揭示自然變化之道,暗含天地之至理。師弟是怎麽看的?”


    王武苦笑道:“我可不懂什麽是道。不過這些年為了生存,我倒是的確想過這些問題,隻是沒人指點,終歸是盲人摸象。因為年輕時常看些雜書,我說說我的一些想法,師兄不要見笑。”


    妹聽他老實不客氣的稱呼起師兄來,不由又瞪他一眼,且看他能說出什麽道理。


    王武整理了一下思路道:“東方的道家講究五行的相生相克,西方一直以來講究的是地、水、火、風四大元素。我覺得,西方更注重物質表象的變化,而東方更注重物質內在的變化。但說到底,東西方都在關注物質變化的本質原因,這個本質我認為是指能量在物質不同變化形態下的不同表現和作用,也可以說是能量的不斷轉換而表現的外在表象。東西方對物質世界的認識中都有一些相同的部分,如東方是水、火、土,西方是地、水、火,即他們對物質的基本構成形態的認識是一致的,世界的物質都由固體、液體和氣體三種形態所表現構成。西方多出來一個風,可以認為這時對氣體物質的補充表述,因為火是可以被看到的,很好表述,風卻不能被看到,但風和火其實都是氣體物質,隻是在不同能量狀態下的不同表現形態。氣體平時不能被看到,就像風一樣,假如獲得足夠的能量便開始發光發熱,就成了火的形態。東方更看重物質的本質構成,所以去掉了風,而添加了金和木,金、木、土都是固體,但金可以說是單晶體物質的統稱,土可以說是構成大地的矽基物質的統稱,木可以說是有機物的統稱。能量以不同的形態和方式在物質之間傳遞,就構成了我們看到的整個世界。可以說西方是原始樸素的唯物主義世界觀,而東方是發展的唯物主義世界觀。這些是我閉門造車的胡思亂想,讓師兄笑話了。”


    青宇低頭閉目沉思了一會兒,抬頭笑道:“嗬嗬,果然是道可道,非常道。師弟所言,中雖不中,已不遠矣。”


    再要說些什麽,一轉頭見到小妹微張著嘴,一臉茫然,有聽沒有懂的樣子,笑道:“小妹啊,我和師弟要討論些修真之事,你現在的道行還不宜知道,否則對你的道心穩固有害無益。你還是先休息去吧。”


    竟是把小妹給攆走了。


    等小妹心有不甘地離開後,青宇麵色凝重下來:“師弟,我看你渾身殺氣厚重,這對你的修為和傷勢都不利啊。而且你身上似乎還有另一股奇怪的氣息,似乎跟你格格不入,我卻看不出來到底是什麽來頭。”


    王武苦笑道:“這個我可感覺不出來,可能跟這些年的生存環境有很大關係吧。啊,對了,我出穀的時候,曾斬殺過一頭惡狼,我不小心把那頭狼身上的一個圓球樣的東西吸入體內,那古怪的氣息會不會與此有關?師兄可有什麽辦法?”


    青宇臉現驚奇,連連搖頭道:“師弟曾在穀中殺過一頭狼?你……你可知月牙穀又叫什麽?……算了,先不說這些。嗯……,你吸入體內的可能是那頭狼的內丹,隻是即便是神獸,一頭狼的內丹也不至於有如此強大而古怪的氣息啊?”


    青宇頓了頓,又幹咳了兩聲道:“師弟啊,你的傷勢和殺氣倒好辦,過兩天我再告訴你。我不讓小妹留下其實另有原因。師弟可知道凡人界與神人界的事麽?”


    也不等王武回應,徑直說道:“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就是凡人界,而以昆侖為代表的各個神民生活的世界就是神人界。神人界又分為普通神民生活的各個神民國度,以及真正的神明所生活的神界。而我們凡人界也包含有一部分不同於普通人的修道之人,修道之人所在圈子就稱為修真界。平常所說世上修道之人皆脫於老子及其《道德經》,其實是世人附會,真正的修真求道上古便已有之。上古時中土大地還和神人之界昆侖以及其他神民居住的國度互通,雖不是人人皆能進入昆侖這樣的神界,神人界和凡人界卻也頗多往來。凡人界的修真者大多是在那一時期形成的,也就是修真界。兩千多年前正是修真之人多如過江之鯽的時候,後來神界昆侖似乎突然出了問題,導致所有神界與塵間的通道斷絕,這期間延續了近千年,至漢魏兩晉之後就隻有少量所謂得道之人才能通過飛升進入昆侖。我當時道行尚淺,我師傅精於卜算,臨飛升前忽得一卦,隻告訴我飛升已非修真之人的正途,要我找尋上古練氣士,查明其中緣由,否則寧可自毀道心也不可飛升。話未說盡,便飛升而去。我也是在那時才知道,上古時期,中土一帶竟還有一群上古練氣士存在。我這兩千多年來,不斷找尋師傅口中的上古練氣士,甘願放緩修行,但近千年前,我還是進入了聚虛合道的大乘之境,一直以來我都靠著陣法和自己修煉的一些掩蓋氣機的功法,避免引發最後的天劫,以免不得不飛升。直到五六百年前,我遊曆至此,發現北邊那處叫月牙穀的山穀被一座大型陣法所遮掩,其陣法布置,氣機流動,盡得道家真意,卻皆非現世之人所知,於是我幾次進陣欲一探究竟,卻都無功而返,所以我懷疑此陣就是由師傅口中的上古練氣士所設。因此我就在離陣最近的這處山穀居住下來,盼望有朝一日能見到那布陣之人。因為這其中有許多我至今也不解之處,小妹修道後又一心隻想早日得成大道,所以並未告訴她,而且也因此我並沒有真正教她什麽高深道術。”


    青宇一口氣說了這許多,倒把王武聽的如墜五裏霧中。呆了半晌才說:“師兄說的意思,是我現在得到的可能就是上古練氣士的修煉方法?”


    青宇遲疑地點點頭。


    王武想了想又道:“那個山穀叫月牙穀?我當天出那個月牙穀之時,確實發現那山穀被一些奇怪的幻象整個覆蓋,而且我剛剛所謂的能量也在不停向那穀中匯集,那就是師兄所說的陣法麽?這個穀中的那條小溪可能就與月牙穀相通,因為裏麵蘊含著大量那種能量,我一進穀便發現了,這些年我就是不斷地吸收這種能量。”


    青宇兩眼放光:“那的確是一個奧妙的陣法,嗯,原來那個陣法還有聚氣的功效。我當初便發現這裏靈氣充沛,可惜我卻一直不能引為己用,原來這種靈氣是隻適合師弟修煉的。師弟是怎麽走出那個陣法的?可在穀中見到什麽人?你又是如何開始修煉的?”


    王武有些茫然地道:“我也不知道那個陣法的事,隻是出來之後,才發現那陣法產生的幻象效果,但是我似乎能直接看穿那些幻象,就像……就像我進入這裏時,師兄布置在穀口的那些幻象,好像都不能對我產生影響。”


    青宇恍然笑道:“原來如此,這是因為師弟一身法力已經通玄,能夠守得靈台清明,不受外力幻象所惑,嗬嗬,想來這世間一切陣法幻象,在師弟眼中都不過是鏡花水月,盡為虛妄罷了。”


    王武不置可否地點點頭,接著道:“那穀中原本空無一人,我曾撿到過幾塊竹簡似的東西,其中一塊有些特異,而且後來不知怎麽那塊竹簡好像進入了我體內,從那以後我就可以感覺到那些能量,就是師兄說的靈氣。”


    青宇低頭想了一會兒,緩緩說道:“師弟,這許多年來,我一直探訪與上古練氣士有關的一切,可說是足跡遍天下,雖說到如今我仍不知其詳,但也收集到一些零星線索。相傳在鴻蒙未開之前,這片土地上就存在著一些具有強大力量的人們,就是後人所說的上古練氣士。他們獨立於昆侖等神民形成的神界,平時也不融於凡人之間,即便在神界,他們的存在也更像一個傳說。相傳他們的練氣方式頗為特殊,需要先由師長在體內融入一個稱為氣引的奠基之物,才能真正開始練氣。很久之後昆侖等神界內的神人和人間界的人們分為幾個勢力互相爭鬥之時,這些上古練氣士如驚鴻一瞥一般出現過幾次,並在一些上古傳說記述中留下了痕跡。同時他們的練氣方法也在人間界留下了一鱗半爪,因為人間界的人無法按昆侖內的修煉方法修煉,凡人們為了擁有與神人一樣的力量,就按照上古練氣士的修煉方法進行修煉,並最終形成了後來的修真界。但中間幾經波折,真正的練氣方法已經殘缺不全,無法使用,於是修真界的人根據自己的特點,摸索出了很多不同的修煉方法,漸漸形成了修真界內的不同流派,但其中多少都還存有一些上古練氣方法的影子。現今的修真界最主要的流派有四個,根據修煉的側重不同分別是養氣、煉器、結丹、鎮符。又各自分別分為內、外兩宗,其實隻是修煉方式的重點不同,但都殊途同歸,並非非此即彼。其中養氣被認為是最接近上古練氣士修煉方法的流派,因其前期入門極難,也是如今最為式微的流派。其內宗主張以身滋氣,以氣養身,也即是常說的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返虛、聚虛合道的正宗;外宗主張采天地精華,聚世間靈氣,因而常需要結陣聚氣,所以往往又精通設符結陣,師兄我即屬此流派。煉器則是希望通過凝練法器,找到煉製上古練氣士所用氣引的方法,即可脫胎換骨,直接進入修煉正途,內宗主張以身凝器,以器引氣;外宗則漸漸脫離煉製氣引的原意,轉而將煉製的法器作為防身、聚氣的法寶,來加強和輔助自身的力量。結丹是指煉製金丹,希望以金丹代替氣引,內宗主張以身結丹,以丹聚氣;外宗即常說的煉金、煉丹術士,希望通過世間藥石和丹鼎之力煉製出輔助修煉的丹藥。鎮符是指通過煉符結陣的方法,廣聚天地靈氣,為我所用,內宗主張以意念結符,以天地為陣,可以一念結百符,一符含百陣,一符祭出,山河倒轉,鬥換星移;外宗就是道門常見的靈符開光,以人結陣等方法。如今養氣和煉器的內宗均已難覓蹤跡,而其他所餘宗派也是良莠不齊、魚龍混雜。大體上峨眉以煉器為主,青城山以內宗結丹為主,龍虎山以內宗鎮符為主。其實小妹的爹就是龍虎宗嫡傳弟子,而且輩分頗高,可是卻是龍虎山的另類,竟然以道入武,道沒修成,反倒練出一身內家橫練功夫,因為不容於同門,獨自漂泊至此。另外茅山則兼修外宗煉丹和煉符。而養氣外宗如今隻剩我這一門玄清宗,門人弟子即便加上小妹,如今也已不足一掌之數。唉,真是愧對先師啊。”


    王武心想:“原來那個何延鶴是屬於青城山煉丹一派,怎麽動起手來卻拿了把劍?是峨眉幫他煉的,還是他自己丹沒煉成,反而煉成了一把劍?”


    王武見青宇仍在低頭唏噓,忍不住探身問道:“這麽說師兄也不能肯定我練的到底什麽?其實我一直以來以為我練的就是簡單的養生之術。”


    青宇猶豫了片刻道:“師弟說曾撿到一塊竹簡,上麵的內容可方便告之一二麽?”


    王武有些尷尬地笑道:“師兄多慮了,不是我藏私,隻是除了那個進入我體內的竹簡外,其餘竹簡上麵隻是一些不同的打坐方式的簡筆畫。而那個進入我體內的竹簡上,雖有一些字,我卻認不得幾個。直到現在,我也是一頭霧水。”


    當下王武便把竹簡的字照貓畫虎的寫了出來,青宇過,也隻比王武多認得幾個,卻是難以連接成篇。


    青宇想了想問道:“師弟又是如何修煉吐納那些穀中靈氣的?”


    王武道:“我也說不上來,頭幾年那些靈氣似乎是自動歸附到我體內的,而且的確對我的幫助不小。隻是後來出了一件意外,之後我漸漸感覺體內另外生出一股源源不絕的能量,此後那些靈氣就似乎對我沒什麽用了,隻是處身其中感覺比較舒服而已。但那股後來的能量似乎是隨身而來,並不是出自常說的丹田,我體內好像並沒有練成什麽金丹或者像師兄體內的那個元嬰之類的東西。”


    青宇大驚:“師弟能看到我的紫府元嬰?”


    王武點點頭,青宇似是自言自語地道:“不應該啊?難道幾千年的修真之道竟全都是錯的?金丹元嬰在上古練氣士的修煉中竟不是必須的途徑?”


    青宇低頭沉思片刻,先是搖搖頭,又再點點頭,又低頭沉思,青宇覺得這一晚所聽所想竟是要把兩千年的道心都動搖起來。


    半晌青宇抬起頭對王武苦笑道:“師弟啊,師兄我都有些糊塗了,我現在心思已亂,需要靜思兩日考慮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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