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銼刀,眼神頗有些埋怨:“你運氣一直都這麽好。”


    “得了吧,真正運氣好的人是不會像我這樣的。”她嗤笑了一聲,揮著手轉過身:“再會我的朋——”


    她舉起的手腕被人一把擒住了,連同那還沒有說完的話。


    銼刀全身一僵,她剛才太過得意忘形甚至已經忘記了自己的身邊還站著一個大活人,揮揮手就想要從大門裏出去——怎麽能從大門裏出去呢!應該原地消失才對啊!


    她一邊大罵自己越來越鬆懈,再繼續這樣下去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被殺死了,一邊努力的保持倨傲的臉看向史蒂夫:“放開我。”


    “哦,這有點難,說實話我也有點事情想要問你,但是因為這裏並沒有我的酒杯,所以我沒有辦法提問。”一邊說著,他拉著銼刀的手腕將她向外拖過去:“不如這樣,從這裏出去之後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讓你可以沒什麽負擔的給我解答問題。”


    被拖著走了兩步的銼刀立刻找回理智,她剛想使用自己變種能力強行離開,或者讓史蒂夫離開,那個正推開門的大個子突然鬆開了她的手。


    他推開大門,神情嚴肅:“你現在跟我走,就我們兩個人。還是說你更希望我去學校找你?”


    此時的史蒂夫與之前看起來大不相同,這讓銼刀感到手足無措。如同一個敵人突然改變作戰方式,看起來簡直像是被什麽奇怪的東西附體了一樣,讓人根本無從製定相應的對策。


    他並沒有指明是哪所學校,但從那雙篤定的雙眼中,銼刀莫名覺得他也許已經知道了自己將夥伴藏在教授那裏的秘密。


    美國隊長是九頭蛇的死敵,而她最想保護的三個人,都來自那裏。


    她原本惶惶不安的眼神一下沉靜下來,率先走出了大門:“提問的規矩你來定,談話的地點我來定。”


    史蒂夫沒有說話,在銼刀走過之後放開了支著門得手。破爛的木門嘎吱的一聲合上,缺少潤丨滑丨油的門頁發出悲慘的一聲哀嚎,將昏暗的酒吧內與五光十色的街道重新隔開。


    之前與史蒂夫坐在同一張桌子上的肥肉訥訥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真沒想到我有生之年竟然能見到那個被銼刀包養的幸運兒...他不會把我之前說的話告訴銼刀吧...”


    史蒂夫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打上了什麽樣喪心病狂的標籤,他跟在銼刀的身後,左拐右繞一路走進了一所昏暗的巷子,銼刀向他伸出手:“來。”


    他將手遞過去,下一秒場景轉換,他們來到了一片棚戶區。


    史蒂夫左右看了看,周圍的人已經對這樣突然出現的人司空見慣,隻在最初瞥了他們一眼後就各自忙活,明明是深夜卻並依然在工作。他幾乎是立刻推斷出銼刀曾經在這裏呆過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甚至屢次使用能力進行移動,以至於這裏的人早就已經習慣了她突如其來的現身。


    “好了,到地方了,我們就在這裏談。”她走到一棵枝繁葉茂的老榕樹下,轉過身抱起手:“現在該你了,規則是什麽?”


    他沒有著急說話,反而挑了挑眉毛。


    防護姿勢。


    抱有牴觸或感到不安時下意識的會將東西抱進懷裏以尋求安全感。


    他看了她兩眼,沉默著。直到銼刀眉頭皺起,他才慢悠悠的開口:“說實話莉莉,在二戰之前,我參軍的時候年紀也不大,更不要說我的兄弟們。家裏那個時候並沒有比我們更小的孩子,所以我對於如何與晚輩相處並不在行。”


    銼刀一愣:“等等,這——”


    “別人說話的時候保持傾聽是一種禮貌,別打斷我。”他繼續說下去:“我在這個世界甦醒之後感到被時代拋棄了,和周圍的一切都格格不入,本來聽說還有其他的親人,結果又被告知已經不能再見麵。所以當我知道你的存在的時候,我其實是非常高興的。不僅僅是為了你的倖存,還有很大一部分,是人為我覺得自己找到了與這個世界的連接點。”


    “我曾經嚐試忽略你的與眾不同,假裝自己也隻是一個普通的家長,我們兩個隻是太久沒見麵現在完全不熟悉的一對遠親。但現在看來這樣的相處模式讓我們兩個都筋疲力竭,效果並不好。”


    他假裝沒看見銼刀在手臂上收緊的手指,自顧自的繼續:“原因也很簡單。也許作為莉迪亞的時刻,你是個有些不善言辭又任性的漂亮姑娘,喜歡花裙子和髮夾,很受同學喜歡。我作為史蒂夫,是個有些古板,反應遲鈍又熱血過頭的笨蛋家長,每天都為讓你不要早戀而感到苦惱——嘿,別笑,我是很認真的。”


    銼刀沒繃住的一聲笑讓原本有些緊張的氣氛徒然放鬆,史蒂夫看著她垂下的雙臂也笑起來。


    “但是其實這是不公平的。因為我們都不能僅僅作為這一個身份活著。”他笑容漸漸收斂,聲音也漸漸嚴肅了起來,“我是史蒂夫,同時也是美國隊長。也許史蒂夫可以做到全身心的去相信一個剛認識不久的人,但美國隊長卻不能。”


    銼刀斜著眼睛:“尤其是這個人,有兇殺前科,拒絕談判,還懷揣強大的力量?”


    “沒錯。”他毫不迴避的承認:“作為美國隊長,我不僅對你懷疑,還保持著相當的戒備,隨時做好製服你的準備。當兩種矛盾的心情衝突的時候,我很難確定自己會偏向哪一方。”


    失去了溫情掩飾的語言顯得格外尖銳,然而銼刀卻覺得十分輕鬆。相比起之前兩個人互相遮掩,扮演著自己並不擅長的角色,此時她感到更為舒暢。


    她看著嚴肅的大個子,揚了揚下巴:“彼此彼此吧。作為失孤的莉迪亞,有了一個可靠的叔...曾...長輩,一定會十分高興,因為覺得這世界上並不是隻有自己孤零零的,然後無比依賴他。”


    她瞪了一眼因為之前的稱呼而偷笑一聲後努力讓自己看起來無比嚴肅的史蒂夫,繼續說下去:“但是那個莉迪亞還有一個名字,‘銼刀’。銼刀絕不會允許自己沉溺在莫名其妙的溫情遊戲之中,復仇是她的使命,她的責任,她活著的全部動力。一旦有任何因素阻礙了復仇,那麽銼刀一定會將它剷除。”


    “就像美國隊長打擊犯罪那樣?”史蒂夫問。


    “就像美國隊長打擊犯罪那樣。”銼刀回答。


    氣氛又一次陷入了僵局,兩個人如出一轍的眼睛裏都映著對方執拗的模樣。銼刀握緊了拳頭,隨時打算接受這次談話崩盤後帶來的後果。


    史蒂夫率先敗下陣來。他長呼出一口氣,做出投降的動作:“別這樣莉莉,我不是來吵架或者逮捕你的,我隻是想跟你談談。”


    “談什麽?讓我放棄復仇?”她哂笑一聲,已經醞釀出了滿腹的惡意打算傾瀉:“聽著,美唔——”


    她瞪大了眼睛看著麵前這個在第一個單詞出口時就動作飛快的捂住自己嘴巴的傢夥。因為他手掌太大,銼刀的半張臉都被按住,她感到呼吸困難,胡亂撲騰的想要掙脫對方的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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