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至騰癱在沙發裏,眼睛望向窗外,現在的他連一眼都不想看見我。


    我強忍著仍是眼淚直流,我總以為隻有自己犧牲著一切,從未想過我所維繫的世俗婚姻也牽連著另外一個人賠上了一生,而且還將他傷得這樣深,可這一切究竟是誰的錯呢?


    眼前的安至騰已經對我失望透頂了,我知道任何言語上的安慰都顯得蒼白無力,唯有快速結束一切,還兩個人以自由,身體上更是精神上的。


    「好的,錢我現在沒有,我會把房子賣了,賣的錢我們一人一半。」


    我們的房子地理位置很好,又是學區房,房價不錯,最近也一直在看漲,賣的錢一人分一半會遠超過安至騰的期待,我已經沒什麽可以給他的了,這樣我心裏也安慰些。


    安至騰回過頭想說些什麽的,卻什麽也沒有說出來,低著頭起身離開了。


    「好,我等你的消息。」


    說完,安至騰便離開了。


    我虛弱的癱坐著,眼中的一切清晰變得晶瑩,從真實變得虛幻,一次又一次。


    我將售房信息掛在了房屋中介,如我所料想的,沒兩天就得到了回覆,購房者很爽快的付清了全款,一切手續都是由中介出麵辦理,從頭到尾都沒有見過本人。


    後來從中介口中得知對方購房用於投資,看中了房子的位置和發展前景,暫時不會入住,而且準備出租出去。


    我轉念想到了既然要準備出租,便想著將房子租下來,很快便得到了滿意的答覆,我終於鬆了口氣,想來房東是個通情達理的人,這樣一來我就不用大動幹戈的再找房子搬家了,二來可以暫時對安靜安然隱瞞我們已經離婚的事實,好讓她們能無後顧之憂的去上自己心儀的大學,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再次見到安至騰是在民政局門口,他沒有喝酒,西裝革履,修剪了頭髮,颳了鬍子,長期醉酒的臉也顯得清爽了不少,眼神沉著,神情淡然,我們兩個人平靜的走完了所有的流程,仿佛都在配合著完成一項早該完成的工作一般,沒有任何情緒。


    事情結束後,我們便無聲告別了,我們都極力不想讓這段婚姻結束得太過難堪。


    一路下來,我們並沒有太多言語,也沒有眼神交流。


    安至騰離開時日光斜照在他的身上,他的背影不如之前那樣□□了,甚至有些消瘦,頹然,走路也有些拖遝。


    他坐上了計程車消失於我是視線,這個背影是我對安至騰的最後印象。


    陽光有些刺目,我轉身坐上了計程車,想起那個削瘦躊躇的背影,心裏有說不出的難受。


    我一直以為是我放棄了愛情,放棄了理想,甚至放棄自我來配合著演出這一場世俗的婚姻劇目。


    現在想想都是我自私,我從未真正為他著想過,也從沒有覺得對不起他,可是現在我真的很慚愧,我總以為是他是粗暴,他的不解人意在傷害著我,可是傷他的最深的卻是我,他不該為我懦弱的一生買單。


    ☆、十六


    畫麵十六


    懷著激動的心情,忙了一個下午,我做了一桌子飯菜,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了,便換了鞋子拿了件薄衫出門。


    在小區門口等計程車時一輛黑色越野車停在麵前,我沒有在意,向旁邊站了站,車窗玻璃放下,饒雨橙探著身子打開車門,


    「上車。」


    我有些猶豫,她又開口,


    「不是要接安靜和安然嗎?一會就堵車了。」


    我上了車,車裏清涼的空調充滿著淡淡的香氣,很熟悉的味道,我知道是饒雨橙洗髮水的味道,我定下心神,才注意到饒雨橙穿著一身黑色職業套裝,臉上難掩的疲憊,像是剛從忙碌的工作中解脫出來。


    一路上還算順暢,並未因剛開始的晚高峰阻塞道路。


    我一直低著頭,不敢再看她,心中暗自忐忑,不知道她為什麽會突然出現,也不知道她又會做出些什麽。


    饒雨橙打開音響,放著一些英文老歌,記得那時我幫她補習英文時我們也會聽些英文歌,想起那段悠然愜意的時光,我緊繃的神經也得以舒緩。


    我們一路無言,饒雨橙神情依舊冷漠,看不出有任何情緒。


    到了廣場,大巴車還沒未到,我們下來車進了快餐店,饒雨橙買了兩杯咖啡,我們在窗邊坐下。


    「還記得上一次一起吃肯德基嗎?」


    饒雨橙開口,眼睛看著窗外,神情輕鬆,沒有了之前的冷冽,


    「那天上完課你說要請我吃漢堡,我很高興,可是也是那天,你說從明天開始,你就不會再來給我上課了,你說的很輕鬆,仿佛這樣的分離是很理所當然的事情,我隻是在你生命中短暫出現過的很多人的其中一個,也註定隻會是一個過客,可是當時的你不知道,或許現在的你仍不知道,你的出現對我而言從來都不隻是一個過客,那天,我回去哭了好久好久,我難過的不知所措,當時的我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麽感情,,可是我對你的依賴早就到了無法控製的地步,在我的生命中從來沒有一個人像你這樣讓我感到溫暖,我不想失去你,又不敢對你表白心意,害怕你會覺得我是個怪物,會遠離我,逃避我,也害怕自己汙濁的想法玷汙了你那份單純的美好,我以為時間會治好我,會讓我忘了你,會沖淡我對你的依賴,可是感情就是這樣霸道,不論時間長短,不倫對象是誰,它就是那樣讓人措不及防,無可奈何,卻又無法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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