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雲道:「不錯啊!這是金陵七王爺的車駕。」


    黑衣老嫗道:「老身不知什麽王爺不王爺,但我看得出,這氣派不像一般的老百姓……」


    上下打量了譚雲一眼,接道:「你好像不是什麽大官吧!」


    譚雲道:「在下本就不是。」


    黑衣老嫗道:「你既然不是什麽大官,如何能夠作得了主?」


    譚雲道:「七王爺親眼看到你老人家幫助咱們,七王爺是一位很賢明的親王,勤政愛民,敬重江湖豪俠之士,你老人家要停車休息,咱們隻好奉讓了。」


    黑衣老嫗道:「嗯,是這麽回事,如是老身不歇馬呢?」


    譚雲道:「咱們再休息片刻,也就要離去了!」


    黑衣老嫗道:「你的意思是,不願意和我們一起休息了?」


    譚雲道:「話不是這麽說,實是因為這茶棚太小,容不下兩班篷車。」


    黑衣老嫗似是找麻煩而來,但譚雲太和氣,和氣的使那黑衣老嫗連發脾氣的機會也沒有。


    沉吟了一陣,才緩緩說道:「老身嘛,也作不了主,我去問問我咱姑娘再說了。」


    譚雲道:「老前輩請便。」


    黑衣老嫗行出樹林,走近馬車,低言了數句。


    篷車中傳出些什麽話,場中人都未聽清楚,因為那聲音很低。隻見黑衣老嫗行了出來,道:「公子,看來事情有些麻煩了。」


    譚雲道:「什麽麻煩?」


    黑衣老嫗道:「我們姑娘說,她希望在這裏歇馬,但也不希望王爺離開,如是王爺堅持要走,那她就不休息了。」


    譚雲道:「這個嘛?在下也得請教一下王爺。」


    黑衣老驅道:「那穿黃衣服的可是七王爺嗎?」


    譚雲道:「不錯。」


    黑衣老嫗道:「他已經聽到咱們說話了,用不著再去問他。」


    七王爺好修養,笑一笑,沒有說話。


    譚雲卻鄭重其事地行近七王爺,一抱拳道:「王爺」


    七王爺道:「咱們該休息好久,就休息好久,不用改變計劃。」


    譚雲一躬身道:「譚雲遵命。」


    回首間,掃掠了嶽秀一眼,大步行到黑衣老嫗的身前,接道:「王爺已吩咐下了。」


    黑衣老嫗道:「我都聽到了,不勞轉達。」


    譚雲道:「咱們還得休息半個時辰,老前輩是否歇馬,要你們自己決定了。」


    黑衣老嫗行近紅色篷車,道:「姑娘一路行來,極盡辛苦,最好能了車來透一口氣。」


    車中人道:「方便嗎?」


    黑衣老嫗道:「姑娘帶上麵紗蓋頭,不瞧他們就是。」


    車中人道:「我不瞧他們可以,但他們要瞧我又怎麽辦?」


    黑衣老嫗道:「反正他們看不到你的臉,也看不到你的手,瞧瞧身上的衣服,那又能怎樣?」


    車中人道:「既然如此,我就下車透透氣了。」


    這一番對話,聽起來平平淡淡,不見有什麽可疑之處,但兩人之間做作,實已到天衣無縫之境了。


    但見車簾啟動,兩個青衣女婢當先下了篷車。


    兩個女婢,都在十六七歲的年紀,一臉端莊凝重神情。


    在兩個女婢挽扶之下,走下來一個全身紅衣的女子。


    她頭上真的有一蓋頭,雙手也隱入長袖之中,一眼看去,難見一片肌膚。


    譚雲暗中打出了手勢,使得群豪戒備更為小心一些。


    馬鵬大步行了過來,走到了張越身前,緩緩說道:「張兄,給兄弟看看你的右手。」


    張越伸出手去,馬鵬凝神看了一陣,道:「傷到了筋骨沒有?」


    馬鵬取出一粒丹藥,低聲道:「吃下去,張兄,可能還要有一場搏殺。」


    張越接過藥丸,瞧也未瞧,就吞了下去。也低聲道:「馬兄,瞧出什麽可疑的事嗎?」


    張越目光一轉,發覺唐嘯、歐陽俊,都已移動身軀,站在了一定的位置上。


    因而來不及再和馬鵬談話,張越也快速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這時,那黑衣者嫗已帶著紅衣姑娘,直向七王爺停身的地方行去。


    歐陽俊笑一笑,道:「諸位,請留步了。」


    那黑衣老嫗冷笑一聲,道:「你要攔住俺們的去路?」


    歐陽俊道:「不錯,再往前走,那就是七王爺的大駕了。」


    隻聽她冷哼一聲,道:「老身已經說過了,不管是皇親國戚,老身也不把他們放到眼中,我們姑娘的病勢沉重,非得找一個適當地方,坐下來才行。」


    歐陽俊道:「你是你們姑娘的僕人,在下是七王爺的侍衛,咱們有責任保護七王爺。」


    黑衣者嫗道:「問題在你能不能保護得了。」


    歐陽俊道:「這個嘛很難說了。」


    黑衣老嫗道:「人貴自知之明,何不早些閃開。」


    歐陽俊目光微轉,看布置已成,才冷笑一聲,道:「七王爺雖然愛民,但他究竟是幹金之軀,你這番話,未免說的太過放肆了。」


    黑衣老嫗怒道:「你敢汙辱老身?」右手一揮,長鞭掃出。


    歐陽俊目睹鞭卷白衣人的利害,哪裏還敢怠慢,急急閃身避開。


    避開了那黑衣老嫗的正麵鞭勢,卻無法閃開那黑衣老嫗長鞭的尾梢。


    但聞刷的一聲,鞭梢抽在歐陽俊的左臂,衣衫綻裂,左臂上出現了一條紅色的鞭痕。


    譚雲右手疾出,一把抓住了長鞭。


    原來,那黑衣老慪長鞭揮出中人之後,力道用盡,不便控製,被譚雲一把抓中。


    黑衣老嫗用力一帶,譚雲卻全力緊握不放,生牛皮扭製的長鞭,卻突然被拉作了兩段。


    黑衣老嫗冷哼一聲,一連攻出五招。


    譚雲避開了五招,淡淡一笑,道:「既是有意的找事而來,如若不分一個勝敗出來,那是很難罷手了。」


    喝聲中,側身而上,攻出四拳兩腳。


    黑衣者嫗被逼的向後退了三步,才算把譚雲的拳、腳避開。


    但她立刻展開反擊,斷鞭疾揮,呼呼風聲。


    片刻之間,幻起了重重鞭影。


    譚雲的攻勢,完全被阻於重重的鞭影之外。


    嶽秀冷眼旁觀,發覺這黑衣老嫗確是一位身具才學的人物,不可輕敵,正想喝退譚雲,親自出手,譚雲已展開強猛的反攻。


    湘西譚家的推龍手,在江湖上流傳的武功中,向稱一絕,這種攻守兼具的武功,確也高明的很。


    譚雲施出了看家本領,赤手空拳,迫得那黑衣老嫗變攻為守。


    那黑衣老嫗不但武功高強,而且,脾氣似是也暴烈得很,在譚雲的逼迫之下,隻急的怒目圓睜。


    嶽秀目睹譚雲已穩住了形勢,也就坐著未動。


    雙方搏鬥了數十合,雖然未分出勝敗,但譚雲已然占盡了優勢。


    這時,忽聽那紅衣女子的聲音,傳了出來,道:「於婆婆,你在和人動手嗎?」


    黑衣老嫗道:「是!老身遇上了從未遇到過的勁敵。」


    紅衣女子道:「可惜,我不能拿下蓋頭來,看看你們搏殺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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