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翎隻覺胸中熱血沸騰,難以自己,高聲接道:「住剛你們憑什麽認定那些被殺之人是我蕭某所殺?」


    步天星淡淡一笑,道:「那些人緊追在三莊主馬車之後,不是你,還會是旁人不成?」


    蕭翎激動他說道:「有人看到了?」


    步天星道:「我……」


    蕭翎隻覺腦際轟然一震,道:「你看到了?」


    步天星臉色一變,舉手一揮,道:「抬上二爺的屍體。」


    但聞林中應了一聲,兩個大漢抬著一具屍體急奔了過去。


    步天星道:「放下。」


    兩個大漢應聲放下屍體,退了下去。


    蕭翎凝目望去,隻見那人雙目圓睜,嘴角間隱見血跡,僵硬的臉上,怒意仍存,大有死不瞑目之慨。


    步天星冷冷說道:「三莊主看到了嗎?」


    蕭翎道:「看到了,但他不……」


    步天星悲憤地接道:「我這位義弟,生性最是慈善,和我這嫉惡如仇的性格剛好相反,想不到他這般善良之人,卻落得這般下場,難怪他死難瞑目了!」


    蕭翎揮手說道:「步兄……」


    步天星此刻已再難抑心中悲憤之情,厲聲說道:「我在他身後三四丈處,眼看他追近馬車後,倒了下來,難道還是假的不成!」


    蕭翎道:「你如何能肯定那車中隻有我一人……」


    步天星接道:「車上隻有你們四個,眼下全都在此,不是你是哪一個?」


    蕭翎隻覺心頭激跳,有口難辯,急得大聲叫道:「他們雖是為追那乘馬車被殺,但兇手卻非是我蕭某……」


    步天星怒道:「事實具在,你還要這般狡辯,隻可惜當時我為義弟之死大過傷痛,未能追上那馬車,抓你出來。」


    蕭翎怒聲喝道:「你們這般不問真象,不分皂白,一口咬定了我,那是逼我……」


    金蘭突然接口說道:「三爺,真金不怕火,你不用太急,慢慢的給他們說個明白。」


    酒僧半戒冷然一笑道:「你是什麽人?」


    金蘭道:「我叫金蘭,你們這些自負為俠義道上的人物,竟然都是這般糊塗的人!」


    楚崑山吼道:「你說哪個糊塗?」


    金蘭道:「我說你們所有的人,自然是連你也算在內了!」


    楚崑山聽她聲音尖長,自信必是一個女孩子,但卻又穿著男裝,縱身一躍,飛了過來,接道:「你是男人還是女人?」揚起手掌,準備拍出。


    金蘭道:「女人!但我看到你們這些堂堂鬚眉,處事的糊塗,反不如我們女人細心呢!哼!瞧你們這般神色嚴厲的激動模樣,實使人有著可憐復又可笑的感覺。」


    楚崑山收了舉起的掌勢,道:「好男不跟女鬥,老夫是何等身份,豈肯和你一般見識。」說罷返身一躍,又退出一丈開外。


    步天星舉手一揮,立時有兩個黑衣大漢奔了過來,抬下屍體,他刷的一聲,拔出背上的一管銀笛,冷冷說道:「不論你用的什麽手段暗器,但能連續傷亡了九名高手,那也足證高明,我步天星願先領教高招。」


    金蘭高聲叫道:「三爺……」


    蕭翎反腕抽出長劍,冷冷接道:「既非口舌能夠解說清楚,隻有先在武功上分個高低再說,你快些退下去。」


    金蘭知他此刻心胸之中,填滿了悲憤,如不讓他發泄出來,憋在心中,十分難過,而且這些人一心認定他是兇手,也非言語能夠解說清楚,黯然一嘆,道:「三爺小心。」


    緩緩向後退去。


    步天星強忍心中激憤,早已迫不及待,銀笛一振,道:「接招!」


    疾揮一笛,點了過來。


    蕭翎長劍疾起「起鳳騰蛟」,這齣手一劍,守中寓攻,封開了步天星的銀笛,反腕削了過去。


    步天星縱身讓開,長嘯一聲,揮笛反擊,但見銀光流動,漫天笛影,直罩過來。


    他心中悲痛,一出手就全力搶攻。


    蕭翎長劍振起,迎住來勢,展開了一場惡鬥。


    步天星的笛法,攻勢發動之後,一招緊接一招,綿綿不絕,其間毫無懈怠,使敵人沒有反守為攻的機會,原是極為厲害的一套笛法,尋常之人很少能夠接下三十招。


    但可惜他遇上了蕭翎,使這淩厲的笛法,威勢大減。


    原來蕭翎從那莊山貝學劍,兼得天下各派心法,最是善於應變,忽而使出武當絕學,忽而是青城絕招,劍路之廣,變化之奇,立即把步天星的笛勢,化解於無形之間,隻看得四周觀戰群豪,個個心中震動,想不出他如此年紀,怎生涉獵如此之廣。


    轉眼之間,雙方已交手三十餘合。


    蕭翎突施一劍「春風化雨」,逼開笛勢,說道:「在下已領教了笛法,也不過如此而已,當心我要反擊了。」


    話方落口,劍勢已變,寒芒旋飛,銀星暴射,淩厲絕倫的反擊過去。


    步天星緩了一緩,已然失去先機,但覺蕭翎劍勢如潮,山湧而到,不禁心頭大駭,暗道:此人能在不足半日之中,連斃了九名高手,果然有非常的身手……


    忖思之間,突覺四麵潮湧而來的劍氣,忽然消去,所感受的壓力大減,不禁心頭一喜,正待運笛反擊,瞥見寒芒一閃,那漫天劍氣,朵朵銀花,突然間合而為一,當胸刺到,趕忙舉起手中銀笛,斜往上撩,銀笛一觸長劍,突然大喝一聲,一股強猛的內勁反向長劍震去。


    原來,他和蕭翎動手幾招之後,已發覺在招式變化上難以勝過對方,這唯一的可勝之機,就是憑藉數十年深厚的內力,反震對方的長劍脫手……


    他想的雖是不錯,但事實卻大出他意料之外,內力彈出,蕭翎長劍並未脫手,反而粘在銀笛之上,疾向下麵沉落。


    這正是上乘劍術中粘,滑二訣的運用,先以陰柔之力,承受下步天星那強猛的反震之力,劍勢卻順笛而下,找上了步天星的握劍右腕。


    如若步天星不肯棄去手中銀笛,絕難脫利劍斷腕之厄。


    形勢匆急,步天星來不及多轉念頭,右手一鬆,銀笛脫手落地。


    蕭翎疾退兩步,卸去承受下的力道,說道:「承讓,承讓。」


    步天星麵如死灰,黯然說道:「三莊主劍術精博,在下不是敵手。」


    金蘭生恐蕭翎在受盡屈辱的激憤之下,出手傷人,眼看他適時收手,心中大感快慰。


    跛俠常大海一順手中鐵拐,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今日既非比武定名,敗而何憾,步兄請退下休息,兄弟領教領教他的劍術。」


    語聲未落,人已撲了過來,鐵拐一揮一招「橫掃千軍」,攔腰擊到。


    蕭翎聽那掄動鐵拐中,挾帶著呼嘯的風聲,不敢用長劍硬接拐勢,閃身避開。


    常大海欺身迫近,鐵拐如狂風驟雨,迫攻過去。


    蕭翎振起精神,長劍幻起朵朵銀花,尋空抵隙,迫使他拐勢不能近身。


    常大海久走江湖,對敵經驗是何等的豐富,眼看蕭翎不敢封架自己的拐勢,立時把一支李公拐的威勢,全部發揮出來,拐拐挾著強猛的內力,帶起了呼嘯的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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