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而然地,一句話就脫口而出:「殷茵,你喜歡我嗎?」


    沙發上的人怔愣了一會兒,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喜歡……吧。」


    可是傅書瑤知道,這種喜歡不是她要的喜歡。


    她沒說什麽,回身去做自己的事了。


    這個女孩子還沒有愛的概念,小時候許下的諾言,就能以為是一生,她還沒有長大。


    可是沒關係,自己會一直陪著她,等到她親口對自己說出「愛」的那一天。


    是的,對自己,隻能是自己。


    在此之前,她不會允許其他人奪走她。


    她的手指不自覺收緊又放開。


    沒想到,一向成熟穩重的自己也會有這麽不理智的一麵。


    因為她真的不能想像,自己的習慣被剝離的那一天。


    殷茵在沙發上懶洋洋地念叨道:「好了沒啊,好餓……」


    傅書瑤這才發現,原來自己買的所有食材,都是習慣性地按照那人的口味挑選的。


    自己習慣了不能沒有她,那麽自己是不是也能讓她,習慣上喜歡自己,隻喜歡、依賴自己一個人呢?


    ……


    …………


    飯桌上,殷茵一直在聊著她最近新認識的那個男生多麽可愛,多麽善解人意,傅書瑤第一次感覺這個大小姐的喋喋不休讓自己這麽頭疼。


    安靜地聽她念叨了一會兒,傅書瑤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她意識到了,習慣就隻是習慣,是不能成為愛的。


    她可以用生命等她長大,可萬一,這一輩子都等不到呢?


    「殷茵,以後你不要再來我家了。」


    「嗯?」正說得興起的殷茵被這一打斷,頓時愣住了,「為什麽?你不願意我來找你玩了嗎?」


    「不願意。」傅書瑤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我根本沒把你當朋友。」


    從她吻自己的那一次起,自己對她的心思就不純了。


    「可是,我們都認識這麽多年了……」殷茵看到傅書瑤臉上的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有點慌了。


    傅書瑤嘴角溢出一絲嘲諷的笑。


    「我早就厭倦這種關係了。」算什麽呢?


    殷茵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她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所以你換鎖也是為了擺脫我嗎!?」


    傅書瑤看著她的眼睛,坦然道:「是。」


    殷茵突然微微顫抖起來,她臉上神色晦暗不明,可是傅書瑤看得極為清楚,她眼中分明有水光。


    她哭了?


    傅書瑤心頭一凜,這是殷茵第一次以清醒的狀態在自己麵前露出這麽傷心的表情。


    「你們都不是對我真心的,以前那個男人騙我,現在你也要離我而去了!」殷茵眼中的水光終是控製不住地溢了出來,然而她頂著紅紅的眼眶,依然是一副兇狠的模樣,牙齒咬得緊緊的,一詞一句顫抖地擠了出來。


    「……」


    看到麵前這個像孩子一般倔強的人,傅書瑤愣住了。


    她從來沒想過,殷茵會把自己劃入「屬於她的東西」的範疇。


    是的,屬於。或許殷茵也沒有察覺,可是她就是已經習慣了把傅書瑤當成自己的東西了,她不懂得愛,卻偏執地不願意放手。


    麵前的人再也控製不住地嘶喊了出來,像孩子一般地哭泣著,傷心得像是心愛的玩具被人奪走了一般。


    她說,我做錯了什麽,你告訴我,我改好不好。


    傅書瑤卻笑了。


    她不需要她改變什麽,這樣就很好。


    等待或許確實很累,但是,她是真心喜歡著這個習慣占有自己、依賴自己的人的。


    她上前兩步,捧起殷茵的臉,拂開她捂著自己臉的手,動作輕柔地幫她擦幹眼淚,在心裏鄭重而正式地道:「我會等你,親口說出愛上我的那一天的。」


    這個孩子,她不願意放棄自己,她也在努力附和自己,即便現在隻是習慣,自己也會努力將它變成愛的。


    從前有一個小公主,她習慣了被巨龍囚禁,人們說她不快樂,可是她心裏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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