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小釵淒涼一笑,接道:「他們經過十八年的比試,無法分出勝敗,心中都知道,無法在武功上勝過眾人了,因為一個人受體能限製,遇上才智相若,又同樣肯下苦功的對手,就是拚鬥一生,也很難在武功上分出勝敗,如果勝過眾人,壓倒群雄,非得別走蹊徑,出奇製勝不可……」


    她忽然住口不語,側耳聽了一陣,道:「有人來了。」


    語聲未住,突聽汪江兩聲狗叫.兩隻高可及人的捲毛黑狗,並馳而到。


    嶽小釵一鬆腰間軟劍的扣把,抖出長劍,挺身而出。


    那兩隻黑狗,奔近幾人停身處丈餘左右,陡然停了下來。


    隻聽一陣哈哈大笑,黑狗之後,轉出一個圓團臉,又矮又胖,大腹便便,足登逍遼福字履,身穿育綢長衫,外罩黑緞團花大馬褂的入來,正是中州二賈中的老大,金算盤商八。


    嶽小釵柳眉聳動,還未來及開口,商人已抱拳一揖,搶先說道:「兄弟正要尋找姑娘,不期在此遏上。」


    張幹、何坤,齊齊站了起來,拔出兵刃,準備出手。


    嶽小釵冷冷說道:「找我有何見教?」


    主算盤商八打個哈哈說道,」咱們做買賣的,自然和姑娘談生意了。」


    嶽小釵道,「盛情心領,不敢有勞,我瞧還是別談算了。」


    商八微微笑道:「在下向不走眼,看準了一筆買賣,決然不會撒手放過……」


    嶽小釵臉色一變,道:「怎麽?你們可是想恃強動手……」


    商八連連搖著雙手,接道:「做買賣最重信用,敝兄弟效十年闖出的金字招牌,豈肯毀於一旦,如若在下恃強搶奪,豈不有負了中州雙賈之名。」


    嶽小釵道:「那就請便吧,恕我無暇聆受高論。」


    金算盤商人輕輕咳了一聲,道:「在下隻有三四句話,說完就走。據在下得到的訊息,除了神風幫和中原、江南一帶的武林高手之外.少林、武當都有高手趕來,看目下憎勢,來人有增無減,這筆買賣的本錢,越來越大,如若姑娘再不答應成交這筆生意,隻怕要後悔莫及了。」


    嶽小釵冷冷說道:「不答應。」


    商八哈哈一笑,道:「咱們生意人,也不便強人買賣,在下就此別過。」雙掌「啪」


    的互擊一響,兩條黑毛巨大,汪的一聲大叫,放腿疾奔而去,金算盤商人緊追在二犬身後,奔行若飛。轉眼間,走的蹤影不見。


    嶽小釵望著金算盤消失的背影,自言自語他說道:「中州雙賈有極善追蹤的靈犬,看來咱們是難以逃過他們的追蹤了。」


    張幹道,「姑娘不用憂苦,中州雙賈行徑古怪,隻要姑娘拒絕他們,這兩人絕不會恃強硬搶。」


    嶽小釵道,「青情勢,他們已存下了必得之心,縱然不會下手硬搶,亦將憑仗他們善於追蹤的靈犬,指點出咱們行蹤,好讓其他的人下手劫奪,造成險惡之局,迫使咱們就範。」


    張幹道:「這話不錯……」但覺無言相慰,倏然住口不言。


    蕭翎緩步由岩石問走了出來,接口道:「姊姊,這些窮追咱們的各方人物,可都是想搶那『禁宮之鑰』嗎?」


    嶽小釵心頭煩躁,怒聲答道:「小孩子家,別管閑事。」


    蕭翎看她忽然間厲顏相向,呆了一呆,道:「姊妹不用生氣,我以後不問就是」


    嶽小釵轉臉望去,隻見他被冷風刺腫的嫩臉上強忍著無限的委屈,目光含淚,口帶微笑,不禁心頭一軟,緩緩伸出手去,拉過蕭翎,柔聲說道:「姊姊心頭煩躁不安,說話重了一些,你不要放在心裏才好。」


    蕭翎望了望嶽小釵,道:「我知道,我以後不再多說話了。」


    嶽小釵嘆息一聲,道:「『禁宮之鑰』現在何處,連姊姊也不知道。」


    蕭翎似想再問,但口齒微一啟動,立時又緊緊閉上。


    嶽小釵知他心意,婉然一笑,道:「也許在我娘的身上,姊妹實在不清楚。」


    蕭翎道,「這些人甚是可惡,也不問問清楚,就認定了那『禁宮之鑰』在姊姊的身上。」


    嶽小釵徽微一笑道:「咱們趕路吧!」牽著蕭翎,大步向前行去。


    她此刻已知難逃過強敵追蹤之厄,如其躲躲藏藏,倒不如挺身昂首而行,大險已成,她反而放開了胸懷。


    轉過了兩座山峰,隻見山道上站著三個勁裝大漢,手中兵刃出鞘,一字排開,攔住了去路。


    嶽小釵視若無睹,鬆開蕭翎,迎了上去,冷冷喝道:「閃開。」


    三個勁裝大漢,看她高視闊步而來,有似未見三人,手不拔劍,行不作勢,毫無迎敵準備,不禁暗暗贊道:這女娃兒好大的膽氣。聽得她喝叱之聲,都不禁向旁側一讓。


    但這不過是陡然間意識反應,一退即上,三柄單刀,齊齊推出,生恐嶽小釵闖了過去。


    嶽小釵心知今日之局,勢難善罷,早已動了殺機,雙手揮動著兩把金針,激射而出。


    嶽小釵動作如風,借三人中針之際,指點腳踢,擊中了三人穴道,兵刃脫手,跌倒路旁,回頭一笑,說道:「兄弟,快過來。咱們趕路要緊。」


    蕭翎看她眨眼之間擊中了三名大漢。心中大是敬佩,暗道:不知幾時,我才能練成姊姊這般矯捷的身手。


    天際泛起一片晚霞。


    蕭翎在嶽小釵挾扶之下,足不著地,奔行在滿鋪白雪的山道不知奔行了多少路程,天上已升起一輪明月。


    冷厲的夜風中,張幹和何坤,都跑得不住舉手揮拭著臉上的汗水。


    山路迴轉,景物一變,淙淙泉水聲劃破深夜的靜寂,眼前是一道寬闊的山峽,蒼鬆聳立,寒風減威,峽中氣候溫和了不少。小溪一道,蜿蜒在鬆石間。


    一株高大的蒼鬆下,響起了一聲低沉的佛號,緩步走出一個身著月白憎袍的大和尚,右手橫提禪杖,左手當胸而立,欠身說道,「來的女施主,可是嶽雲姑嗎?」


    嶽小釵道:「那是家母忌諱,大師父有何見教?」


    大和尚微微一笑,說迫:「貧憎甚少涉足江湖,不識姑娘。還望原恕貧憎不知之罪。」


    嶽小釵暗道:中州雙賈,身列武林名宿,決計是不會謊言相欺,這大和尚忽然出現這荒山深夜之中,隻怕也是為著那「禁宮之鑰」。當下說道:「這點小事不足掛懷,大師深夜攔道,是何用心?」


    那大和尚又喧了一聲佛號,道:「貧憎乃嵩山少林本院智光。奉命而來,有要事求見令堂。」


    嶽小釵道:「家母已然仙去,大師父有何事見教,對我說吧!」


    智光大師道:「嗬彌陀佛,貧僧前來的不巧了……」抬起頭來,望了嶽小釵一眼,接道:「令堂生前收存『禁宮之鑰』的事。女施主是知道了?」


    嶽小釵道:「不知道。」


    智光大師呆了一呆,道:「那『禁宮之鑰』和本寺關係甚大,女施主如若存心隱藏,隻怕是有害無益。」


    嶽小釵道:「少林寺被武林尊為泰山北鬥,大師父可是要仗勢欺人嗎?」


    智光大師被她說的啞口無言,暗道:這女娃兒說的不錯,我在少林寺中,名列「達摩院」八大高手之一,豈能和一個女孩子家動手,何況那「禁宮之鑰」是否在她手中,還難料斷,無憑無據,豈可加人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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