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本黃緞為麵的冊子,卻是中國文字。隻見封麵上寫著,「不可言傳篇「五個大字。


    林寒青心中大奇,暗道:「這是什麽怪書,起了這麽一個奇奇怪怪的名字,倒是非得瞧瞧不可。」


    揭開封麵,隻見硃砂寫著幾個紅字,道:「第三十七計。」


    林寒青啞然一笑,暗道:「世謂三十六計。此書開章第一頁,就脫出世俗,倒是非瞧瞧,何調第三十七計。


    抓過第一頁,隻見,上麵寫道:『自欺欺人」。


    林寒青暗道:「好啊!隻瞧篇名,果然在三十六計之外,凝神看了下去,隻見上麵寫道:


    「欺人而不欺己者,恆難一手盡遮夭下人耳目,終必敗破,中乘也,自欺而不欺人者,必論庸人自擾之苦,下愚也。自欺而後欺人,始登上乘境界,是所謂若愚。」


    林寒青長籲一句氣,忖道:「白惜香終日閱讀這些奇奇怪怪的書,無怪是行無所宗,行事做人處處莫可預測。正待再看下去,突聞一陣嗚咽之聲,傳了過來,不禁吃了一驚。


    轉盼望去,隻見白惜香滿臉淚珠,滾滾而下,似是在熟睡中,夢到了傷心之事,心中忽然警覺,暗道:我偷瞧她架上存書,她如醒來,責問於我,豈不是一件大大尷尬的事?


    隻聽白惜香哭聲愈來愈大,全身都開始輕微顫動起來,心中一慌,急急叫道:「白姑娘!白姑娘!」


    白惜香霍然坐了起來,嬌嚶一聲,撲入林寒青的懷中,放聲哭了起來。


    此刻她神誌清醒,哭聲婉轉哀傷,比那夢中嗚咽,更覺淒涼。


    林寒青本想勸尉於她。但被她這哀哀一哭,竟被鬧的不知如何開口。半晌講不出一句話來。


    白惜香在這一哭之中,似盡漏胸中優悶,愈哭愈烈,九曲百轉,聽得人亦不禁黯然神傷。


    林寒青鎮定一下心神,說道:「白姑娘有什麽傷心之困,盡管說出,或可一泄心中憂苦,你身體虛弱,如何能受得這般折磨?」


    白惜香道:「我這夢做的與眾不同。」


    林寒青道:「有何不同的?」


    白惜香道:「夢中情形就是我心中所思之事。」


    林寒青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那才是正常由很。」


    白惜香嬌射翻轉,仰臥在林寒青的懷中,幽幽說道:「那夢中所見,也就是決定要走的路。」


    林寒奇心中暗道:「你白惜香強煞了,也是女孩子,今日我才知道,世間最厲害釣女人,也是膽小的很,被一場惡夢嚇成了這個樣子。」


    他忽然覺得目已堂堂男子,實比女孩子家堅強的多,不禁一挺胸膛,道:


    「姑娘可否把夢中所見,告訴在下一遍。我或可代為解去你心中的憂懼。」


    白惜香眼角淚痕猶存,人卻忽然微微一笑,左手握拳,重重在林寒青胸前捶了兩拳,道:


    「你很堅強。」


    林寒青道:「男子漢大丈夫。縱然遇上了傷心悲苦之事,也不會放聲大哭。」


    白惜香手上無力,她重重的在林寒青胸前打了兩拳,林寒青是若無所覺,白惜香卻覺著左手隱隱作痛起來。


    她舉起右手,理一利散亂的長髮,說道:「我夢見西門玉霜披紅綾和你交拜天地結作夫婦。可是,我卻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


    林寒青道:「你就是愛胡思亂想。」


    白惜香道:「是真的,那西門玉霜喜上眉梢,連瞧也不瞧我一眼,唉!我就死了,她還那樣對待我,我氣她不過,由病塌上掙紮而起,可憐我病勢沉重,站立不穩,由床上一跤摔在實地上。」


    林寒青道:「夢中之事,如何能認得真?」


    白惜香道:「雖然這是夢境,但經過歷歷如繪,和我所處境有何不同,」


    林寒青心中暗道:「這話倒是不錯,她的處境倒是和這夢境一般模樣。」


    隻聽白惜香接道:「你們喜氣洋溢,每人的臉上,都綻開著微微的笑容,但我卻孤若無依的躺在地上,滿室賀客,無人看我一眼,連那素梅、香菊,也不肯管我,在張羅著給你們辦喜事,唉!多年的主僕情意,也棄之不顧了。」


    林寒青一皺眉頭,道:「沒有的事,那素梅、香菊,對你關懷得無微不至,如何能背叛於你?」


    白惜香道:「我現在還好好的活著,假如我真的死了話。你們如何對待我,我也不知道了……」


    突然一整臉色,接道:「因此,我現在不想死了。」


    林寒青心中暗道:「那你是非得練那九魔玄功了?」


    但聞白惜香長長嘆息一聲道:「西門玉霜桀傲不馴,而且機詐異常,她如知曉我不會武功,隻怕會立刻下手,如若她當真是反臉動手,你和素梅、香菊聯起手來,也不是她的敵手,咱們是誰也不能活了。」


    林寒青道:「姑娘可有製她之策?」


    白惜香道:「隻要我有一口氣,西門玉霜決然翻不出我手心。」


    林寒青道:「姑娘既有製她之策,何不一舉把她殺死,為武林除一大患?」


    白惜香笑道:「一個人被迫道死亡之路,勢必非再冒險一拚不可,如若她情急出手,那豈不是要得出馬腳了?」


    林寒青嘆道:「在下總覺這樣太過冒險,為什麽不早些準備一下,萬一鬧翻動手,咱們也好對付。」


    他心中明白,白惜香體弱多病,隨時可能死去,白惜香一旦故去,西門玉霜必將江湖上造成一番悲慘的殺劫,而且那西門玉霜生性冷酷,不論對任何人,都不會顧到情誼,反臉無情出手殺人,再加心中存集的毀容之恨,念念不忘殺死西門玉霜,隻覺此會不但可報毀容之仇,而且無可救無效武林同道,人雖死去,亦將留傳千古。


    但林寒青心中明白,再有十年工夫,也難練成殺死西門玉霜的武功,唯一的機會。就是借白惜香之能,殺了西門玉霜。


    白惜香道:「我現在才知道,你心裏是真正恨她,念念不忘殺她,唉!如若西門玉霜沒有毀去你的容貌,你是否也這樣恨她呢?


    林寒青正戴回答,突然一陣輕微的擊壁之聲,傳了過來。


    這聲音雖然不大,但聽來卻清晰的很,而且還有著一定的節奏。


    林寒青心中大感緊張,轉前望去。隻見白惜香凝神靜聽,臉上毫無緊張之容。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光,那擊壁之聲,突然停了下來,白惜香回顧了林寒青一眼笑道:


    「西門玉霜帶了一批屬下,乘坐艘畫舫,在山口徘徊。」


    林寒青道:「姑娘如何知道?」


    白惜香道:「你可聽到了方才那敲擊石壁路聲音?」


    林寒青道:「聽到了。」


    白惜香道:「那就是我們的傳訊之法,我這座準備用作埋骨之地的石室,除你之外,再無別人來過,連那從小侍候我長大的素梅、香菊,也未進過此門,但我有時間在此看書,一住數日,足不出戶,她們既不敢擅進這石室找我,但有事也不能不告訴我,我就想出了這個傳訊之法,在這室外秘道中,作了一二個機關,隻要她們敲打石壁,聲音傳了進來,我就可從聽出什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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