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覺得膝蓋上驀然一輕,迪克將他攤放在膝蓋上的書籍拿走放在一邊,抱手靠在牆上,皺著眉看他:“傑森,你又想做什麽。”


    “別這麽說老兄,好像我在謀劃什麽壞事一樣。”他咧了咧嘴:“‘少年英雄’達米安少爺回來了,想必布魯斯有很多很多話想要對他說一時之間抽不出空閑來應付其他人——趁此機會我打算去見見我的好姑娘,順便向她表達一下感謝。”


    迪克始終皺著眉頭,一路目送傑森走向衣帽架。他已經穿好了外套,行至門邊,卻猛的回過身去:“還有什麽事?”


    “...沒什麽其他的事情了。”他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路上小心,小醜死了之後,恐怕哥譚的局勢要變一變了。”


    傑森趕在達米安進門的時候出門,經過時,他吹著口哨大聲拍手歡迎達米安的歸來,表情十分高興的通知他:“布魯斯在書房等著你,我親愛的,少年英雄達米安。”


    “我當然知道。”達米安目不斜視,他連冷哼一聲都欠奉。但令人意外的是,從來針鋒相對的傑森對他的態度毫不在意,甚至還哼著一支不知名的小調。這樣的態度讓達米安下意識感到不太對勁,他一把扯住了即將與他擦身而過的傑森的手臂:“等等。”


    他眯起了眼睛:“你要去哪?”


    “我要去那裏好像沒有必要跟你匯報吧,不過因為發生了一些事情我現在心情好得很,跟你說說也無妨。”傑森掙脫後拍了拍袖口,聲音如同詠唱一般抑揚頓挫:“去見見幫我復仇的好姑娘,但顯然你不可能與我一同前往了,你得去書房赴一場嚴肅的談話,而我會帶上阿福的小點心和愉快的心情出發。”


    傑森笑出了聲:“祝好運達米安,希望你和布魯斯談的…非常愉快。”


    .


    美國隊長史蒂夫,雖然他最後放任銼刀去哥譚和朋友們一起去拯救世界,但冷靜下來仔細想想,他發現其實兩個人之間的問題根本什麽都沒解決!


    這個死丫頭通過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就輕輕鬆鬆的把原本嚴肅的話題直接變質,帶向了另一個方麵,亟待解決的教育問題突然變成了【老齡家長關心孩子無從下手竟…】的這種標題。


    明明是應該生氣的事情,史蒂夫也很努力的讓自己對時間重新定性,當他發現自己很難在對這個問題重新燃起怒火了。他甚至覺得銼刀說的沒錯,自己確實在擔心她,擔心她會在這樣肆意妄為的過程中遇到各種各樣的事情。對於兩人的分歧的【多數與少數】問題完全迴避,銼刀避重就輕岔開話題的本事已經爐火純青。


    史蒂夫微笑著摸了摸臉頰,真不知道她是怎麽磨練自己這種技巧的——講道理,史蒂夫覺得自己其實是一個固執的人,生氣了之後很不好哄。


    思量再三,他將自己與銼刀銼刀的對話在腦海中過了幾遍後,笑容更深。


    畢竟,他隻說自己什麽都沒聽見,沒有任何理由他不能去哥譚旅遊放鬆啊。


    懷著這樣的想法,史蒂夫給自己的迷弟寇森打了個電話後,乘上了去往哥譚的班車。甚至自己的突然出現對於銼刀來說絕對是驚嚇大於驚喜,於是他決定要先給銼刀通知一聲,免得到時候過去了又撲了個空。


    撥通電話,手機貼在耳邊,在嘟嘟的電流音中他靜靜等待著電話接通。


    “餵你好…那個體操運動員先生不好意思,我們現在——餵!抓住她!——我們現在不方便打電話等等回給你!”


    接電話的是一個男性聲音,語氣急迫又惱火。背景非常嘈雜,他隱約聽見了東西砸破和其他人的驚呼,以及戰鬥時的撞擊聲。莉莉的聲音很小,但格外驚慌,她似乎呼喊了一句什麽,因為太吵連史蒂夫也沒有聽見。


    原本柔和的表情嚴肅起來,他都沒有糾結對方對自己的稱呼,看了一眼僅僅持續了三秒的通話時間,思忖了片刻後撥打了另一個號碼。


    “托尼,我需要你的幫助。”沒有鋪墊,史蒂夫開門見山,語氣嚴肅,直接讓托尼來不及嘴炮:“莉莉似乎遇上了麻煩,你能把她的位置告訴我嗎。”


    戰鬥姿態的美國隊長悄無聲息的接近那棟建築,根本不用查詢到底是那個房間——有一個房間的玻璃上有明顯的裂縫,裂縫非常新,他幾乎可以斷定戰鬥原本就在這裏發生。托尼提供的位置信息始終沒有移動,說明莉莉現在還在這個房間裏,最壞的結果就是失去了能力被俘虜。


    他緊貼在牆壁上,略一觀察心中已經找到了突破的最佳路徑。說實話他其實挺想不明白的,為什麽總是有人想要對這麽可愛又無助的女孩子動手,他們難道心中沒有一點同理心嗎?


    確定好撤退路線後,史蒂夫決定從正門突破。他進入旅店後一路上樓,直接敲門連查水錶的都不屑去偽裝。敲門未果,在他後退兩步打算正麵突破的時候,哢噠一聲門開了。


    護目鏡扯到脖子上的快銀墊著腳,做賊一樣的打開門也不說話,隻是不停地衝著史蒂夫做出噤聲的手勢。旅店鋪了木頭地板,但因為年久失修,隨著每一步都會產生吱嘎吱嘎的聲音。


    在皮特羅的示意下,史蒂夫也踮起腳,遛著牆根進入房間,這如同剛剛發生過混戰一般的場地幾乎讓人找不到地方落腳。看見他已經順利進入,旺達手中猩紅的混沌魔法不斷飛舞,最後在空中擰成了一個巨大的標語:“保持安靜!!!”


    後知後覺的史蒂夫這才發現,除了剛進門的自己之外,這屋子裏剩下的人全都緊貼著牆,盡量減少自己對空間的占用以及存在感墊著腳站著,或者把自己偽裝成一尊雕像,呼吸都輕緩的幾乎無法察覺。空氣中瀰漫著大量的零食雜糅誠德味道,混雜著淡淡的酒香。


    他還沒看見莉莉。


    “莉…”


    “噓——”


    話還沒問出口,就在到了其他人如臨大敵一般的反應。他們警惕而心虛的用充滿恐懼的眼神看了一眼臥室的方向,幾秒種後毫無動靜才略有放鬆。北極星將幾枚硬幣拉長,在空中排出回答:“她在睡覺,千萬別說話。”


    史蒂夫:???


    他有點懵逼了。


    這…什麽情況?難道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莉莉已經成了所有人的小公主嗎???


    他聽見臥室裏傳來低聲的說話聲。是兩個人在對話。


    “我聽見好像有人來了。”


    “可能是你聽錯了。”


    “可是…”


    “沒關係,你先睡覺吧,醒來之後再做其他打算好不好?”


    帶著濃烈的哄騙感,還是熟悉的音色。史蒂夫眼睛瞪得老大,他甚至強行突破了所有人設下的層層阻攔,發出巨大的噪音一腳踹開了臥室的門——


    他看見,他的至交好友,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先生,此時正懷抱著睡眼朦朧依偎在他身上,手抱著他的脖子貓一般輕輕磨蹭的銼刀。對方的表情有點驚訝,原本輕拍助眠的手猛地抬起來示意他收聲不要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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