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雲道:「這條件,閣下不是吃虧了嗎?」


    青衫人道:「二公子肯給我這個麵子,在下已經感到榮寵萬分。」


    譚雲道:「好!閣下請出手吧!」


    這青衫長髯人,形貌端正,頗有仙風道骨的氣概,但在場之人,卻沒有一個認出他的身份。


    但見青衫人微微一笑,道:「二公子請出手吧!」


    譚雲冷哼一聲,道:「那麽,閣下小心了。」


    右手一揮,一掌劈了過去。


    青衫人右手一抬,迎著譚雲,接下一掌。


    雙掌接實,竟是不聞一點聲息。


    兩人都靜靜地站著未動。


    似乎是這一掌,彼此都未用內力。


    譚雲雙目中突然暴射出冷厲的寒芒,盯注青衫人的臉上瞧了一陣,一語未發,突然轉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


    青衫人也未講話,緩步行回原位。


    暗中觀察,楊晉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大約的輪廓,四鳳是主人,但請來的客人,卻是未必相識,至少那青衫人和毒手郎中馬鵬,四鳳卻未見過,對譚雲也不過是聞名而已。


    既不相識,這帖子又是怎樣一個下法。


    想一想,就會感覺到這中間的問題很大,曲折迴轉,叫人想不通原因何在。


    楊晉開始思索那青衫人有什麽機會把那張請柬放在了自己身上,除了進門時曾由那青衫人的旁邊行一次之後,再無機會使兩人接近到三尺以內。


    但聞馬鵬冷笑一聲,道:「大鳳姑娘,在下想請教一件事情,不知是當問不當問?」


    紅衣大鳳道:「什麽事?馬鵬隻管請說。」


    馬鵬道:「咱們知道今天有場豪賭,但不知要賭些什麽?」


    馬鵬道:「大鳳姑娘,至少你可以說說,咱們要賭些什麽東西,讓我們想想看,是否值得留在這裏等下去。」


    紅衣大鳳道:「以諸位的身份,賭注如是太小了,自然引不起諸位的興趣。」


    馬鵬道:「姑娘說的隻是道理,但在下願知曉一些實情,賭注大這句話,太過籠統,在下想知曉,那賭注是什麽東西?」


    紅衣大鳳沉吟了一陣,道:「二妹,去把東西搬出來。」


    黃衣二鳳應了一聲,轉身行入內艙之中。


    片刻之間,捧了一個黃緞子包裹之物,放在橫案中央。


    紅衣大風笑一笑,道:「賭注就在這黃緞圍裹的錦盒之內,不過,還得請諸位等一下,才能打開瞧看。」


    毒手郎中馬鵬突然伸出左手,揮手輕輕一挑,那黃緞子似是被利刀劃破一般,突然分落桌麵。包皮脫落,現出一個黃色的錦盒。


    他一揮手,留著很長很長的指甲,有如利刀切物一般,把那包裹錦盒的黃緞子切成兩半。


    那指甲一片紫色,看上去十分恐怖。


    全場中人,立刻都生出很大的警惕,暗暗忖道:這毒手郎中乃江湖上凶名卓著的用毒大家,想不到武功上也有了如此的成就。


    隻聽紅衣大鳳笑一笑,道:「馬大俠,這錦盒乃是精鋼所鑄,但外麵花紋,是用彩筆劃上去,可惜的鑰匙不在我身上,無法打開讓諸位先賭為快。」


    楊晉心中暗暗忖道:難道這四鳳姑娘,也是受人利用的嗎?


    馬鵬突然伸出手去,按在錦盒之上,入手冰冷,果然是精鋼所鑄。


    輕輕一收五指,抓起盒子,輕輕搖了兩下,又放回原位。


    他臉色冷漠,搖的很輕,大都未聽到那搖動的聲音。


    但人人都想到這馬鵬可能會說出一些內情,哪知馬鵬竟然若無其事一般,放下了鋼盒,一語不發。


    江湖浪子歐陽俊微微一笑道:「馬兄,那鋼盒中放的是什麽?」


    馬鵬道:「這個麽,在下也不太清楚?」


    王召突然伸出手去,想抓走鋼盒,但手指將要觸到盒蓋時,突然又縮了回來。


    馬鵬笑一笑,道:「王兄,小心無大錯,自然是小心些好。」


    王召道:「江湖上傳說,凡是馬兄手指觸過之物,就可能下了奇毒,想來這傳言,不會是假的了。」


    馬鵬道:「假是不假,不過,這中間,少說了一件事。」


    王召道:「什麽事?」


    馬鵬道:「兄弟如是不高興下毒,自然就不會有毒了。」


    言下之意,頗有操縱隨心,洋洋自得的味道。


    歐陽俊突然微微一笑道:「馬兄,你在這鋼盒上下毒沒有?」


    馬鵬道:「這個嘛!恕我不便奉告。」


    紅衣大鳳望了馬鵬一眼,道:「馬兄,如你在這鋼盒上下了奇毒,等一會我開這鋼盒之際,豈不是中毒嗎?」


    馬鵬笑一笑,道:「這就很難說了,也許區區並未在鋼盒之上布毒,隻是兄弟的名聲,在江湖上不大好,難免叫諸位擔心了。」


    紅衣大鳳嫣然一笑,道:「如是咱們不願冒險,不知是否有別的法子?」


    馬鵬道:「有!最好的辦法是,諸位把鑰匙交給在下開啟。」


    紅衣大風點點頭,道:「這大概是你馬兄的真正用心了。」


    馬鵬笑一笑,道:「大姑娘好好的想想吧,兄弟為人,從來不願把心中所思之事,告訴別人。」


    但聞一陣步履之聲,傳了過來,一老一小,兩個人緩步入艙。


    那老人穿著一件灰色土布長衫,右手上托著兩個大鐵膽,五指撥動,鐵膽在手中運轉如飛。


    五絡雪白長髯,飄浮在胸前。


    年輕人約摸十四五歲,穿著一條柳綠的長褲子,綠色密扣對襟短衫,一條白色生絲帶子,橫柬腰間,手裏提了一根兩尺多長,尖端扁平,形如鴨嘴的兵刃。


    白髯老者是膽臾朱奇,那年輕的童子是頑童唐嘯。


    很少人弄清楚這兩人的關係,唐嘯一出道就和朱奇走在一起,論年齡,那朱奇可以作唐嘯祖父,但妙的是兩人卻以兄弟相稱。


    楊晉也聽過膽臾、頑童的名氣,但卻是第一次見麵。


    但聽膽臾朱奇叫道:「小兄弟,去問問,哪一個是主人?」


    頑童唐嘯微微一笑,道:「老哥哥吩咐的是。」


    大搖大擺的向前行了兩步,道:「哪一位是主人,請出來答話。」


    他號稱頑童,一則年小藝高,闖蕩江湖四五年,沒有吃過敗仗,而且,有很多江湖高手,常被他整的哭笑不得,人小鬼大,智計多端,故而有了頑童的稱號。


    紅衣大鳳淡淡一笑,道:「賤妾是主人之一,這位小兄弟怎樣稱呼?」


    頑童唐嘯搖搖頭,笑道:「我姓唐,你姑娘怎麽稱呼啊?」


    紅衣大鳳道「賤妾人稱大鳳……」


    唐嘯噢了一聲,道:「大鳳,大小的大,鳳凰的鳳,是嗎?」


    紅衣大風道:「不錯,就是這兩個字……」


    笑一笑,唐嘯接道:「姑娘沒有姓啊?」


    大鳳道:「閣下稱大鳳就是。」


    唐嘯道:「婊子無姓,在下當真是多問了。」


    大鳳臉色一變,道:「小兄弟,你講話,不能客氣點嗎?」


    唐嘯笑道:「客氣話都是假的,實話是有些不大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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