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什麽時候呢?”枝夕把最後一摞資料堆好,認真地與帶自己的這名年輕部長對視:“有什麽是需要提前準備的嗎?”


    ……唔,即使是聽到這樣的消息,她也沒有表現得很興奮。


    看起來對她而言,室內工作與出外勤都是一個性質,都是需要去努力完成的。


    小林暗暗感慨,一想到這樣的女生隻能在自己手下待一周,突然不舍了起來。


    -


    枝夕一邊整理資料,一邊發愁。


    昨晚回家後她給綠穀君發了消息詢問第一天的職場體驗如何,卻始終沒有得到回訊,直到今早她起床時才看到了綠穀深夜發來的消息:[抱歉,枝夕同學,我之前沒有看手機。]


    [職場體驗的話,稍稍有些辛苦,但是我感覺自己學到了東西,很開心。你呢?]


    [這麽晚了,你應該睡了吧,晚安,明天也請繼續加油啊。]


    ……她愁的就是這個。


    綠穀君和她的體驗地點不同,感覺作息都不同了啊!


    什麽職場體驗會體驗到半夜啊!?


    ——還是說,是綠穀君自己給自己加訓到半夜?


    原本還打算著今晚或明晚挑個時間約他出來見麵的枝夕,感覺自己的計劃被扼殺在了搖籃裏,很是惆悵,而她一旦陷入這種情緒,便會不自覺地隔絕外界變化對自己的影響,是以當小林部長突然提問時,枝夕還沒太反應過來。


    此時此刻,她在女子更衣間裏換好戰鬥服,準備等會兒和其他人一起去b區進行執勤。她對於自己這份工作沒什麽感覺,倒是很喜歡自己所待的這層樓,從窗外看去時,可以看到無數高樓林立,切割著這座城市的藍天。


    與安德瓦事務所所在的這座大廈麵對麵僅僅隔了一條馬路的,是一座要稍稍矮些的大廈,從她這個角度看去,正好與它的天台齊平。這是附近第二高的樓,也不知道那裏麵上班的人每天在忙的都是什麽。枝夕一邊瞎想著,一邊將自己換下來的雄英校服收好,待到要出門時,腦內突然響起“嘀”的一聲。


    那聲音極短暫也極輕,若是在稍稍嘈雜一點的環境便聽不見,她手裏動作一頓,向係統詢問:剛剛那是什麽聲音?


    【地點已確認。】


    ……什麽地點?


    但是卻再也沒得到回答。


    這個係統的行為與指令一向很奇怪,大多情況下根本不會回答她的問題,也極少出聲。距離集合時間越來越近,枝夕索性不再多想,拉開門走了出去。


    “……焦凍?你也去b區執勤嗎?”


    甫一出門她便與從隔壁男更衣室出來的少年打了個照麵。


    “不,我要去保須市。”


    轟看著離他幾步之遙的枝夕,這是他第一次看她穿戰鬥服。她的戰鬥服是略修身的黑色套裝,並無什麽花樣,卻將平日裏隱藏在西裝校服之下的窈窕身形勾勒了出來——隻一眼他便移開了目光,頓了頓,意識到自己這樣可能會造成誤會,便又慢慢地把目光投到了少女臉上。


    枝夕的眼睛閃閃發亮:“哇喔,你穿戰鬥服好帥!”


    是真的很帥,深藍色極襯他的皮膚——轟焦凍適合一切深色,她向來是這樣認為的。肩部的特殊設計讓他的身形看起來比平日要更加挺拔,並且腰部的剪裁也很棒,顯得他的腰身非常漂亮。


    “……謝謝。”


    雖然過去兩年的每一天都是這樣過來的,但此時此刻冷不防再度被她這樣毫不遮掩地誇讚,轟焦凍依然有些適應不能……又有些,開心。


    “脖子上的是choker嗎?好好看,哪買的啊?”她邊說邊走近,站在轟焦凍的身前微昂著頭仔細地觀察:“什麽啊,原來是連著衣領的……我還想說自己也去買一個呢。”


    她靠得有些近了——她總是不甚在意與他的距離遠近,與他說話時也從來沒有距離感,轟本以為她對所有人都這樣,但這兩天看她在崗位上與其他前輩相處時……卻又並非如此。


    也許是因為過去的兩年的相處吧,轟暗想。


    不知枝夕的過去是一團迷霧,她說過,他是自己在這個世界第一個接觸的人。


    正是因此,她才待他有所不同吧。


    這是否是一件好事呢……轟看著少女睜得大大的眼眸中,琥珀色的眼瞳倒映出的自己,不自覺地輕聲道:“……你喜歡的話,我可以讓他們在你的戰鬥服上加一個。”


    她聞言一愣,笑了:“那真是謝謝焦凍喔,不過……嗯,不需要的啦。”


    這身戰鬥服,自己是穿不了多久的。


    枝夕邊說邊往外走,“我被安排去b區執勤,時間要到了我就先走咯,焦凍剛剛說要去保須市?唔,路上小心呀。”


    “好,你也要注意安全。”


    後來有很多次,枝夕回想起這之後發生的事情,都會忍不住去想,要是那個時候,她提出要同行就好了。


    -


    枝夕和部門另外兩名前輩一起到達b區時,天色近薄暮,淺金色的晚霞在天邊一層層逶迤地鋪展開來,漸次染上緋紅、醉紅,然後在天幕的邊緣釀成一抹酡紅。


    她極少見到這樣的晚霞,不由得掏出手機來拍了幾張,與她同來的兩名前輩一男一女,看起來關係很不錯,這會兒正走在前方小聲地說著話,時不時飄來一點兒輕輕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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