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敢。」


    火勢在二樓,一樓的人全部在往外湧,三樓已經變成了煙霧區。


    周圍全是人,倪子衿的車一個急剎就停在了酌色對麵的街邊,她摔開車門在後備箱找到一瓶之前倪青登山時留下的小管氧氣,一個箭步就往對麵沖。


    季青臨緊隨其後。


    連火警都還在趕來的路上,倪子衿奮力撥開圍攏的人,和人群的走向截然相反。


    就把的經理灰頭土臉站在外麵,看到這麽個不要命的人,趕緊迎上去:「不能進去!」


    倪子衿沒空搭理他,看都不看他一眼。


    「酒吧裏的人都已經出來了,我們必須在這裏等著消防員過來控製現場!」經理情急之下一把扯住了倪子衿的胳膊發了力把她往外拽。


    「滾開!」倪子衿被他拉停,對著人揚起下巴沉下聲音,沒有正眼看一眼。


    經理死活不肯鬆手,「都說了人都出來你這麽進去想幹什麽!不準去!」


    「放開!」


    這時二樓忽然又炸出一道巨大的聲響,猩紅的火舌直衝到一樓,眼見著把唯一的入口都封住了,濃煙滾滾如同黑布瀰漫到上空,倪子衿心裏一顫,直接使了勁。經理一米七的壯實個子,少說也有百多斤,就這樣被直接甩到了一邊又摔了個狗啃泥。


    「隻能從後門,地下一層車庫樓梯上去。」季青臨的聲音在耳邊,「趕快!」


    等經理爬起來找人,全是混亂著叫囂的人群,那兩個早沒影了。


    ……


    倪子衿清楚淩洋做事的排場,憑著直覺就帶著季青臨上了三樓。樓梯間全都滾著煙塵,看來衝擊力度還不小。


    三樓並沒有火,卻全是濃煙。


    她掩著口鼻撞開了三樓緊閉通道門,地上全是亂七八糟的酒瓶和玻璃杯的碎片,桌椅亂倒,這個情形看上去很不樂觀。


    倪子衿勾著手機繼續打喬橋的電話,那邊仍舊接不通。


    「喬橋,喬橋,你到底在哪裏!」她擰著眉叫了幾聲,想著等出去了一定要把喬橋好好罵一頓,知道給自己打電話,卻不知道一開始就把自己叫過來!又跨了一步一腳下去,就踩到個硬東西。她低頭一看,蒙著一層灰都能看到是個手機,在地上和後板磕碎成兩半,難怪電話再也接不通。


    她蹲下去把手機一撿,眼角餘光就瞥到右邊靠著牆角的地方縮著一道纖瘦的背影,兩隻手耷拉在沙發一邊。在往左就能看到沙發上躺著個人,倪子衿心裏一喜,幾步就沖了過去,剛才想的要罵喬橋的話全忘了,直接過去把喬橋拖了出來。


    季青臨自然過去救喬意,就發現喬意的半張臉都蓋著濕毛巾掩住口鼻,毫髮無傷。眼睛竟然睜開,看到她的同時馬上就劇烈的眨動,不住地往喬橋那邊瞥。


    「靠,這小子被人下藥了,意識清醒身體動不了,淩洋這丫的真他媽該死。」季青臨一把抬起喬意,差不多知道了爆炸發生的時候是個什麽情況——


    喬橋在爆炸發生之後,一定是第一時間來到了喬意的身邊,用水浸濕了毛巾放在了喬意臉上,把這個可能是唯一的生存的機會讓給了喬意。


    而她自己卻在之後想挪去牆角時嗆煙昏迷。


    倪子衿已經打橫抱起喬橋,對著季青臨測了頭看向出口方向,先把這兩個人帶出去再說。


    ……


    到了地下車庫,季青臨準備直接帶著喬意去外頭把車開進來接她們。倪子衿趕緊把緊閉著眼睛的喬橋放下來,急切叫她幾聲:「喬橋,聽不聽得到?!」


    喬橋的意識很模糊,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被沉進水裏頭去了。她模模糊糊聽得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卻怎麽也撐不開沉重的眼皮。


    倪子衿直接坐在了地上,托起喬橋的腦袋將她的臉露出來,就看到她平常素淨白皙的巴掌臉上灰撲撲的,露在外麵的肌膚也都是煙塵的痕跡。根本就沒力氣支撐,小腦袋東倒西歪立不住,倪子衿心裏抽痛一下,拿著氧氣瓶就送到喬橋的鼻間:「喬橋,呼吸。」


    喬橋頭一歪,倪子衿的手才剛壓在瓶口,人就開始劇烈喘起來,還伴隨著咳嗽。


    倪子衿心裏特別著急,抱著喬橋在自己懷裏,一邊拍著喬橋的後背順氣一邊說:「喬橋,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喬橋,你聽到我說話了嗎?」


    喬橋的眼皮和睫毛顫動一瞬,眼睛仍然沒睜開。


    倪子衿將手放在喬橋的胸口一探,發現姑娘的心跳居然驟停了。


    心裏猛地一縮,她立馬把喬橋放平在地上,解開了喬橋的大衣露出裏麵包裹著身材的針織上衣,直接跪在地上,雙手交握在喬橋的胸口不斷按壓。眼眸沉如濃墨,捏住喬橋小巧的鼻子,傾身下去含住了喬橋的唇給她渡氣。時間分秒過去,倪子衿已經把所有的拋之腦後,終於看到喬橋的眉間舒展,自己開始呼吸。


    倪子衿把氧氣罩在喬橋鼻子上,摁兩下,總算是給她緩過來了。


    喬橋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倪子衿的臉出現在自己的視線還覺得不敢置信。自己麵前的這個女人,長發淩亂,還是頭一回見她這麽狼狽。眼裏全是對自己的擔憂和慌亂,額頭上全是汗,一滴一滴往下落。喬橋看到這個眼神,從心底湧上來一陣酸酸澀澀,擠的心裏全是,有種以前從來沒有過的被人無比重視著寵著的哽咽。鼻子跟著發酸,眼眶已經泛起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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