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樂天有些心灰意冷,他回到自己的房間,看著房間裏滿滿的貴妃畫像。


    到底什麽是真的?


    空海找到了白樂天,他對著這個浪漫的詩人說:“妖貓是想帶領我們找到貴妃的死亡真相。”


    “為什麽是我?為什麽偏偏是我?”


    白樂天揪著空海的衣領,眼中更多的是不甘和憤怒。


    “因為,你是現在還關注貴妃的人,因為你在寫長恨歌。”


    空海好像始終都一樣,無波無瀾。他臉上掛著笑,顯得十分胸有成竹。


    白樂天看著空海,無力的鬆開手。


    “我不知道要怎麽寫了,長恨歌不是我心裏的長恨歌。”


    他在嘴裏喃喃自語著,眼睛失去往日的神采。


    “長恨歌,嗬……”


    白樂天轉身,把房間貼著的貴妃的畫像全部撕下來。他心中的大唐盛世,他念著的絢麗愛情,都是假的。


    “你就不想知道,妖貓的目的嗎?”


    空海看著眼前的少年詩人,發出質問。


    “你不想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麽嗎?”


    空海一步一步走近白樂天,他盯著他的眼睛,眼神是堅定並且有力。


    “遵循你自己的心。”


    白樂天看著空海,踉蹌退了幾步,跌坐在榻上。他捂著臉,聲音悶悶的。


    “我不知道,我是否還有勇氣?”


    “我是不是像個懦夫一樣,明明答案就在眼前,可我不敢在往前走一步。我害怕有人告訴我,我想的都是真的。沒有愛,沒有永久,甚至連詩也是……假的。”


    詩人捂著臉,把頭埋在手心。


    在無數個夜裏,他揮動想像將自己置身大唐盛世。他把一顆心都送個了過去,送給那段傳奇愛情。為了求得一句好詩,他付出了太多,寒來暑往,雨夜雪天。


    妖貓是帶著恨意來的,這恨意選中他,把他幻想的一切打碎。長安不再是以往安寧的長安,白樂天也不再是從前那個驕傲自負的詩人。


    “你很勇敢,樂天。”


    空海看著他說。


    “讓我們來給這件事情畫上一個圓滿的結束吧。為了長安,也為了貴妃,不論真相是什麽,總有人要記得。妖貓選中你,這是你必須承受的。”


    坐在床榻上的人聽了這番話,沒有什麽動作。但空海知道他聽進去了。片刻之後,白樂天站了起來,走向門外。


    “去哪?”


    空海看著他的背影,大聲問到。


    “花萼相輝樓!”


    少年擺著手,聲音裏是以往的驕傲。白樂天還是那個白樂天,有什麽改變了,但有些永遠不會變。


    --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抱歉,昨天趕作業,沒來的及發。今天會補上兩章內容,說好每天都要更的,結果還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哭……


    這一章過度一下,下麵就會開始寫白龍了。離白龍和貴妃的好結局不遠了。比心心~


    15、花萼相輝樓


    花萼相輝樓,經歷了戰亂和時間的變遷早已破敗不堪。


    白樂天和空海撥開一人多高的荒草,艱難的走到樓前。夕年的盛世第一樓,如今已經瓦礫破碎,連那個皇帝親筆題寫的匾額也在這些年的風雨裏變的模糊不清。


    伴隨著“吱呀……”一聲,白樂天和空海推開了這個塵封已久的大門,踏進了這個傳奇的地方。


    皇帝下令修建的酒池還在,可是灰塵和蛛網早已占領了這個地方。


    依稀還能辨認往日的輝煌,可越這樣越讓人鼻酸,那個年代真的逝去了。哪怕現在還能看到殘留遺景,都隻是證明曾經再也回不去。


    “你們來了。”


    白龍的聲音響起。


    大門碰的合上,花萼相輝樓裏一切開始轉變。燈光,裝飾,還有那前來祝賀的人……


    “這是……這是三十年前那場極樂之宴!”


    白樂天看著眼前的景象,忍不住詢問。


    “沒錯。”


    白龍從幻境裏緩緩走出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就是白龍。”


    空海看著妖貓,一眼就猜出來妖貓的真實身份。


    “你果然很聰明。”


    白龍走到他們麵前看了他們一眼,自顧自的走向一旁。


    “我是白龍,但我也不是白龍。”


    妖貓窩在一個台階上,眯著眼睛,十分自在卻又帶著一絲邪氣。


    我和丹龍也趕來了花萼相輝樓,但沒有現身。丹龍是有自己打算,而我則是無法現身。


    我們看著妖貓白龍講述著自己的故事。


    他說,他要復仇,不止這一代,要生生世世。他說,貴妃是被活活悶死在石棺裏,那求救聲至今仍猶在耳。他說,長恨歌應該怎麽寫,心裏有數了吧……


    白龍太執拗了。他拖著必須死亡的身體,和必須活下去的靈魂,屈寄貓身,為了討回個公道。白龍像一個刺蝟,豎起身上的冰冷的刺,把自己最柔軟的部分藏在底下。他豎起的刺隻是想踏平那些陰暗的,邪惡的,虛偽的。他隻是,有些不甘。他隻是,要為貴妃拿回她該有的。


    可,人實在是太擅長遺忘了。他們忘了,當年盛世大唐是如何捧起這個女人。他們忘了,當年他們,是如何愛著這個女人。


    白龍一遍遍的陷入回憶,櫻花樹下,貴妃好像還如以前一樣,笑的那麽溫婉。


    “貴妃……”


    他呢喃著,向那個幻影跑去。


    “白龍。”


    我看著白龍,不自覺的叫著他的名字。


    “這場夢你困在裏麵這麽多年,它折磨著你,囚著你,你無法走出也無法解脫。三十年了,你就算是贖罪也夠久了,你該解脫了。你隻有放下才會迎來更好的。”


    丹龍緩緩從陰暗中走出來。


    “白龍……”


    花萼相輝樓裏此刻恢復原來的破敗模樣,而貴妃正躺在正中央。


    “她不在那個身體很久了。”


    丹龍開口,卻是致命一擊。


    白龍冷酷的雙眼,一瞬間變得無助,他似乎又變成以前那個少年模樣。他的眼中閃動著的淚光,是忍不了的淚,是被自己強壓了三十年的痛。三十年啊,從人到妖,從白鶴少年到妖貓。殺人無數,隻想復仇。渾身都是刺,不近人情。誰想得到,他少時那般清風雅致,那般閑雲野鶴。


    丹龍的話像是紮破氣球的一根針,他在強迫白龍麵對。


    “我把你的身體的找到了。”


    他一步步的把白龍的身體放到貴妃身邊,兩個身體就像三十年前一樣,並沒有什麽改變,好像時光不曾流逝,歲月不曾蹉跎。


    白龍撇過頭,他不想看到從前的自己。他怕自己想去從前,想去過去那些回不去的美好。


    “我早已不是那個身體很久了。”


    白龍艱難的開口,一字一句的吐出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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