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才瘋了!你們這群瘋子!”王佳芝麵目猙獰。似乎三魂已經不在身上一般,整個人完全處於一種十分激進的狀態。


    徐天清第一次看到她這一麵,也被她這模樣嚇到了,難怪□□要演這麽一出自焚戲,這確實對王佳芝影響太大。她嘆了口氣,伸手想把王佳芝抱住,安撫她。


    哪知王佳芝一把打開她的手,像個受驚的動物一樣很是提防。


    徐天清心裏一痛,冷道:“停車!”


    司機立刻停車,王佳芝一把打開車門,腿立刻就邁了出去。徐天清伸出手想拉住她的胳膊,可是前麵的秘書轉過頭看了她一眼。她隻好生生忍住。五指握拳顫抖著,有血跡從她拳頭縫中流出。


    這一刻,她清清楚楚的意識到:她們之間永遠也無法靠近了,徐天清的心如重錘一般敲擊著。


    她知道,她毀了她們之間的一切。回不去了,永遠也回不去了。


    “開車!”徐天清語氣平淡,似乎什麽也沒發生過一般。


    王佳芝跌跌撞撞地跑回那屍體堆。憲兵隊正在一具一具託運屍體。


    旁邊很多家屬在伏地而哭。


    王佳芝心裏難受異常,她狠狠的錘打著自己的心口:為什麽,為什麽是徐天清,她為什麽是這種畜生!


    她不想再看這殘忍的畫麵,準備邁步立刻,可是餘光中卻瞥見一個熟悉的圍巾,她仔細看過去,憲兵隊的兩個人把其中一個屍體抬走,底下就浮現出一具小女孩的屍身。


    是她!王佳芝腦袋一轟!直接攤倒在地上。


    “姐姐,買朵花吧!”


    憲兵隊的一人趕忙過來扶起她,看她穿的華貴,以為是哪個貴太太,生怕這場麵驚擾到她,“太太,你怎麽了,我扶您離開!”


    王佳芝起身一把推開他,“我自己會走!”


    剛才這些憲兵不但沒有阻止徐天清的手下爛殺無辜,甚至還幫他們把手,保護他們的安全。真是可笑!


    “哈哈……哈……”王佳芝哭笑著跌跌撞撞的離開。


    那憲兵也是被王佳芝弄呆了,愣在原地。另一個憲兵跑過來,“那女人是誰?是不是瘋了!”


    呆愣的憲兵搖搖頭,“可能是瘋了!”


    “貴家婦人就是這樣,隻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何曾見過如此真實的畫麵,天真可笑,別理她了!快去幹活!”


    王佳芝失魂落魄的一個人在大街閑走,很快就走到了上海大橋上。望著那沉靜的水麵,王佳芝心裏難受的幹嘔起來。


    “為什麽!為什麽!”她對著那水麵大喊,為什麽她愛的徐天清是這樣的畜生。為什麽她可以眼睛都不眨的一下子殺那麽多人。她還是人嗎?


    徐天清平時的音容笑貌一下子像放電影一般在她腦海閃過,這一切的一切,平時讓她流連忘返。可是此刻莫名讓她噁心,她又一下子幹嘔起來。她是畜生,她是畜生!


    她再也受不了,急忙起身飛奔去書店。


    “我不幹了,我要離開,我受不了,受不了了!”她捂著腦袋,整個人都很不正常,全身抑製不住的顫抖。


    祁裕民心知組織今天的計劃,顯然已經順利實施,他一邊為那些英勇就義的同誌們哀悼,一邊又為王佳芝心疼。這花一般的女子,完全被折磨的神魂俱消。


    於情於理,他也不可能讓王佳芝退縮,於是輕輕環抱住她,王佳芝抖的越發厲害。“你累了,休息一下。”


    王佳芝瘋一般的掙脫他,“不,我不要休息,我隻要離開,我不幹了,你們給我簽證,給我簽證!”


    祁裕民大喊道:“徐天清沒死,你沒完成任務!”


    王佳芝麵目猙獰:“怎麽,你們不給?是你們拖我進這渾水,是你們讓我讀不了大學,現在又不給我簽證,你們想逼死我!你們是不想逼死我!”


    祁裕民見以強不能製強,隻好態度軟下來,“你知道,這是遊戲規則,你要是中途退出,王先生也無法幫你向組織高層爭取!”


    王佳芝哭道:“我受不了,”她捂住自己的心口,“你沒看見,一百餘人,一百餘人就那麽瞬間沒了,沒了!畜生!畜生!小孩子她都不放過,我受不了,我要離開,我要離開,求你們給我簽證,放我離開!我要是再看到她,我會瘋掉的!”


    祁裕民一把抱住她,輕輕撫摸她的背部,給她順氣,“別怕,別怕,沒事的,徐天清該死,我一定會殺了她的,你相信我!”


    祁裕民最終哄好王佳芝,讓王佳芝回之前組織給她安排的房子去休息。畢竟此刻的王佳芝一不能逃,一逃直接暴露身份,甚至去陌生的地方她也無法生存。二則,她又無法回學校。她去英國隻能讓王先生幫忙。這是她唯一的生路。


    王佳芝三天沒回徐天清的家,徐好也是奇怪,見徐天清心情不怎麽好,想著要不要做和事佬,飯桌上終究還是忍不住,“清兒,那麥太太,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徐天清放下手中筷子,一副完全五食慾的樣子,“姐,我回房休息會,這事你不用超心,我心裏有數。”


    徐天清回房之後,渾身無力的躺在床上。


    次日,秘書又開始催她,“王先生來電了,問你飯菜準備好了沒?是時候該開火了!”


    徐天清看他一眼,淡淡回道,“我知道,她這幾天躲著不見我……”


    秘書打斷她:“嗬!徐小姐還為這種事犯愁?難不成要汪先生出馬幫您哄回來~”


    徐天清抬眸一臉殺氣的看向他,那秘書也是心裏一驚,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忙住了口,慌的立刻離開了辦公室。


    徐天清叫來助手,“你派人去麥太太的家把她接出來。說我請她吃飯。如果不來,你們看著辦!”


    不一會王佳芝和徐天清就到了飯店。


    王佳芝休息了三天,心裏也平靜了許多,徐天清這隻畜生該千刀萬剮,她也認定了這個事實。王先生這幾天也經常來看她,她也知道,如果徐天清不死,她在這世上也毫無生存質地。王先生答應她,隻要徐天清一死,就立馬送她去英國。


    第16章 16


    她也在這三天堅定了必殺徐天清的信念,這幾天,她一睡著,夢裏就是那些屍體,甚至還又那小女孩的臉。每次從夢中驚醒,她抖對徐天清對了一層恨意。


    可是在飯店一見到徐天清的麵,她心裏的柔情又一下子湧現出來。她心裏的殺氣又蕩然無存。轉瞬,她腦海裏抑製不住的浮現那些屍體。


    “是不是不好吃,你吃的有些少!”徐天清溫柔的對她說道。


    王佳芝腦海裏一麵是徐天清的溫柔,一麵是那些成堆的屍體,甚至還有那小女孩的臉。這二者一齊在腦海裏湧現,王佳芝握著筷子的手發抖,她的三魂震動著,似乎要瘋了一般。“為什麽!”


    偌大的飯店,王佳芝的吼聲如雷貫耳。


    徐天清用紙巾擦擦嘴,隻是一瞬間的不舒適,很快就被她掩飾過去。“這就是真實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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