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很多神明,也就會有許多神話,最後的記載中大部分神都隕落或沉睡,剩下現在零落的神明且很少現世。


    隻有施行祂們神術的牧師,也叫神恩者,他們能施展神術才證明神明的視線沒有從這個世界離開,最受神恩的蒙召者偶爾會接收到神的喻令,但也是極為罕見的。


    因此,教士們將當今稱呼為“沉默時代”。


    不同土地上不同文明都有自己的神話,經後世考據,很多神在不同文明有著或相近或不同的尊名,甚至兩幅麵孔。


    比如變化與旅者之神,在人類的祭壇前是人類神丘利莫,在精靈的祭壇前是精靈神托特。還有傳言至高神的大敵,閃族人的無形之神就是至高神光輝與秩序之神自己在沙之國度開的馬甲......


    不同地區的人們在同一片天空下能繪製出不同的星圖,而太陽隻有一個。同樣,大部分神話中指向的創世神是唯一且確定的。學者們研究確認大部分民族對創世神的稱呼都是古雅伯語“起源之主”的變種,且都是捧著一手原初之水、一手捧著純淨鹽粒的赤身男性形象。


    隻有極少的部落認為創世神是女性形象,把祂稱作世界之母。還有少部分神話描繪創世神是一個整全,不斷流淌和分離出世間萬物和眾神,作為整全必定是陰性和陽性兼具。


    商隊意外遇到的地下教團,在這個小偷的口中叫“聖母回歸”,信仰世界的母親,宣揚祂在沉睡,一旦回歸大地就會降下怒火,隻有回歸母親懷抱的孩子才會被原諒......具體的細節小偷也說不清楚,看來是布道的時候沒認真聽講。


    雖然沒搞懂為什麽世界之母會有起床氣,但宣揚末日也是邪教的慣用洗腦手法,羅夏懶得細究。


    車隊行進到黎明時分,天蒙蒙亮,除了偶然遇到的老牛,還沒見著其他人。阿勒先生終於讓車隊停下休整片刻。


    “按這個小偷的描述,林堡和周圍的這幾座鎮子都有教團活動,林堡可能是總部。”阿勒先生攤開地圖,劃了一個範圍。“我們要提前風餐露宿了,這幾個鎮子…我的意見是都不要停留。”


    雖然隻是惹了一個教團據點,但這個世界是有魔法和神術的,無論所謂的“聖母”是不是真貨,都不能保證教團其他據點沒有得到消息。


    “沒搞錯吧?這搞邪教還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搞?”車隊才剛離開帝都沒幾天的路,讓辛格列夫有些不可思議。


    “如果教團發展的目標就是帝都呢?”羅夏看著地圖說道。


    “有誌氣!”辛格列夫居然豎起大拇指,這老哥是有點脫線的。


    阿勒先生收起地圖,說:“不管這地下教團有什麽打算,我們隻是商隊,盡可能避開麻煩去瓦盧瓦納才是我們的任務。這裏遇到的情況我會反應給商會的。”


    他看了希爾又看著羅夏:“晚上感謝法師閣下和希爾小姐。今後也要麻煩羅夏閣下,我們車隊會盡可能沿著河流行進,但繞開城鎮時就需要閣下造水術了。”


    “沒事,職責所在。”


    “閣下昨晚到現在還沒休息吧,請到車廂裏將就一下。”


    羅夏的馬被並到車上,阿勒先生也讓哈格休息,自己代替他駕車。羅夏上車時探出個毛茸茸的腦袋,正是辛格列夫。他摸出個銀壺遞給羅夏。


    “人類的酒,沒味沒勁,矮人的酒,又香又有力氣!喝一口好睡覺。”


    “謝了辛格,我喝不了烈酒。”羅夏謝絕烈酒,但是銀壺的浮雕吸引了他。他接過來細看,上麵精美的圖案描繪了一個強壯的矮人和一個人類戰士舉杯相碰的場景。


    “這是俺們的初代王和你們的大英雄。”


    羅夏回憶起前身學過的神話史詩:“舊帝國的創立者,半人半神的奧朵夫攜帶大量大陸南方的精美布匹、陶瓷、紙張和血一樣顏色的果酒,穿越整個大陸拜訪北方的矮人王,兩個王者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奧朵夫回到舊帝國都城時,滿載矮人的美酒、帶著寶貴的冶煉技術而歸。舊帝國有了更好的冶煉鍛造技術,用利劍堅甲打敗了四方的敵人,奧朵夫成為傳播知識和帶來勝利的賢王、英雄王。”


    羅夏打開酒壺,一股令人愉悅的芳香傳來。穿越前工科狗培養出的嗅覺啟動,羅夏聞出除了酒精壺裏還有複雜充盈的酯香。


    北方山地矮人多用塊莖類食物釀造,蒸餾酒但酯類芳香豐富,酒頭去的不多,很有可能仗著毒抗的矮人貪圖酒香酒勁就沒去......嗯,這酒好,好就好在它雜醇爆表了!


    羅夏接著說起英雄王史詩的結局:“智慧與文明之神嫉妒奧朵夫在傳播知識的功績,嫉妒舊帝國國民讚美賢王的呼聲,派遣祂座下的白鴉叼走了英雄王的雙眼,讓他在黑暗中度過了餘生,最後英雄王的兒子們為了王位骨肉相殘,而瞎了的老者無能為力。”


    智慧與文明之神是明確隕落的神明之一,有個廣泛的說法就是祂善妒招來了舊帝國庇護者秩序之神的怒火。


    羅夏想到奧朵夫滿載矮人美酒而歸,歎了口氣,把酒壺蓋好還給矮人:“智慧之神替你們的矮人王背了口大鍋啊!”那倒黴神可以說是傳說級背鍋俠了。


    “哈?”


    “我說,你們是不是忘了個家夥。”


    車廂外又探出個腦袋,還帶著兜帽。


    “哦那個賊!”


    可憐的薩吉已經昏死過去,他衣服被汗水和血汙浸染,臉色蒼白。大腿的傷口纏著他自己衣服撕下來的布,蜷縮在3號車廂的角落,已然是進氣少出氣多的模樣了。


    “他沒什麽用了,留著幹甚?不用髒老子的手,扔路上他也沒機會通風報信了。”辛格打算把薩吉扔了。


    “他隻是被唆使著給旅店老板幹髒活,不至於丟命。”希爾反對。


    “俺們是冒險者!幹著隨時丟命的活計還管人家?”


    羅夏提出個折中的方案:“我們可以碰到農家的時候把他丟下,會不會被救就看他的聖母願不願意保佑他了。”


    “碰到那個啥老娘教團把我們供出去咋辦?”


    羅夏用力拍打薩吉的臉把他弄醒,喂了點淡鹽水。見他有些清醒了,羅夏問道:“會認字寫字嗎?”


    薩吉搖搖頭。


    ......


    農夫早晨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去茅廁放尿。渾身清爽後他提著早餐籃和鋤頭準備出門,被籬笆口什麽東西差點絆倒。


    “珍妮!珍妮!老太婆!門口躺著個人!”


    “什麽?神啊!可憐的孩子!嘴裏和腿上都是血!”


    “舌頭被絞了,手捆著。珍妮,他應該是逃跑的奴隸。”


    “奴隸?現在還有老爺養奴隸呀!老頭,不管怎麽說,我們不能讓這孩子死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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