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的語氣,還以為已經去世了……


    楚狸悻悻的摸了下鼻子,化解尷尬,將平安扣接了過來。


    “多謝。”


    回到帝都城。


    楚傲天進城,楚狸則回攝政王府,等楚棣遲吃晚飯的空閑,把玩著手中的平安扣。


    此物不知由何等材質製成,堅硬無比,似玉圓潤,看其古舊的模樣,應當是有些年頭。


    平安扣,扣扣平安,但願能以保平安。


    門外,楊管家快步走來:


    “主母,殿下回來了。”


    楚狸抬頭,不稍多時,便見楚棣遲大步走來。


    “小九!”


    還沒進門,便打開懷抱,敞著嗓子,給旁邊的楊管家瞧的老臉臊紅,不太理解年輕人談情說愛的方式,但看得十分津津有味。


    別的都不說,先抱一個。


    “忙完了?”


    “嗯,調了五萬兵,明日天一亮便出發,把逍遙王清繳了,大楚內政也穩了一半了。”


    話雖如此,楚狸卻不禁想起今日給薑太傅上香時……


    斷香。


    心中總是不安。


    “其實你也不用非去不可?不如讓蕭夜行去,我們留守帝都城?”


    楚棣遲退開兩步,狐疑的看著楚狸:


    “你這是怎麽了?”


    “我擔心此行危險。”


    “自古來,打仗沒有不危險的,想要江山安定,總得有人負重前行,我若不去,難道讓楚傲天去嗎?”


    待他把仗打完,把奸佞清除,才能迎來真正的安定。


    楚狸歎了一聲,明白他的意思。


    皇位上坐的人不是他,可真正扛起重擔的人卻是他。


    “如果可以,真想找個安謐舒適的小城,躲著過日子算了。”


    楚棣遲牽著她的手坐下,笑道:


    “待忙完一切,我們便去過這樣的日子,這有何難?”


    楚狸歎了一聲,拿起桌上的平安扣,“你且將此物戴在身上,保平安。”


    男人眸色微亮:


    “這是小九送給我的禮物?”


    接過一看,表情緩了緩,“就是看樣子有些古舊……有點醜……小九,你該不會被商販欺騙了吧?”


    楚狸臉色一黑,“你說什麽?”


    “……好看,我說好看,這是小九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給我買禮物,我很喜歡。”他笑眯眯的揣進懷裏。


    哪怕是一根爛木頭,他也喜歡。


    楚狸哼了一聲,拿起筷子吃飯。


    “你哼什麽?我仔細貼身收著還不好?我把它放在懷裏,洗澡都不摘下來。”


    “哼!”


    “我不說它醜就是了。”


    “哼。”


    “多吃點飯,小九,吃飽點,湯也多喝兩碗。”


    夜深。


    主院廂房內,聲聲嗚咽伴著風,從軒窗飄了出來,混合著男人富有磁性的低沉聲:


    “不是喜歡哼唧嗎?嗯?哼哼唧唧。”


    “我……嗯哼……我要睡了……”


    “晚上吃了那麽多,不消化好怎麽睡得著?我幫你消化消化。”


    “嗯唔……”


    直至四更天,才稍顯消停,楚狸累得沉沉睡去。


    待醒來時,模糊覺得身下晃晃悠悠的,還伴隨著四起淩亂的腳步聲,迷糊的睜開眼睛,竟發現自己在一個四四方方的馬車裏。


    腦袋一片昏沉,還沒睡醒,一邊揉著眼睛,一邊掀開簾子:


    “這是哪?”


    三軍扭頭,就看見一個女子頂著雞窩頭、兩眼惺忪的冒出來……


    也就才看一眼,楚棣遲第一時間策馬上前,把車簾摁了回去。


    “看什麽看?”


    三軍菊花一緊,立忙把腦袋扭回去,繼續行軍。


    楚棣遲下了馬,身形一躍便鑽進馬車內。


    “你早上起床不叫我,還直接拿個馬車裝我?”楚狸抓著頭發,已經清醒過來。


    “叫你了,但你賴床起不來。”


    “你什麽時候叫我了?我怎麽沒聽見?”


    “你四更天才睡,想必是睡得太沉,沒有聽見。”


    楚狸瞪著他一臉正派的表情,一口氣在喉管那裏,差點沒咽下去。


    她四更天才睡,都是因為誰?


    還好沒有耽誤行軍的行程。


    她沉聲立規矩:“以後不許你這麽晚了。”


    要有節製,方得始終。


    “嗯。”他點頭。


    楚狸狐疑。


    他答應的這麽爽快?


    下一秒,他長臂一撈,便把她攬進懷裏,狠親了兩口。


    “你作甚……”


    “讓我香一香,”他鑽進頸窩裏咬了一大口,“日後不許太晚,豈不就是白天正好?現在剛好白天,你是不是想要了,又不好意思開口,便用這種方式,委婉求歡?”


    “你……”


    “懂,我都懂。”


    “你!”


    楚狸揚起拳頭,“你看我這一拳下去,委不委婉!”


    “唔!”


    馬車內,二人橫七豎八的折騰了好大一會兒,才終於消停,三軍目不斜視的往前走,半點不敢多看。


    楚狸踹開楚棣遲,穿戴齊整後,掀開窗簾一角,看著外麵的進展:


    “這是到哪了?”


    “城外二十裏。”


    “我們就這麽直截了當的去甘州,豈不給了逍遙王應對之策?”


    楚棣遲深沉一笑:


    “不,這支軍隊隻是表麵功夫,真正的軍隊藏在暗處。”


    楚狸恍然。


    先禮後兵。


    明白。


    她隨處看了看,不消片刻,竟瞄到那邊的一雙人影,正是重楓與初一。


    二人的馬並肩齊驅,正在交談什麽:


    “重楓大人。”


    初一握著韁繩的手微緊,“其實……上次你借著婢女要統一服裝之名,給我們添置新衣,我知道是你送的。”


    重楓微怔,向來沉穩的一個大男人,耳尖悄悄發紅。


    終是沉穩一聲:


    “嗯。”


    初一抿了抿嘴,幾次緊張的欲言又止,卻聽重楓道:


    “既然你已經得知,我也不必再掩飾,這支桃花簪贈你。”


    她驚怔,看著男人掌心的桃花簪,其外形與紋路,分明是親手雕刻的。


    本以為說破此事,會徒增尷尬。


    沒想到,重楓大人如此坦蕩,倒顯得她拘謹了。


    初一穩住心態,落落大方的接下,開懷一笑道:


    “承蒙重楓大人厚愛,往後,煩請多多指教!”


    這一幕映入楚狸眼底。


    她趴在車窗上,嘖嘖搖頭:


    “真不愧是你帶出來的人,跟你的性格別無兩樣。”


    強勢又直接,說一就是一,說二就是二,從不兜兜繞繞,好處就是減少內耗。


    楚棣遲眼角睨她:


    “我什麽性格?”


    他什麽性格,楚狸都不想說,他心裏豈會沒數?


    “等從甘州回來,我們不妨給他們主婚?我相信重楓的眼光,也信任初一的品行,正好他們又互相喜歡,簡直再合適不過。”


    男人一笑:“依你。”


    -


    六日後。


    甘州。


    這六日下來,探子每隔兩個時辰,實時匯報攝政王行軍的位置與進程,逍遙王準備迎戰,心裏總是慌張的。


    他擅長經商,不擅長打仗。


    “報,王爺,攝政王還有四日抵達甘州!”


    “報,還有三日……”


    “兩日……”


    不知怎的,逍遙王心頭隱隱不安。


    楚夜離安撫他:“王爺不必著急,你養了那麽多私兵,再加上我手下的人,還有南蠻的軍隊,我們占盡了優勢。”


    逍遙王拿著茶杯,略顯猶疑:


    “話雖如此,可本王與你勾結在先,於情於理,難免落人口舌,被百姓戳著脊梁骨罵。”


    楚夜離忽然深邃一笑:


    “王爺有大業之心,卻怕落人口舌?那便給自己找個正當理由,豈不是易如反掌?”


    “你的意思是……”


    四目相對,似有某些陰謀算計在陰暗的角落裏滋生。


    楚夜離的聲音像帶著魔力:


    “王爺可要考慮好了,打贏了,大楚是我們的,輸了,我們都會被攝政王清繳。”


    逍遙王沉下麵色,思慮深深。


    “報!”


    外麵,阿玉奔來,“主子,明月公主帶了五萬精兵,前來助陣!”


    “哦?”


    楚夜離立即起身,喜色道:“天助我也,簡直是天助我也,萬事俱備,隻欠東風,王爺可要把握住機會了,我們的成敗在此一舉!”


    啪!


    逍遙王忽然放下茶杯,聲音清脆,神色堅毅,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當日下午。


    探子來報,攝政王已抵達甘州城外。


    彼時,城門緊閉,士兵駐守,整體氣勢看起來十分巍峨。


    逍遙王收到消息,來到城牆上。


    “二皇兄。”


    城外,傳來楚棣遲的聲音,“本王來做客了,你怎大門緊閉,還刀劍相向?”


    逍遙王向外看去。


    做客?


    嗬。


    “皇弟來做客,卻帶著這麽多人手,是怕本王會吃了你,還是怎麽?看來,也沒有多大的誠意。”


    楚棣遲坐在馬背上,抬頭望去:


    “皇兄此言差矣,路途遙遠奔波,帶些人手保護平安,還望皇兄打開城門,你我兄弟二人還能跟以往一般,坐在一起,喝酒飲茶。”


    否則……


    先禮後兵的話,逍遙王豈會聽不明白?


    攝政王已經決心清剿他,為了活命,為了大業,這一仗,已無法避免。


    他冷了聲:“本王近日身體不適,恕不待客,皇弟還是請回吧。”


    話落,轉身便走。


    “父王!”


    忽然一道急呼聲。


    他腳下微頓,扭頭看去,隻見楚明華被兩個士兵牽了出來。


    “父王,我回來了。”


    一路奔波,楚明華臉色蒼白,吃盡苦頭,看見逍遙王,激動的紅眼落淚,不禁往前跑了數步:


    “父王,父王!”


    “你把城門打開,讓明華回家吧,我不想再待在外麵……唔!”


    才跑了十幾步,腳下的繩子已經到了最長的長度,猛地被絆倒在地。


    一端繩子在她腳上。


    另一端,在楚棣遲手裏。


    楚棣遲沉笑一聲:


    “那日,皇兄離都時,走得太急,連女兒都忘記帶了,本王特地不遠數裏,送明華回來,皇兄怎閉門不見?”


    逍遙王撐在城牆上的手掌陡然收緊。


    這是在威脅他?


    那他的如意算盤可要打錯了。


    楚明華並非他親生。


    況且,正因楚明華的愚蠢,才害得他暴露,落到今日被攝政王清繳的田地,他氣憤還來不及,又豈會心軟?


    “去叫門,”


    楚棣遲揚起長劍,斬斷了繩子,“楚明華,本王不屑於拘禁一個女人,他若給你開了城門,你便可以歸家;他若不開城門,你便是一枚棄子。“


    “父王不可能放棄我!從小到大,父王最是疼愛我。”


    楚明華踢開腳上桎梏的繩子,獲得自由後,拔腿朝著城門跑去。


    “父王,給我開門,我回來了!”


    她終於回家了。


    太好了!


    她是不會認輸的。


    等回了甘州,到了自己的地盤上,她有的是手段收拾謝挽月那個賤人!


    “父王,我回……唔!”


    猛地一道厲聲破空。


    楚明華的身體狠狠一震,撲跪在地上,隻見胸口穿插的長箭深入心髒,抬起頭,當看見城牆上那個親手拿弓的男人時,腦中幾乎一片空白,


    “父……王……我,我是明華啊……”


    逍遙王扔了弓,冷斥道:


    “楚棣遲!你竟敢謀殺本王獨女!這筆債,本王定會與你清算到底!”


    他轉過身去,看向甘州城外的將士們,悲痛道:


    “將士們,百姓們,攝政王為了奪得大權,竟謀殺明華郡主,還想要本王的性命,本王已經被逼至絕路了!”


    “你們可願跟隨本王,弘揚正義,掃除奸惡,與陰險卑鄙的攝政王鬥爭到底!”


    激昂的語氣鼓舞人心。


    將士們高高舉劍,大呼道:


    “我等誓死追隨逍遙王!”


    “為明華郡主報仇!”


    “我等必與攝政王鬥爭到底!”


    逍遙王掩著悲痛的眼角,十分滿意的看著烏泱泱的一片人。


    很好。


    楚夜離說的不錯,既然怕落人口舌,那便給自己找一個‘謀逆’的正當理由。


    楚明華就是最好的理由。


    楚狸看著楚明華捂著胸口,倒在地上,掙紮著最後一口氣,料想到最壞的結果,是逍遙王放棄楚明華,與其斷絕關係,卻沒想到會下這麽狠的手。


    養了十多年的女兒,說殺就殺。


    哪怕是養一條狗,也早該有感情了。


    殺了便罷,還反咬一口,栽贓給攝政王。


    “真是卑鄙!”


    這些年來,被他溫和、寬厚的虛偽外表欺騙了。


    軍醫小跑上前,探了下楚明華的頸部,衝著馬背上的人搖了搖頭。


    一箭穿心。


    必死無疑。


    “抬下去埋了吧。”楚狸策馬轉身,不想再看。


    楚棣遲調轉馬頭,“即刻回去休整,調整到最好的狀態,今夜三更準備攻城。”


    “是!”


    -


    “都給本王守好了,不得有半點鬆懈!”


    “是!”


    甘州城內,一派森然景象。


    逍遙王認真策劃,準備迎接今晚的成敗一戰。


    不遠處,楚夜離與拓跋明月也在安排:


    “弓箭手準備好了嗎……騎兵呢……步兵與陣型……”


    逍遙王看在眼裏,心中滿意。


    雖然不太看得起楚夜離這樣的手下敗將,可他與南蠻公主交好,能帶來那麽多軍隊。


    否則,就憑他屢戰屢敗的戰績,他也絕不可能與楚夜離合作。


    細細一算,他都敗給楚棣遲多少回了?


    現在,隻怕楚夜離也是殺紅了眼睛,別無退路,今夜,勢必會賣命的為他而戰!


    拓跋明月遊走於三軍之中,忙到晚上:


    “夜離哥哥,我這邊安排好了。”


    楚夜離點頭,“我這邊也差不多了。”


    逍遙王道:“不妨都去休息片刻,今夜,還有的要熬。”


    “好。”


    楚夜離走下城牆,忽見夜色之中,一隻振翅飛過的夜鷹,與黑夜融合在一起,不仔細看,根本看不清。


    這是從城外飛來的鷹。


    小九還是跟以前一樣壞。


    他墨眸微眯,沉聲笑了笑,沒有說甚,下了城牆。


    入夜。


    不到三更,子時才剛過,城門處便傳來一陣緊急的號角與馬蹄聲:


    “不好了!”


    “城門破了!”


    “王爺,王爺!”


    逍遙王正在巡查後麵的武器庫,就聽到這樣的消息,差點以為是自己的幻聽,拎住那士兵的衣領子,


    “你說什麽?給本王說仔細些!”


    士兵嚇得直哆嗦:


    “城門……城門開了,剛才,有一批百姓偽裝的士兵,說是來換班,卻趁機打開了城門,把攝政王放了進來!”


    現在,城門失守。


    攝政王已經打進來了。


    “混賬!”


    逍遙王怒不可遏:“本王已經封鎖了甘州城,攝政王在城外,是怎麽與城內的百姓聯係的?他們難道能長出翅膀,飛到一起密謀不成?”


    飯桶!


    都是飯桶!


    他做了一大堆守城的準備,結果還沒用上,攝政王就已經衝進來的,打得他措手不及。


    “立即派人去告知東淩太子與南蠻公主,其餘人隨本王於城門處,全力守住!”


    “是!”


    士兵驚慌失措的跑著去。


    逍遙王提了劍,“將士們,隨本王衝!”


    “衝啊!”


    城門處,已經大亂。


    城門大開,兩軍混亂的交織在一起,猶如兩波洶湧的洪水,撞擊在一起,洶洶的湧蕩著。


    楚棣遲首當其衝,看見遠處趕來的逍遙王,沉聲道:


    “不要再做無謂的掙紮了,這些年來,你做過的事,你的野心,心裏有數,為了大楚的安定,社稷的安穩,今夜,本王勢必清繳你!”


    逍遙王大聲冷笑:


    “就憑你?”


    “楚棣遲,你才帶了多少人,你可知本王手裏有多少人?”


    楚棣遲揚劍道:


    “軍隊在精不在多。”


    “哈哈哈!”逍遙王諷刺大笑,“如今,你還敢大言不慚的說,自自己手裏有精兵?”


    “半個月前,逼宮之戰,你的精兵都損耗的差不多了,你拿什麽跟本王打?”


    楚棣遲平靜的眯眼看他,道:


    “既然你篤定本王手裏沒有精兵,又怎麽確信楚夜離手裏有精兵的?要知道他逼宮失敗,他的損耗隻會比本王更大。”


    逍遙王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


    可連日來,楚夜離與南蠻公主接連帶來十萬人大軍。


    那十萬人可是實打實在那裏,不會有假。


    他有信心,贏得今夜之戰。


    “楚棣遲,念在兄弟一場的份上,你若投降,本王可許你全屍。”


    楚狸聽了這話,真想敲開他的腦袋,看看裏麵裝了什麽。


    “人都死了,全不全屍,也看不見,有什麽用?若逍遙王喜歡全屍,我留你橫屍一具便是。”


    逍遙王冷眼似劍:


    “好狂的口氣!”


    “楚狸,別以為本王不知道是你。”


    “是我又如何?”楚狸昂首,“你能奈我何?”


    “你!”


    這小蹄子,竟敢頂撞他。


    逍遙王揚劍一喝:“今夜,便是你的死期!給本王衝!”


    “殺啊!”


    兩軍交戰。


    楚棣遲親自帶兵,楚狸也打出了經驗,再加上蕭夜行也在,他們很快便從城門口的位置,挺入街道上,步步逼近。


    而逍遙王雖然私自養兵,但個人的私兵,無法與國家的軍隊相比。


    隻撐了一刻鍾,便有些力不從心。


    他踢開麵前的士兵,回撤數步,抓住一個手下便問道:


    “東淩太子怎麽還不過來?”


    那手下受了傷,也是殺紅了眼:“王爺,不知道啊,已經派人去請了。”


    “無用!出個兵都這麽慢,不愧是楚棣遲的手下敗將,就這慢吞吞的性子,能打什麽勝仗?還得是本王提拔他。“


    逍遙王忍著極度不滿,準備再派一撥人去傳消息時。


    忽然。


    一個士兵慌不擇路的跑來,神情猶如見鬼:“王爺,不好了……不好了!”


    “什麽事慌慌張張?”


    “東淩太子退兵了!”


    “你說什麽?!”


    逍遙王的聲音幾乎撕破,一把薅住士兵的衣領,“你再給本王說一遍!”


    士兵惶恐至極:


    “王爺,不止東淩太子退兵,南蠻公主也……也撤兵了……他們全都走了!”


    轟隆!


    逍遙王猶如晴天霹靂,整個人都沒站穩。


    怎麽會突然退兵?


    不是說好一起奮戰今夜,成敗在此一舉嗎?


    楚夜離帶兵前來,坐實了他謀逆之罪,臨了一腳又撤兵離去,不就擺明了將他推入火坑,往死裏坑嗎?


    “王爺,不好了!”


    “王爺,我們快要被攝政王包圍了,這可怎麽辦?”


    “王爺……”


    此時。


    距甘州二裏開外,烏泱泱的南蠻軍隊正在夜裏撤離。


    楚夜離坐在馬背上,身形融入夜色,看著遠處城池的戰火與硝煙,映入眼底時,化作看不到底的深沉。


    男人薄唇輕揚,嗪著的弧度愈發深邃。


    喜歡我送給你的禮物嗎?小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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