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勝道:「連同看守死牢的門衙,有十二人被點了穴道,不過,傷的都不重。」


    楊晉轉臉望去,隻見嶽秀神情鎮靜,毫無吃驚之容,也無訝異之色。


    王勝長長嘆口氣,道:「大人焦慮如焚,劉師爺也沒有主意,請總捕頭,立時過府。」


    嶽秀道:「事情已經發生了,不用急在一時……」


    目光轉到王勝的身上,道:「大白天,他們能把死牢中的犯人救走,那人不但要膽大心細,而且還有一身極高明的武功。」王勝道:「是啊!這是破天荒的事,從來沒有膽大到這等程度。」


    王肚道:「好像是他們扮作了府中的捕快混了進去,直入死牢,傷人劫走要犯,詳細的情形,張晃正在查詢中。」


    楊晉嘆口氣,道:「老弟,有興趣麽?要不要跟我到府中一行?」


    嶽秀緩緩說道:「在下如若不去,隻怕大人心中不悅。」


    楊玉燕突然出現在門口,接道:「爹!你可想知道什麽人劫去了人犯麽?」


    楊晉呆了呆,道:「你知道?」


    楊玉燕道:「我沒有見到,但我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楊晉道:「說說看什麽人?」


    楊玉燕道:「爹,我告訴你也沒有用,我要跟娘走了,沒有人會去問他。」


    楊晉道:「好啊!你對爹也提條件了。」


    楊玉燕道:「爹,你別生氣,娘疼我,我知道,但她更希望爹能平安,她隻生下我這麽一個女兒,在這時間,自然希望我能助爹一臂之力……」


    楊晉一揮手,接道:「夠了,夠了,你先說說看,什麽人劫了人犯?」


    揚玉燕道:「銀婦,鐵婦。」


    楊晉道:「你說是七王爺夫人身側那兩個老媽子?」


    楊玉燕道:「是的,是她們兩個人。」


    楊晉道:「小丫頭,這話可不能隨便意測啊!」


    楊玉燕道:「女兒不是意測,我聽到她們談過,似乎是兩個人犯之中,有一個對她們很重要,所以,不能常囚死牢。」


    楊晉道:「為什麽?」


    楊玉燕道:「為什麽女兒就不知道了。」


    嶽秀道:「因為,怕他改變心意,招出了內情。處決囚犯,罪屬斬刑,固然要刑部批準,但七王爺有聖賜上方寶劍,處決一兩個江湖盜匪,殺人兇犯算不得什麽大事,偏偏是七王爺不肯下令處死,卻要來一個親審親問,他們不能冒這個險!」


    楊晉嘆息一聲,道:「老弟,現在應該如何?」


    嶽秀道:「你不能帶人到府中搜查,也不能坦然供述,告訴七王爺,人被夫人身側的兩個老婆子給劫去了。」


    楊晉道:「是啊!這確是一樁很為難的事。」


    嶽秀道:「目下唯一之策,就是折服七王爺,因為,目下的情形,已很明確,如沒有七王爺的支持,別說你這個總捕頭沒有法子辦案,就算是胡正光也不敢輕捋虎鬚,何況,胡大人還是個保官求貴的人。」


    楊晉道:「折服七王爺,老弟,怎麽樣一個折法啊?」


    嶽秀道:「這要胡正光同意,帶區區見到王爺,自然,最好是能把七王爺請到應天府中見麵。」


    楊晉道:「這個,在下去和胡大人商量,他目前似是到山窮水盡之境,不聽咱們的也不行了。」


    楊玉燕道:「爹!我也去,有很多事,我可以為爹證明。」


    楊晉道:「好吧!你總不能就這樣去見人吧?」


    楊玉燕道:「有法子,嶽大哥缺少一個隨侍的書僮,我扮作他隨行的書僮就是。」


    楊晉苦笑一下,道:「兒大不由我,看來我是管你不住了。」


    楊玉燕羞紅了雙頰,垂下頭,未再多言。


    嶽秀似是一直避免捲入兩父女爭執之中,站起身子,道:「對方來勢洶洶,咱們不能處處受製,我出去布置一下。」


    望著嶽秀的背影消失,楊玉燕轉身下了廚房。


    她分析過嶽秀,自己不論從任何一方麵,都無法及他,隻有廚下整飯,比他強些,要逞勇鬥勝,隻有做些味道好吃的小菜,讓他享用。


    太陽下山前,楊晉趕了回來,片刻後,嶽秀回到楊府。半日張羅,楊姑娘捧出幾味拿手小菜,三人同桌共餐。


    敬過嶽秀一杯酒,楊晉才緩緩說道:「老弟,下午你沒有去,胡大人最少問了我五次,你現在何處?要派人找你議事。」


    嶽秀道:「楊兄怎麽說?」


    楊晉道:「我告訴他你未食王奉祿,屬於閑雲野鶴,你既然答應了幫忙,決不會食言,但不能太過攪擾你。」


    嶽秀笑一笑,道:「言重了。」


    楊晉道:「胡大人按你老弟的交代去辦,由劉文長親筆定了一封情文並茂的呈折,下午胡大人已至王府晉謁,希望能邀得王爺同意,過府敘事,萬一不答應,胡大人準備帶著你嶽老弟同赴王府一行,我看,這一次,他是頂著紗帽幹了。」


    嶽秀道:「逼上梁山,他胡大人也找不出第二條路可以走!」


    楊晉道:「老弟,你是準備去見胡大人?」


    嶽秀笑一笑,道:「咱們去見他吧!」


    楊玉燕突然出現,青衣小帽,打扮一個隨侍童子模樣,道:「爹,我也去嗎?」


    楊晉一皺眉頭,道:「嶽老弟,你看看她是否該去?會不會壞你的事?」


    嶽秀道:「楊姑娘既然決心參與這件事,是否應該阻止她,該由你作父親的決定,我沒有意見。」


    一記推手,把事情又套到楊晉的身上。


    楊晉苦笑一下,緩緩接道:「如是嶽老弟覺著不礙事,不妨叫她同去,王府中一頓皮肉之苦,她大約還沒有受夠。」


    嶽秀道:「大人既然同意了,在下自然無不答應的道理。」


    三個人動身趕往應天府。


    一路上,楊晉暗自思忖著這嶽秀的為人,他身負絕世武功,而且聰明才智,亦非常人能夠及得,但他作事為人,卻是中庸得很,這不是像他這樣年紀人應該有的。


    楊晉一路上想著心事,不覺間已到了應天府。


    他們進入後宅花廳,胡大人,劉文長早已在廳中等候。


    嶽秀一抱拳,道:「大人找草民來此,不知有何見教?」


    胡大人連忙還禮,道:「不敢當,嶽世兄,楊總捕頭告訴了下官,你嶽世兄的意思,下官照嶽世兄的高見,晉見了王爺。」


    這麽一捧,嶽秀有些不好意思,一欠身道:「王爺怎麽說?」


    胡正光道:「王爺約下官,今夜初更時分,他來應天府。」


    嶽秀道:「看來,七工爺並非是蒙在鼓裏,他大約也發覺府中的情勢有異。」


    胡正光微微一笑,道:「下官推薦了嶽世兄,七王爺特別囑咐下官,無論如何要下官留下你,希望能和你談談!」


    嶽秀道:「大人和王爺,都太過抬愛草民了。」


    胡正光話題一轉,吩咐擺酒。酒席宴上,胡正光不提正事,而且,就算有人提起時,他也故意的把它岔開去。平日裏端足架子的胡止光,此刻連一點官架子也沒有了,不但和嶽秀談笑風生,而且把劉文長、楊晉,也讓入席中,全沒了上下的界限,簡直像老朋友敘舊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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