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貴悄悄來到他背後,默默看了一陣,才拍拍他的肩膀道:「趙兄,畫好了沒有?」


    趙恨地由於精神過於專注,竟然沒發覺有人走近。


    到這時才驀然回首,吃了一驚道:「怎麽?是張兄來了!」


    李金貴道:「小弟是奉白家主人之命,專程趕來相請趙兄前去。」


    趙恨地依然手不停筆,道:「大約再有半個時辰就好了,好了後馬上就跟你走。」


    李金貴再看那張圖形,畫得簡直像印出來的一般,字寫得也非常好。


    他原來隻以為趙恨地武而不文,到現在才知道他一定讀過不少書,否則書、畫如何能達到這種程度。


    事實上,趙恨地在修羅門時,金皓早就有意以他為接班人,自然要培植他成為一個文武全才。


    李金貴邊看邊道:「趙兄,這張圖形,一定化了不少工夫吧?」


    趙恨地抬手揩了揩額角上的汗水,道:「小弟昨晚就把要幫白家的事對大舅說了,大舅答應以後,高興得我一晚上都睡不著,今天一大早就爬起來畫,現在是下午,不是畫了大半天了麽。」


    李金貴耐心的等他把畫畫完了,才一同出來向天昊道長道別。


    天昊道長為了不使趙恨地在路上被修羅門的眼線識破,早已找來了一頂風帽為他戴上。這樣一來,趙恨地的後頸和半邊臉全被遮住,縱然相識的人碰見,也難以辨認。


    臨走時,又殷殷交代了一番話,再親自送到門口,甥舅之情,連李金貴也為之感動。


    離開玄妙觀,趙恨地小心翼翼的拿著那張業已捲成了卷的圖形,跟在李金貴的後麵。


    他邊走邊問白氏家族目前的情形,以便心裏先有個數,見麵時可以順利應對。


    李金貴也並不隱瞞,毫無避諱的告訴了他。


    最後,索性把自己是李金貴改扮的,也和盤托出。


    趙恨地這一驚非同小可,目瞪口呆的道:「原來你就是阿貴?」


    頓了一頓,搖搖頭,再道:「老弟,真了不起,記得四年前你隻是個無拳無勇,甚至呆頭呆腦的鄉下孩子。


    曾被我和葛仙童騙得一愣-愣的,誰能料到四年後,你竟習成這樣一身高不可測的武功了。


    現在,我是被你騙得一愣一愣的了。唉!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我趙恨地真是服了你。」


    李金貴道:「小弟隻能說是機遇好,若趙兄有這種機遇,成就更不知要高出小弟多少倍。」


    趙恨地默了一默道:「金貴老弟,你這幾天可曾見過銀鳳姑娘?」


    李金貴道:「小弟常去白家,當然有時會遇上。」


    趙恨地急急問道:「她還好麽?」


    李金貴淡然一笑道:「她無病無災,當然很好。」


    趙恨地再道:「她有沒有提到我?」


    李金貴道:「二小姐閨閣千金,縱然心裏有你,也不可能把這種事掛在嘴上。」


    趙恨地晃了晃手上的那幅圖形,道:「若不是為了她,我怎肯下這樣大的工夫。」


    李金貴道:「小弟明白,你是為了博取白居士的好感,這條路是走對了,所以小弟現在要鄭重奉勸趙兄幾句話。」


    趙恨地神色一緊道:「老弟要說什麽?」


    李金貴正色道:「此番到了白家,如果遇上二小姐,趙兄最好淡然置之,要把你那份情意暫時埋在心裏。


    最主要的,還是要博取白居士、陳前輩和羊婆婆等長一輩的好感,隻要他們不反對,就等於成功了一大半。白家家規極嚴,又以孝悌傳家,隻向二小姐討好,根本沒有用的。」


    趙恨地隻聽得大為動容,連連點頭道:「說得是,說得對,我一定聽你的。」


    李金貴再道:「人生在世,不論做什麽事,都應隻問耕耘,不問收穫,這樣即便事不成功,也必提得起,放得下,否則若惱的還是自己。」


    趙恨地籲了口氣道:「你老弟現在不論哪方麵,的確比我高明多下。從現在起,我該處處向你學習。」


    兩人一路談著,不覺已到達南陽莊。


    李金貴向前一指道:「那就是白家大院。」


    趙恨恨啊了一聲道:「果然耳聞不如目見,簡直像一座城堡。」


    李金貴先把趙恨地帶到自己家裏,朱雲正坐在後園曬太陽。


    趙恨地吃了一驚道:「這不是朱前輩麽?您是怎的逃了出來?」


    李金貴隨即為雙方引見,並說明朱雲如何選出修羅門的經過。他仍關心朱雲的傷勢,問道:「朱大哥是否已經好了些?」


    朱雲笑道:「本來就是一點輕傷,算不了什麽,過一兩天就可復原。」


    晚飯後,一更左右,李金貴便帶著趙恨地來到白家。大廳內燈火輝煌,原來白氏家族又齊聚在大廳議事。


    趙恨地在大庭廣眾之下,又見白銀鳳正和幾位千嬌百媚花枝招展的女郎坐在下首,反而有些羞怯起來。


    李金貴向坐在正中的羊婆婆和陳布衣,白儀方各施一禮,道:「晚輩已將趙兄請到!」


    趙恨地對白氏家族的情形,在路上已聽李金貴說過。


    此刻按照他們座位的順序,也可猜出何人是誰,連忙上前見過禮後,再恭恭敬敬的把繪就的一捲圖形,遞給白儀方。


    這時最有些沉不住氣的,莫過於白銀鳳。


    好在趙恨地聽了李金貴的話,表現得一本正經,目不斜視,才使得她稍稍將心情放鬆下來。


    其實白銀鳳實在多慮,因為在場的人,都知道四年前她在修羅門時,和趙恨地同為劍主,既屬相識,即便彼此打打招呼,也是理所當然之事。


    如今兩人互不理睬,反而令人感到意外了。


    白儀方展開圖形,再轉遞到陳布衣手上。


    陳布衣一搭眼就連連贊道:「這幅圖形,趙小兄弟實在化了不少工夫,非常難得。」


    白儀方也湊過頭去,看看圖形,再看看趙恨地,那表情大有讚美之意。


    李金貴也趁機說道:「趙兄為了這幅修羅門地下詳圖,今天天不亮就爬起來繪製,晚輩下午去時,尚未繪完呢。」


    此刻的趙恨地,不禁心花怒放,簡直有飄飄俗仙之感,立刻也走近前去,指著圖形,一一詳加解說。


    陳布衣和白儀方邊聽邊仔細觀看,許久,白儀方才道:「修羅門地下建築和各種機關設施如此複雜嚴密,想直接攻進去,隻怕大大不易,縱然能僥倖成功,也必造成極大傷亡。」


    陳布衣沉忖了一陣,道:「依你之見呢?」


    白儀方道:「侄兒的意思,不如在圓覺寺後將地麵掘開,像開鑿探井一樣,大約五六丈深,便可到達對方的地下魔窟。


    侄兒記得圓覺寺對麵山坡有一極大池塘,然後再掘一條水道,將池水引到寺後洞穴灌下,如此一來,修羅門必定一個也不能逃生。」


    李金貴隻聽得心頭大急,因為這樣一來,雖然可將修羅門消滅殆盡,但他的父母,也必將難以活命。


    便急急說道:「白前輩,可是晚輩的父母也在修羅門!」


    陳布衣搖搖頭道:「這辦法好是好,但李小兄弟的父母,我們不能不顧,而且工程太大,絕非一朝一夕可以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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