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內,服務生在清理餐桌。


    透過窗外,便是落日黃昏的金燦燦江景。


    桌前,女人和男人相鄰而坐。


    季鶯歌提壺給林森木倒水,淺笑著說:“森森,剛才那個人是張星海,你還記得嗎?”


    林森木輕輕點頭:“有印象,第一次來滬瀆的時候,他染了一個黃色頭發。”


    “森森,你是不是在變相說我以前很非?”


    季鶯歌垮了垮臉,有點小情緒了。


    “沒有,當時挺好看的。”


    林森木注視女人的一頭黑發,恍惚之間,像是看到了當年的白毛少女。


    “騙人。”


    季鶯歌眉眼彎彎,實際超級受用。


    上菜後,她清冷的眸子瀲了瀲,嬌聲道:“森森,我做了指甲的,想吃那個皇後蟹。”


    “這個小雪蟹是吧?”


    林森木看到對方點頭,就開始剝殼取肉。


    “森森,這個皇帝蟹給你吃。”


    季鶯歌無辜的眨巴眼眸。


    林森木噎了噎,覺得這頓飯充滿了套路,早知道剛才不該讓‘季小隻’點餐了!


    但麵前的兩盤螃蟹,確實又叫‘皇後蟹’和‘皇帝蟹’!


    季鶯歌吮著蟹腿,彎月眉滿是雀躍。


    她感覺近三年來的笑容,都沒有這一天的多。


    尤其是可以叫眼前男人‘森森’。


    開心ing……


    穿職業裝的女人和依舊少年感的男人,吃過這頓花裏胡哨的海鮮晚宴。


    漫步從外灘走到了皇甫江畔,然後登上了輪船遊江。


    季鶯歌背靠在護欄邊緣,纖手捋去唇邊的發絲,笑盈盈的說道:“當年有個大傻逼,在這裏唱浪奔浪流。”


    林森木有點惱了,揪住季鶯歌的耳朵,“你今天囂張起勁了?”


    季鶯歌察覺不疼,也大膽伸出手,揪住林森木的耳朵,“你想怎麽樣?”


    “噗。”


    林森木噴笑,“你怎麽一臉傻氣?”


    “撲哧。”


    季鶯歌淺笑嫣然:“你也是個傻樣!”


    林森木吹著迎麵拂來的晚風,感激道:“鶯歌,謝謝你逗我開心。”


    我看見你也很開心。


    季鶯歌沒說這句話,隻是狡黠道:“畢竟你叫過我姐姐嘛。”


    聞言,林森木不甘落於下風,語氣玩味:“你還叫過我爸爸。”


    “林森木!!!”


    季鶯歌瞬間炸毛,纖手握成小拳,對著可惡的男人一頓捶。


    邦邦邦!


    林森木挪動身位,享受一頓敲背套餐。


    季鶯歌又氣又惱,很快她就想到了新辦法,無師自通的開始掐腰。


    “嘶。”


    林森木齜牙咧嘴,急忙握住腰間的小手。


    季鶯歌小臉瞬間泛紅,卻乖巧的把手放在他掌心。


    “呃……”


    林森木察覺唐突,鬆手後,找了個話題聊天:“鶯歌,你大學也剛畢業吧?我看你現在穿得套裝,是去年也實習工作了嗎?”


    季鶯歌學他的樣子,把雙手撐在護欄上,半真半假的說道:“在工作了,這次是去蘇杭省出差。”


    “蘇杭啊?我還沒去過呢。”


    林森木隨口說著。


    “這次我去的姑蘇市,那邊都是園林……”


    季鶯歌說著扭頭凝視他,“森森,你想散心的話,我陪你去?”


    林森木笑了笑,“再說吧。”


    這時,輪船靠岸。


    林森木朝著通道階梯走去。


    “森森。”


    季鶯歌清冷的音腔響起。


    林森木轉身,看見季小隻又直挺挺朝自己撲來……


    不接,她肯定會摔倒。


    林森木無奈的伸臂抱住,再次感受撲鼻的薰衣草香。


    淡雅,好聞。


    季鶯歌虛弱的說著:“我、我好像低血糖又犯了。”


    林森木低頭瞅著女孩,神色充滿懷疑:“你確定不是在誆我?”


    “才不是。”


    季鶯歌悄聲辯解,接著忐忑的問:“真得有點暈,你可不可以背我啊?”


    背不背?


    以前背過。


    今天背過。


    林森木沉默少頃,背對季鶯歌,微微躬身。


    耶!


    季鶯歌腳尖躍起,撲到了林森木的背上,一雙纖細胳膊,很自然的圈住了他的脖頸。


    “低血糖這麽有力氣?嗖的一下趴了上來?”


    林森木磨了磨牙。


    “輕度低血糖。”


    季鶯歌笑彎了眉眼,略做解釋後,嚶嚶道:“我不管,你背我下船!”


    “叫哥哥,否則把你扔江裏。”


    林森木認為自己不能一直被動。


    “森森~~森森~~”


    季鶯歌趴在林森木的耳邊,不停的這樣喊他。


    林森木邁下輪船台階,每下一階,腦海湧現和背上女孩的記憶。


    十九歲那年,巴渝輕軌處,彼此初見。


    大一開學,白毛少女cos永劫無間,同自己擦肩而過。


    台風期間,她蜷縮著睡,超級害怕打雷。


    選修課,一起玩圍棋拚圖……


    林森木不願往下再想,因為往下的記憶,除了她,還有一個她。


    “鶯鶯,我們也認識四年了吧?”


    林森木輕聲問。


    季鶯歌嬌聲答:“今天是六月十五號,我沒記錯的話,四年前的今天,我們第一次見麵。”


    “真巧。”


    這會兒,林森木已經背著季鶯歌下船,想了想並未把她放下,而是朝著停車的地方繼續行走。


    巧嗎?


    巧就不會晚了四年。


    季鶯歌嗅著林森木頸間的氣息,眼眸微閉,疲倦的睡了過去。


    她兜裏的手機,未讀著幾百條消息。


    今天的所有工作,以及行程安排,她下午全部推掉了。


    “鶯鶯。”


    “鶯歌?”


    林森木呼喊了幾聲,覺察季鶯歌熟睡後,也就沒再叫她。


    他背著這個體重很輕的女孩,繞著皇甫江畔,從頭走到尾,又從尾走到頭。


    “唔……”


    季鶯歌幽幽醒來,有點迷茫的打量著環境。


    “你漏口水了。”


    林森木憂鬱的聲音響起。


    “呀!”


    季鶯歌意識清醒,羞澀的抬手抹嘴,“森森,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麽睡了過去。”


    “你平常工作很累嗎?”


    林森木語氣關心的詢問。


    “有一點點的……我現在下來,你背我這麽久,肯定累著了叭?”


    季鶯歌剛想往下說,注意到了情況,迅速從林森木背上躍下。


    “不累,我體力挺好的。”


    林森木和煦而笑,隨即抬腕看了看時間,說道:“鶯鶯送我去酒店吧。”


    “噢。”


    季鶯歌低眉,眼眸布滿狡黠。


    等來到電車前,她解鎖坐入駕駛座。


    “這是去哪?”


    林森木坐在副駕,瞧著窗外,看到一棟棟酒店倒退而去。


    季鶯歌把車開進‘湯府一品’,滿臉無辜的說道:“我們是好朋友,住什麽酒店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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