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柒貴人以八千兩銀子的高價,買下了楚帝的第一夜。


    十八年來第一夜。


    楚傲天有點嬌羞。


    入夜,吩咐宮人給自己洗了澡,焚了香,穿著一套寬鬆的袍子,在其他四個嬪妃羨慕、嫉妒的目光下,進了柒貴人的宮裏。


    關門。


    鸞鳳和鳴。


    然……


    實際上,進了屋的楚傲天真誠的問了柒貴人許多話:


    “你愛吃什麽?”


    “你喜歡什麽?”


    “你父親是朝中數一數二的忠臣,朕很欣賞他,想必虎父無犬女,我們不妨來殺兩局。”


    棋盤搬上來。


    柒貴人:“?”


    雖不太理解,但君恩不可違。


    “臣妾領命。”


    二人盤著腿,對坐在小矮榻上,擺弄著一黑一白兩副棋子,交疊著下棋。


    柒貴人拿著白子,一邊落字,一邊掃視窗外的夜色,好幾次欲言又止。


    罷了。


    再下兩局。


    時間點滴流逝,彈指來到二更天,可屋內燭光冉冉,皇上並沒有安寢的意思,她卻有些撐不住了,連打嗬欠。


    “啊……”


    這個大大的嗬欠,應該能提醒到皇上了。


    然。


    楚傲天見了,大笑道:“你沒你父親身體好,宮變那夜,我們都熬了徹夜,這才二更天,你怎麽就犯困了?”


    柒貴人心頭微緊。


    若是說自己困了,皇上日後不來她這裏了怎麽辦?


    “皇上,臣妾不困,是方才那燭光晃到臣妾的眼睛了。”


    楚傲天笑道:


    “你不必勉強,明日,朕宣太醫來為你瞧瞧身子。”


    “臣妾當真不困!”


    “當真?”


    “嗯。”


    “這可是你說的,那我們再殺幾個回合。”楚傲天黑子一撚,眉間精神炯炯,毫無倦意。


    柒貴人不得不強忍著困怠,認真伺候著。


    又是一個多時辰。


    柒貴人發現皇上的話挺多的,能從朝堂社稷,說到吃穿用度;從天文地理,說到酒池肉林,每一句侃侃而談,都神采飛揚。


    他隨和的姿態,絲毫沒有君王的架子。


    她不禁被帶動,與其說了許多。


    聊到天亮!


    “朕該去上朝了。”


    到點,楚傲天拔腿就走,柒貴人卻熬出了一雙熊貓眼,整個人都蔫巴了,嗓子也熬啞了。


    宮女進來伺候,一瞧見柒貴人模樣,不禁心底大驚:


    皇上這是與柒貴人折騰了徹夜?


    皇上如此厲害?


    英勇!


    雄風!


    果真君威!


    不過半個時辰,太醫院的女醫奉皇上之命,來為柒貴人調養身體,其他妃嬪得知,險些急紅了眼:


    “皇上才寵幸她,就宣太醫了?”


    “若柒貴人誕下皇長子,這後宮豈不就成了她的天下?”


    “從今往後,哪還有我們出頭之日……”


    “絕不能坐以待斃……”


    於是,那些個舍不得打點銀子的,紛紛一咬牙,豁出去了!


    舍不得銀子,套不著皇上。


    花錢!


    柒貴人知曉其他妃嬪嫉妒她、得到皇上的第一份恩寵,可對於昨晚的真實情況……


    哪敢往外說?


    說了,讓人笑話嗎?


    索性,便扶著腰、揉著焉巴的眉心,一副‘伺候聖駕、累到腰軟’的模樣,吩咐宮女:


    “皇上喜歡喝綠茶,沏一壺,我等下親自送去禦書房。”


    “貴人,您歇歇吧,當心身子呀。”


    “無礙,隻要能讓皇上高興,我縱是辛苦些也值當。”


    其他四個嬪妃聽到眼線來報,氣得攪爛了手帕:


    “裝模作樣!”


    “搶占先機有什麽要緊?能不能懷上才是本事!”


    “今夜,我勢必留皇上夜宿!”


    -


    後宮之爭,沉沉浮浮,楚狸不知細情,這幾日忙著處理善後的事,以及跟秦牧羽幾人交涉。


    秦牧雪正式跟陸雲初在一起了。


    二人談婚論嫁的事,又操忙了好幾日。


    這天,她得空了,楚棣遲也忙完了手頭的重要事務,二人這才一同出城,拜訪謝老將軍。


    馬車足足趕了三輛。


    一輛坐人,兩輛裝禮物,滿滿當當。


    楚狸看著窗外不斷倒退的景色,進入幽靜的小徑,離謝老將軍的住所愈發的近。


    “小九。”


    “嗯?”


    楚棣遲握住她的小手,“待母妃點頭,你便徹底是我的人了。”


    楚狸睨了他一眼:


    “你什麽時候這麽講禮數了?”


    她不早是他的人了?


    “那不一樣,雖然已經先得手了,可該有的禮數還是得補給你,雖然順序不太對,但終歸是有了。”


    巧舌如簧。


    強詞奪理。


    楚棣遲道:“這個天下,這個世道,不是留給老實人的。”


    老實本分的人,往往很難走遠。


    他若是老實巴交,現在恐怕連她的小手都摸不著,就跟秦牧羽那個憨包一樣,青梅竹馬都會被人撬走。


    無用。


    “你不老實還有理了?”


    “嗯。”


    楚狸眯眼:“嗯?”


    “沒理,沒理,我這不帶著厚禮,去給你母妃補理了?”


    楚狸嘁了一聲,拿起小矮桌上的紅冊子,打開,裏麵寫滿了工整的字跡,標注著此行所帶的禮物。


    金絲銀線錦繡屏風,翡翠玉佛,雞血石,景泰藍雙耳瓶……


    “流光溢彩琉璃盞?”


    此物材質特殊,盞身透明如水晶,內部雕刻精致的圖案,當陽光或燭光透過時,整個琉璃盞便能流光溢彩,美不勝收。


    不貴,卻是十分稀有的物件。


    “這個也給我母妃?”


    楚棣遲探身來望,“你喜歡?”


    “有一點,”楚狸斟酌,“到時讓母妃把它放進陪嫁裏,還給我們。”


    楚棣遲點頭,甚是滿意:


    “嗯!”


    甚好。


    還沒成親,就知道攢家了,有什麽好東西知道統統往家裏拿。


    甚好!


    “主子,主母,到了。”聰明的重楓已經改口了。


    楚棣遲愉悅:“賞。”


    “多謝主子!”


    旁邊的驚影摸著禿禿的腦袋:“?”


    隻因喊慢一步,就錯失大賞?


    他跟重楓明明是一樣的身份地位。


    他不服。


    楚棣遲掀開車簾,重楓極有眼力見,立即下馬,彎腰屈膝:“車馬高,還請主母踩著屬下下車。”


    楚狸自然不可能踩他。


    縱身一躍,便穩穩跳了下去。


    楚棣遲頗為滿意,拍了拍重楓的肩,頗為器重他,牽起楚狸走進竹林。


    驚影:“……”


    這下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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