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湘和湫趕到大門口時,離前院入口不遠昏暗的草坪上已經有一個人四肢平展的黑影躺在那裏了。前院的鐵柵門口,隻有橙黃色路燈映照下的冷清街道和馬路肩石上的積雪。


    躺在草坪上的是戴夫,那一雙毫無光芒的雙眼上方,暗紅色的血花汩汩冒出,染紅了白色的融雪和發黃的草地。湫嚇得趕緊用手堵住了嘴以防止叫出聲來。湘機警地四下張望,確認院子裏沒有藏著其他人。


    遠處,像是隔了一個街區,槍聲再次響起,不久之後,警車尖銳的鳴叫聲也出現了,而這之後槍聲沒有再次響起——不大一會兒,警隊就找來易北冰家裏了。原來開槍的人是在傍晚時不知從誰家逃出來一神誌不清的瘋子,在城裏持械引起暴動,現在已經被逮捕。在警察同湘和湫進行了一番簡單的訊問後,便將可憐的鄰居戴夫的屍體抬到救護車上帶走了。


    “真可怕,沒想到城市裏這麽危險啊!”豌豆雙臂張開軟塌塌地伏在沙發上,餘悸未消。


    “確實很慘,慘到家了,雖然那個經商的古怪老頭不那麽招人喜歡,但是照我的感覺來看他人應該還是不錯的。我們有必要為他默哀三分鍾。”堅果低下了頭,默默地用雙手在胸前畫十字。


    “還有一個問題,我們就這樣把戴夫的臨終財產抱回來占為己有,真的好嗎?”豌豆用腳尖碰了碰方形箱包問道。


    “不知道,或許總比那些不了解箱包裏藥品真實價值的警察們帶走要強吧,就像昆哥說的,警署很不完備,不能指望他們。”堅果並沒有睜開雙眼,他的雙手不停地在胸前比劃著,“在我看來把這些藥品提供給當地醫療機構,總勝過讓它落到非法商販的流動線上自生自滅吧。那老家夥可能就是有點貪心,這點確實不大好。”堅果的語氣很平板,卻顯得成熟了很多,這與平時大大咧咧的他簡直判若兩人。


    豌豆點點頭,目光久久滯留在方形箱包上,道:“我同意你的說法,堅果老兄。”


    夜晚來得那麽突然,厚厚的雲層遮住了東方升起的明月。在餐室裏的湘和湫很快便結束了一天裏的最後一餐。


    “冬天來了。一年中最寒冷的日子。”堅果望著窗外,一副悵然若失的樣子,“為什麽就不能再下點兒雪呢?下雪,夜空黑中夾帶著白,真的好看極了,你說呢,豌豆?”


    “是呀,我也喜歡下雪。”豌豆正注視著窗戶外麵出神。


    “真無聊,無聊透了。”堅果一蹬腿,從沙發上彈坐了起來,“整天都坐在沙發上,沙發墊都快被我倆坐穿了。”


    “那你們可以換個地方坐,蒲團如何?那東西夠堅實,坐不穿。”收拾好餐具的湘正值此時走進客廳,打趣道。


    “湘哥,我隻是覺得是時候該充實一下我自己了。找本書打發無趣的時光,要麽是……嗨,對了!那本速成傳記,好不容易有這麽清閑的一個機會,怎能就這樣放過!”堅果跳下沙發,頓時間變得和以前一樣活躍了起來,“速成傳記放在哪裏?湘哥,是在你的房間裏嗎?我現在就去取行嗎?”堅果一麵說著,兩隻腳一麵互換來回跳彈著,一副急不可耐想要開跑的樣子。


    湘的嘴角翹起一個微笑:“在我房間床頭的書櫃上,去拿吧。”


    “好咧!”堅果像箭一樣跑開。


    速成傳記是一本精裝的厚皮書。堅果將書費事地舉過頭頂搬回客廳,這本書的體積都快趕上堅果四分之一的體型大小了。堅果和豌豆並排坐在沙發上,堅果翻開書的扉頁,印刷的鉛字很大很清晰,讀起來很方便。這一讀,兩人完全忘了時間,等到湘再來客廳喚兩人睡覺的時候,時鍾已經走過了午夜零點。


    湘將堅果和豌豆趕出了客廳,熄了燈。“好學是好事,就是別熬夜了,畢竟早上咱們還有正事要幹呢,你們都沒忘吧。”


    “沒有。”堅果揉了揉困乏的眼睛支吾道。


    “噢…我也記得…”豌豆說著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


    “記得就好,你們快點去休息吧,早上還要早起呢。”湘拍了拍兩人的頭說道。


    在一樓與二樓之間的閣層上,站著一個人,是湫。幾個人相互道了晚安之後便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豌豆和湫一起上樓的時候還在提那本書:“今天學到了好多有用的知識,湘哥推薦的那本速成傳記,簡直就像是文化史書與理化科普的合輯,除了對於世界末日和雪際方舟的記載,還有很多有用的知識,比如一些荒野求生和動物學特輯融合在一起,簡直,棒極了。小湫姐,我強烈推薦你也去看那本書,太精彩了。”


    “我知道了,我會的,豌豆,今天晚上先安心地睡個好覺吧,這樣才會有精力學習和工作。晚安,豌豆,明天見。”


    “嗯,好的。晚安,小湫姐。”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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