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有點腦子,但是,你以為這樣就行了嗎?”


    鹿紫雲一冷笑一聲,竟直接迎了上去。


    他身形猶如鬼魅,雙手握住其中兩條觸手,渾身咒力不要錢似的往澱月體內灌注。


    在之前的那一次突襲中,鹿紫雲一發現了眼前式神的溫度有所升高。


    隻要自己的猜想正確,那麽眼前的局勢便不是無解的。


    這時候,順平注入到鹿紫雲一體內的毒反倒成了幫手。


    咒力灌注的速度極快。


    澱月一邊將紫色的雷電引導進入大地,一邊將自己的觸手用盡全力向下壓。


    山嶽一般的重量壓在身上,鹿紫雲一牙關緊咬,雙腿不住地打顫。


    腳底的地麵一寸寸龜裂,仿佛隨時都要將他吞沒。


    千鈞一發之際,鹿紫雲一發覺被自己握在手中的觸手開始融化,轉眼間就變成了一灘藍色液體滴落在地麵上。


    他收回雙手,因為高溫,手心的皮膚皺在一起。


    在澱月發動下一波攻擊之前,他高高躍起,像炮彈一樣衝向空中的順平。


    可看著對方臉上的表情絲毫未變,鹿紫雲一麵上驚疑不定。


    在一棍甩出卻穿透順平的身體時,鹿紫雲一一直勢在必得的臉上才冒出幾分惶恐。


    這是怎麽回事?


    腦中瞬息之間思緒萬千。


    然而,順平卻不會給他這麽多的思考時間,趁著他在空中難以有所動作,順平直接一鐮刀劈了上去。


    鹿紫雲一反手想要甩棍回擊,卻發現自己的棍子比墨斂短了一截。


    砰——


    一陣天旋地轉,鹿紫雲一結結實實地摔在地上,整個地麵都為之一顫。


    另一邊,本就身受重傷的順平也緩緩落在地上。


    遠處的澱月化作一串咒力回歸體內。


    有吉野凪的供應,順平的咒力並沒有枯竭。


    可是鹿紫雲一的那次偷襲,讓沒有防備的他難以維持自己的身體。


    從開始到現在,他一直都是強撐著罷了。


    墨斂哐當一聲落在手邊,順平靠著集裝箱喘著粗氣。


    傷口處還在向外滲著鮮血,周圍的皮膚一片焦黑。


    上一刻還喧鬧無比的戰場,此刻變得詭異的安靜。


    鹿紫雲一癱坐在地上,與順平四目相對。


    “你已經到極限了嗎?嗯?”


    安靜許久的鹿紫雲一冷不丁開口,隨即強撐著他那破爛不堪的身體站起身。


    “我可還遠沒有盡興呢……小鬼……”


    從千年前開始,鹿紫雲一就是一個十足的戰鬥狂。


    與戰鬥相比,生命在他眼裏都不值一提。


    原本聽說宿儺是最強的術師。


    不過現在看來,自己是沒機會與他交戰了。


    體內的毒即將發作。


    就算是將順平殺了,也起不到任何回轉的效果。


    等待他的,隻有死亡這一個結局。


    不過,在死之前,他想將自己一生隻能用一次的術式放出來。


    就當是為自己餞別,也給眼前的小鬼開開眼界。


    “術式解放!幻獸琥珀!”


    “順平!你沒事吧!”


    與鹿紫雲一的大吼聲一同響起的,是釘崎的呼喚。


    鹿紫雲一並沒有在意戰場中心多出一個人,無論幾個人,在他眼中都是要給自己陪葬的。


    他仰起頭,深吸一口氣。


    無盡狂暴的咒力匯集在口中。


    現在鹿紫雲一的嘴巴,像是一個旋渦,其中湧動著暴虐的咒力。


    仿佛隨時都會噴薄而出,將一切摧毀。


    轟——


    “咦?恁又是哪個?


    俺看恁不是咒靈啊?這一下子,俺看是衝著小妮兒命去的吧?


    那不好意思了,俺表哥給俺說了,誰要殺他學生,誰就死。


    九天耀雷!”


    天空之中的雲層開始消散,金色光芒在雲層之上的空間流轉。


    在鹿紫雲一的咒力洪流擊中釘崎的前一秒,煌煌雷光將鹿紫雲一的淹沒。


    和他肉體一同消散的,是他的咒力,他的靈魂。


    他的幻獸琥珀。


    釘崎被刺得閉上雙眼,循著咒力氣息接近躺在地上,氣息萎靡的順平。


    待到金光消散,釘崎背著順平,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變成一片汪洋的港口。


    雖然說經曆過涉穀事變的那一場雷光,但她還是忍不住一陣唏噓。


    “咳咳——”


    背上的順平又是一陣咳嗽,釘崎才想起來自己這邊還有一位傷員。


    完全沒注意自己並沒有得分播報。


    “順平,你先挺住,醫院馬上就到,挺住!


    不準給老娘死了!”


    釘崎眉頭皺在一起,不停跟快要閉上眼睛的順平說話。


    戒指中,吉野凪感受著自己兒子逐漸微弱的呼吸,一陣哭爹喊娘。


    “咦!這給俺弄哪來了?


    俺不是和俺表哥一起進來的嗎?”


    就在釘崎急得團團轉時,一個穿著龍國道士袍的男人從天而降。


    正正好好落在釘崎麵前。


    釘崎:?


    “大叔,你不是回龍國了嗎?”


    盧崖一邊撣去身上的灰塵,一邊傻笑。


    “俺不知道怎麽回事就被拉進這個遊戲了。


    妮兒,恁身後的娃咋回事?”


    聽著盧崖蹩腳的櫻花語,釘崎排除了是其他術師冒充的可能。


    “大叔,順平他受重傷了,你會反轉……


    哎呀,你不是咒術師我跟你說什麽,快,快帶順平找醫院啊!”


    “呀,受的傷還真不輕嘞!


    俺說,這個小娃沒受傷。”


    釘崎不敢置信地盯著盧崖,嘴唇子哆哆嗦嗦,“你是怎麽敢麵無表情說著自相矛盾的話的?”


    “釘崎,我的傷……好像沒了……”


    後背上,順平弱弱的聲音傳來。


    音量雖小,但中氣十足。


    前一分鍾,順平受重傷是事實,盧崖抹掉了這個事實。


    釘崎:“嗯?”


    順平拍了拍釘崎的肩膀,扒拉著她跳在地上。


    他在釘崎懷疑人生的眼神中,又跳又蹦。


    一副青春洋溢的樣子。


    “我真的沒事了。”


    “不是你……”


    就在剛才,釘崎察覺到了盧崖身上的咒力氣息。


    “你不是道士嗎?你怎麽會有咒力?”


    盧崖撓撓頭,“嘿嘿,道士是職業,術師是興趣。


    先說好哦,我隻是跟著你們,不會幫你們殺那些術師哦!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哼!”釘崎傲嬌仰起頭,“誰要你幫啊!”


    盧崖聞著周圍九天耀雷的氣味,忽然反應過來什麽。


    “不對!恁怎麽之前受這麽重的傷?


    俺不是給恁們每人一張符了嗎?恁咋不用?


    小娃恁可知道,那符在龍國還不好買哩!”


    順平身體一僵,“忘……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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