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麵兩條正纏綿地緩慢追逐著的錦鯉被嚇了一跳,在魚缸裏瘋狂竄動起來。


    謝旋饒有興趣地看了一陣,見許幼瀾洗完碗走了過來,聲音裏帶著點慵懶的笑意:「你這魚養得不錯。」


    謝旋的母親向來喜歡養小動物,可惜抱回家的貓從不親她,一不留神就放養成了一隻隻喜歡回來吃頓飯就跑的小野貓,養的魚更是一不小心就被貓隔三差五地撈起來吃掉,最後一條錦鯉在水深火熱中掙紮著活了三個月,最後摻入自來水過多,不幸死於氯中毒。


    謝旋偶爾回家的時候見過謝母站在魚缸前逗魚,她不敢養什麽嬌貴的品種魚,隻能養點糙生糙長的錦鯉,可惜那些錦鯉一進了謝母的魚缸,各個都是一副沒精打采的模樣,謝旋還沒見過像許幼瀾養的這樣歡快的錦鯉。


    許幼瀾的手指輕輕點著玻璃缸壁,那兩條錦鯉便像是發現了什麽新奇的東西一般,追逐著遊了過來,隔著玻璃魚嘴一張一合,看上去就像是想要親吻許幼瀾的手指一般。


    「那當然,我養魚用的……」許幼瀾得意滿滿地仰起頭來,貓兒眼裏全是星星閃閃的光,然後噎住似的卡了一下,「……我養魚可厲害了!」


    謝旋學著她的樣子,把手指抵了上去,那兩條錦鯉卻像是遇到了什麽洪水猛獸——不烈火猛獸一般,驚恐地退開,縮在裏謝旋最遠的角落裏試圖假裝自己是兩條假魚。


    許幼瀾忍不住撲哧一笑。


    謝旋抽回手,屈起


    食指和中指,輕輕夾了夾許幼瀾小小的鼻尖:「……果然是你養的魚,和你一模一樣。」


    「我明天得出國一趟,」她用食指順著許幼瀾的鼻樑一刮,「得去半個多月,接下來你可就見不到我了。」


    那雙貓兒眼瞪得圓了些:「你要去做什麽?」


    「去開個會,稍微有點麻煩,」謝旋忽然靠近了一步,眼底映著窗外璀璨的燈火,「……所以,我想在走之前問問你。」


    她身高比許幼瀾高著一拳左右的距離,離得遠一些時倒是感覺不到什麽,可每當她這麽一靠近,身高的優勢就越發明顯。


    許幼瀾被她氣勢壓得稍稍往後退了一步,耳邊便聽到了謝旋刻意放輕了、帶著溫柔的聲音。


    「你說,我們現在的關係算是什麽呢?」


    「……」謝旋這話問得十分曖昧,許幼瀾目光一觸及那鳳目眼底的溫柔,便觸電般地縮了回去,手指不自覺地抓著衣擺,扣扣索索地絞來絞去。


    謝旋眼底添了幾分笑意,哄她道:「說啊。」


    許幼瀾差點被她的語氣蠱惑。


    她人生這二十四年,還從來沒遇上過這樣的誘惑。


    謝旋的唇近在眼前。


    那張唇今天塗了薄薄的啞光口紅,偏冷偏深的紅色讓那張漂亮的唇顯得越發冷艷而蠱惑人心。


    可惜,也同樣很容易讓人想起那個雨夜。


    許幼瀾閉上了眼睛,拒絕一切美色誘惑,卻不知道此刻自己緊緊閉著眼睛的模樣,在別人眼裏簡直乖巧得像是一隻小奶糕,一口就能被吞下去。


    於是謝旋向前再邁了一步,抬手想要去勾她的下巴。許幼瀾感到了她的靠近,連忙再後退了一步,腿卻撞上了軟軟的布藝沙發的扶手。


    許幼瀾沒能穩住自己的身體,一個重心不穩倒了下去。


    她惶惶然地睜開眼睛,卻正好望見了謝旋伸手勾住她的腰,隨著她倒進了沙發裏。


    謝旋的膝蓋抵在她身側,柔軟的沙發隨著重力陷了下去。


    謝旋低低笑了一聲:「怎麽?就算不願意說,那也不用這樣吧?」


    許幼瀾的臉蹭地紅了起來。


    貓兒眼被欺負得微紅,許幼瀾在她麵前總是想不起來偽裝眼神,於是那雙貓兒眼裏的水色便將她的想法泄露得一清二楚。


    明明滿眼都是情意,心動得不得了,卻偏偏還要堅持著。


    謝旋慢悠悠地在心底猜測了一圈,想來也不過是在糾結那些「到底要不要主動表白」一類的事情吧。


    她忽然想起了,上一次那個雨夜裏,似乎許幼瀾就已經親口向她說過「我喜歡你」這四個字了。


    謝旋的拇指緩緩摩擦過許幼瀾的下唇,隨後被惱羞成怒的許幼瀾一口咬住了指腹。


    許幼瀾的力氣不大,隻是輕輕地叼住了,尖尖的小虎牙沒能咬上去,隻在她手指邊緣磨蹭著,有些微微的癢。


    謝旋無奈地笑了笑,抬起食指點了點她的鼻尖:「鬆開。」


    許幼瀾理直氣壯地一眼瞪了回去:——不鬆!


    「好了,不說就不說吧……」謝旋緩緩低下頭來,長發自她肩側跌落下來,癢癢地戳著許幼瀾的臉側,「我都要離開了,那就最後和你討一件東西吧。」


    許幼瀾不肯鬆開牙關,含含糊糊地道:「……什麽東西?」


    「再見吻。」


    她略略側過頭,啟唇輕輕吻上了許幼瀾的唇。


    這個吻溫存、克製、短暫。


    淺嚐輒止。


    謝旋的口紅隻花了一點點。


    .


    謝旋次日啟程,離開s市。


    許幼瀾沒有去送她。


    這理由說起來頗有些難以啟齒,但這的確是事實。


    許幼瀾失眠了。


    兩個人第一次親得嘴都腫了的那個晚上,許幼瀾也沒有這麽難睡過。


    她大半夜地躺在自個兒的床上翻來覆去,心潮澎湃,可她自己也不知道心裏翻湧著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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