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豪凝神聽去,但聞一陣裊裊的樂聲,傳了過來。


    那聲音十分奇怪,似箭非簫,似琴非琴。


    聽上去,似是兩種樂器合奏而成的樂聲。


    孫不邪道:「好像是驚退那沈木風的樂聲。」


    無為道長道:「那就不錯了,貧道亦有此感。」


    蕭翎突然縱身而起,道:「在下去瞧瞧是何等人物。」


    他動作奇快,說完了一句話,人已飛躍出兩丈以外。


    孫不邪道:「道長請留在此地,老叫化跟著他去。」


    無為道長道:「老前輩小心一些,最好別與人衝突起來。」他話未說完,孫不邪人已追到兩丈開外。


    金花夫人道:「這是怎麽回事?」


    無為道長嘆息一聲,道:「說來令人難信,如非貧道親自目睹,別人說給我聽,我也是難以相信,想不到世間當真有此等怪事。」


    金花夫人接道:「道長不用繞圈子,還是明明白白的說下去吧!」


    無為道長道:「那夜沈木風率領百花山莊中的高手,把貧道和孫老前輩圍了起來,如就當時形勢而論,要是動起手來,貧道和孫老前輩勢非要傷在那沈木風率領的高手圍攻之下,就在雙方劍拔弩張之際,突然響起了一陣奇怪的樂聲,沈木風聞得那樂聲之後,立刻率眾倉惶而遁,免去了一場大戰,也算救了貧道和孫老前輩一次性命。」


    但聞金花夫人咯咯大笑,打斷了無為道長之言。


    杜九冷冷說道:「有什麽好笑的!」


    金花夫人道:「聽起來好像是白日說夢,實在叫人難信!」無為道長道:「貧道親身所經,決非謊言,夫人不信,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好在此事除了貧道之外,還有那孫老前輩在場。」


    商八輕輕嘆息一聲,道:「世間之事,無奇不有,五年之前,在下那蕭大哥,還是一位弱不禁風的書生,但五年之後,他已是江湖之上安危所寄的英雄人物了。」


    且說蕭翎施展輕功提縱身法,循聲找去,一口氣奔出了四五裏路,到了一座茅屋外麵。


    夜色中燈光隱隱,由那茅屋中透了出來。


    這時,那奇怪的樂聲,已然停了下來。


    蕭翎停下腳步,望著那茅屋出神。


    隻聽衣袂飄風之聲,孫不邪疾追而至,低聲問道:「蕭兄弟,找到了嗎?」


    蕭翎道:「就晚輩所聽得那樂聲判斷,似是就在那茅舍之中。」


    孫不邪道:「既是如此,何以不到茅屋瞧瞧。」


    蕭翎道:「好!咱們叩門求見!」


    這是一座孤立在荒野的獨立茅屋,四麵野草及膝,看上去更增荒涼。


    兩人行到那茅舍前麵,隻見雙門緊閉,凝神聽了片刻,室中毫無聲音。


    孫不邪雖已年近古稀,但暴急脾氣,仍是未改,舉手一掌,拍在木門之上,道:


    「有人在嗎?」


    隻聽屋內傳出一個冷漠的聲音,道:「什麽人,這等無禮!」孫不邪正待發作,心中忽然一動,暗道:如若這茅舍之中,當真是那奏樂之人,可不能對他發作,當下輕輕咳了一聲,道:「區區孫不邪。」


    室中又傳出那冷漠的聲音,道:「你是男人,還是女人?」孫不邪心中暗道:當今武林之中,後起之人,也許有不識我孫不邪的人,但這名字總該聽長輩講過才是,至低限度,老叫化這等粗的喉嚨,也該聽出是堂堂丈夫。


    當下說道:「閣下連男女的聲音,也聽不出來嗎?」


    茅舍中又傳出那冷漠的聲音,道:「你聽聽我的聲音,是男人還是女人?」


    孫不邪怔了一怔,暗道:論他之聲,頗似男子口音,但他如是堂堂男兒,怎會問出此等之言。


    任他孫不邪見多識廣,一時間也鬧的沒了主意,回顧了蕭翎一眼,低聲說道:「兄弟,你說他是男子,還是女人?」


    蕭翎道:「是男子口音。」


    孫不邪道:「老叫化亦有此感。」


    乃提高了聲音,說道:「閣下分明是男子口音。」


    但聞那冷漠的聲音又道:「這就不對了。」


    孫不邪一皺眉頭,道:「聽閣下這一句話,定是男子無疑。」右手運功,發出內勁,砰的一聲,震斷門閂,推開了木門。正待舉步而入,忽覺一股強猛的暗勁,直向外麵湧來。


    那力道不但來的強猛,而且迅快無比,孫不邪還未看清室內景物,一股潛力,已逼過來。


    孫不邪倉促之間,無暇多思,本能的推出一掌。


    兩股潛力一觸之下,捲起一陣狂風,孫不邪隻覺全身微微一震,不自主的退了出來。


    但聞砰的一聲,那大開的木門,忽然又關了起來。


    蕭翎雖然未接對方掌力,但卻眼看著孫不邪是被逼退了出來,心中暗道:不知何許人物,有此等功力,口裏卻問道:「老前輩,看清楚那人了嗎?」


    孫不邪道:「未瞧清楚……」


    語音轉低,道:「兄弟,咱們遇上了高明人物,不可造次出手。」


    蕭翎道:「難道咱們退回去嗎?」


    孫不邪道:「那是更不成了。」


    高聲接道:「老叫化有一事請教閣下,還望不吝賜教。」


    茅舍中又傳出那冷漠的聲音,道:「什麽事?」


    孫不邪道:「適才老叫化聽到一種樂聲,可是閣下奏出的嗎?」


    室中人道:「那奏樂之人,早已離開此地了。」


    孫不邪急道:「那人往何處去了?」


    室中人道:「天涯茫茫,誰知行蹤何處?」


    蕭翎伸手摸摸木門,心中暗道:「以那孫老前輩的掌力,舉手之間,就可以把這本門震碎,除非室中人發出的掌力,能夠保持著一種適當的均衡,才可保持這木門不為掌力震壞,其間不但要有著足以和孫不邪抗拒的功力,而且運勁發掌之間,必得拿捏恰到好處。」心念及此,不禁駭然。


    大約孫不邪亦感覺到遇上了生平少遇的勁敵,並未再立刻出手,沉思了良久,才緩緩說道:「閣下掌力雄渾,決非普通之人,那也不用再裝模作樣了,難道老叫化還沒有一會高人的資格嗎?」


    他這等擺明叫陣,料想對方縱然不開門相見,亦將有個交代,哪知等了甚久時光,竟是不聞有人回應。


    孫不邪難再耐胸中之氣,怒聲叫道:「閣下未免欺人過甚了。」


    砰聲一掌,擊在木門之上。


    隻聽一陣嘩嘩亂響,茅舍木門,受不住孫不邪強猛的掌力,裂成數片,散落地上。


    這情形大出了孫不邪意料之外,不禁一呆。


    蕭翎身子一側,當先沖入室中。


    凝目望去,隻見室中一片空洞,哪裏還有人影,敢情室中之人,早已藉機遁走。


    孫不邪晃燃火摺子,瞥見屋角處,留有一張素箋。


    蕭翎疾快的搶上前去,搶起素箋,就火光之下望去,隻見上麵寫道:「字奉蕭大俠收閱:沈木風耳目靈敏,為令尊、令堂安危計,不得不隱秘行蹤……」


    蕭翎呆了一呆,道:「看將起來,他還是幫我們的人了。」孫不邪道:「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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