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難怪,在這種地方,既不可能有農田,也不可能有果園,普通人可望而不可及,怎會有人上來呢。


    不過他還是耐心等待著。


    時間在等人時顯得特別長,看看到了中午,腹內又開始飢餓。


    好在這時袁小鶴已把午餐送來。


    飯後,等到天色將晚,依然無人來接。


    他隻好再回到茅舍過夜。


    第二天和第三天,他不願再麻煩袁小鶴到山上送飯,便自行帶了幹糧上山。


    到第三天下午仍無人來接,他已開始失去希望。


    不過他卻在一塊平滑的大青石上留下一句話,刻了這樣的幾個字:「飛兒在山腰茅屋裏」。


    有了這幾個字,總算稍稍放心。


    回到山腰茅屋,天色已晚。


    進入籬門,隻見廬雲正在籬內院子裏背手而立,袁小鶴隨侍在側。


    現在,廬雲和袁小鶴就是他的親人了,今後他必須和他們生活在一起。至於這段相處的時間有多久,誰也無法預料。


    不等他上前見禮,廬雲便轉過身來道:「飛兒,隨我到裏麵來!」


    飛兒不知要發生什麽事,隻有怔怔地跟著進入正屋。


    廬雲坐下道:「看樣子不可能有人來接你了,你是否決定就留在這裏?」


    飛兒肅容道;「茫茫天涯,舉目無親,晚輩當然願意留在這裏。」


    廬雲沉吟了一陣道:「你至今連姓什麽都不知道,是否想到該有一個正式的姓名呢?」


    飛兒對廬雲,一見就感仰慕,他頓了一頓道:「如果前輩肯收飛兒為義子,我就暫時姓廬吧!」


    廬雲捋了捋五綹長須,搖搖頭道:「那倒不必,如果你願意,就由我暫時為你決定一個姓,等將來和令尊相見後,再認姓歸宗。」


    「不知前輩為晚輩取的什麽姓?」


    「你叫飛兒,名字不妨就叫小飛,用不著改了,至於姓什麽,在中國以飛為名的人很多,我想就在這些名人當中取一個姓。」


    「前輩請說!」


    「在前人中以飛為名字,最有名的便是張飛和嶽飛,他們不但是名將,而且是蓋世忠良……」


    忽聽袁小鶴插嘴道:「這樣說小兄弟就叫張小飛吧!」


    廬雲瞪了袁小鶴一眼道:「你懂什麽?插的什麽嘴?」


    袁小鶴立刻俯首躬身,不敢吭聲。


    廬雲接著說道:「看你的模樣,眉清目秀,英氣爽爽,在想像中,倒有些近似嶽飛之後,就叫嶽小飛如何?」


    飛兒早就聽說過嶽飛的故事,對這位精忠報國的一代忠良最崇拜,聽廬雲為自己取名嶽小飛,當然最高興不過,連忙又拜倒在地道:「晚輩多謝前輩賜姓命名!」


    廬雲抬手扶起嶽小飛道:「想來令尊令堂,必是武林中人,從明天起,你就在這裏,一邊讀書,一邊習武,不出三年,我定會讓你出人頭地!」


    站在一旁的袁小鶴,忍不住又叫道:「小飛,還不快快叩謝師父!」


    豈知廬雲頓現麵色凝重,急急伸手一攔道;「我已立誓今生不再收徒,我雖然答應教你文事武功,但卻決不做你的師父!」


    嶽小飛見廬雲語氣堅定而又鄭重,隻好叫了一聲「廬伯伯」,不敢硬行認師。


    他之所以改口對廬雲以伯伯相稱,當然是覺得這樣比較親切。


    原來廬雲方才說不出三年,便能把嶽小飛調教得出人頭地,是有根據的,他打和嶽小飛一見麵起,便覺出這孩子骨奇神清,是塊練武的難得之才,尤其智慧高人一等,超過他的年齡甚多。


    因之,當前三天嶽小飛每次施展輕功攀登獨秀峰時,他都在背後細心觀察,已知他不但早有武功根基,而且目前就足可以躋身一流高手之林,若再加以調教,當然就事半功倍了。


    嶽小飛開始隨聖手書生修文習武,他的發憤用功程度,連廬雲也為之驚佩不已。


    廬雲所以能被武林中人稱為聖手書生,當然除了武功高絕之外,在文事方麵,也是博學多才,琴、棋、書、畫,可謂無一不精。像這樣文武兼資的高人,在武林中稱得上是百年難見。


    但有誰知道,近十年來,他卻一直在含垢忍辱、悒鬱難伸的狀態中過著痛苦不堪的隱居生活。


    大約三個月後,一天晚餐剛過,嶽小飛正在室內獨坐沉思,袁小鶴忽然闖了進來。


    袁小鶴這三個月來,已和嶽小飛親若兄弟,他闖進出嶽小飛室內本來是常事,但今晚卻顯得神色大大不同。


    「袁大哥有事麽?」


    袁小鶴不答反問:「小飛,你想不想念你的父母?想不想知道你的身世?」


    這突如其來的問話,似乎把嶽小飛愣住了。


    為人子哪有不思念父母親的,這幾個月來,雖然廬雲和袁小鶴待他親若父兄,讓他過得很快樂,但每一思及父母,他仍難免暗地落淚,尤其夜深人靜獨處室內,更是經常以淚洗麵。


    如今袁小鶴這沒頭沒腦的話,他真的不知是驚是喜。


    「袁大哥,莫非廬伯伯已經有了我爹娘的消息?」


    袁小鶴搖頭道:「師父根本不知道令尊令堂是準,怎會有什麽消息?」


    嶽小飛越發摸不著頭腦:「那麽你剛才的話?……」


    袁小鶴道:「我是說師父要帶你去見一個人,這人必定知道令尊令堂是誰,知道了令尊令堂是誰,你的身世,不是自然就明白了嗎?」


    嶽小飛急急問道;「這人是誰?」


    「洞仙!」


    嶽小飛又是一愣:「什麽叫洞仙?」


    「洞仙就是住在山洞的神仙。」


    嶽小飛越發被弄糊塗了:「人世間真的有神仙?」


    「他是不是真神仙,我也不知道,不過人家都這樣叫他。」


    「他有名有姓沒有?」


    「這人論年紀是七老八十了,更有人說他可能已是上百高齡,但至今卻都不知道他姓什麽叫什麽。」


    「他又怎能認識家父家母呢?」


    「如果見了令尊令堂,他也許認識。」


    袁小鶴的話,簡直令人莫測高深。


    嶽小飛正要問,袁小鶴再道:「你問我,我也說不清楚,我不打攪了,好好睡一覺,也許明天師父就會帶你去見洞仙,到了時間,你就一切都明白了。」


    這一夜?嶽小正反而沒得好睡。


    不難想像,他是被袁小鶴的話,弄得心裏七上八下。


    但不管如何,在他來說,總是有了一份希望。


    次日早餐後,廬雲果然對他道:「小飛,今天不必讀書練功了,我要帶你去見一個人。」


    嶽小飛道;「是不是去見洞仙?」


    「你怎麽知道?」


    「是袁大哥昨晚告訴我的。」


    「他提前告訴了你也好。」


    「可是我並不清楚洞仙怎能知道我的父母是誰?」


    「很難說,我想他至少有七八成把握,現在就動身吧!」


    袁小鶴隨即帶上今天一早就準備好的幹糧。


    廬雲本來準備要袁小鶴負責看家,但禁不住袁小鶴苦苦衷求,隻好也帶他同行。


    路上,嶽小飛不敢向廬雲多問,隻好問袁小鶴道:「袁大哥,有多遠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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