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姒輕輕靠了靠呆愣又目光灼灼的白灼,提醒他趕緊回話。


    見蠶叢王已轉身,不願意麵對自己,心中有些懊惱。


    白灼啊白灼,你瘋了,你都把阿孝嚇成什麽樣了,哦!不對,把蠶叢王嚇成什麽樣了,他可不是一千年前的那個阿孝,他隻是與阿孝長得像而已。


    “我……我沒有什麽喜好,隻要能保護想保護的人就好,這世間,親人逝去已是莫大的悲哀,能好好活著,已是不易,便不奢求其他。”


    “哦~?你可想好了?錯過了今日,你若再想求什麽,也為時已晚了。”


    蠶叢王覺得白灼很有趣,無欲無求,真是特別。


    若是別人,擠破了腦袋也要求得升官發財,富甲一方,官運亨通,他倒好,啥也不要,就活著就行。


    蠶叢王好奇的打量著他。


    許久不見,他又胖了許多,想是白家照顧他照顧的很好吧!


    不過,方才聽他說,親人離世……?哦~!他想起來了,他的母親馥死了,他的阿母離開了他,難怪,一提及親人離世,他的臉上便難掩悲傷。


    “人這一生,少不了生老病死,何必懷念太多,你也不必太傷懷,讓她過去吧!好好活著,替你阿母好好看看咱們蠶叢族這大好河山。”


    白灼心中一暖,終於又升起了一抹笑容來。


    那悲傷轉瞬即逝,快到婦姒都有些不由唏噓。


    怕不是真的撞邪了改性了,怎的他蠶叢王隨便安慰幾句就心情大好,她卻哄了他大半天都哄不笑他,真是見色忘義見色忘友。


    婦姒暗自吐槽著。


    白灼望著蠶叢王,想起了阿孝曾在她身邊兒嬉鬧的模樣。


    他想要伸手撫摸他,就當阿孝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邊兒。


    幸而這時一股微風拂來,涼意使他猛然醒悟,反應過來。


    當他收起剛要伸起來的手,便“恨鐵不成鋼”般的掐了自己手背幾下。


    叫你發瘋,叫你發瘋,沒完沒了可是?


    一陣吃痛襲來,白灼頓時清醒不少。


    “再怎麽說,我也是要重賞你的,你可以好好想想,眼下可有什麽想要的,我必允諾你,若沒有,這份允諾你先收著,等有了想要的,再來恩求不遲。”


    “有,我現在就有。”白灼不加掩飾的搶答著,一改方才的無欲無求。


    婦姒與蠶叢王同時愣了一下!


    這小子變臉比那陰晴不定的天還變的快啊!想一出是一出的,想到啥就是啥!跟個顛公似的,能把人整神。


    呃……“好,你說來,不必顧及。”


    “我想要留在您身邊兒,為您排憂解難,任憑您差遣,為我蠶叢族效力,謀得政績,掙得功勳,竭盡全力守護蠶叢族。”


    ……嗯?


    他這份恩求,多少有些得寸進尺啊!


    留在蠶叢王身邊兒!他想做什麽?篡位?監視?謀害?……?


    想要為蠶叢族謀得福祉,你盡管去施展,與留在他身邊兒又有什麽關係呢?


    蠶叢王起了疑心,開始對白灼防備起來,他該不會是某人特意送來安插在他身邊兒的細作吧!


    那人難不成還不死心,還想篡位?


    白灼本來也是個聰慧的人,也看得出蠶叢王眼底的眸色。


    他開始懷疑他了,心裏有了戒備。


    白灼趕緊解釋:“我冉族有才能之輩多不勝數,但能一展抱負的卻少之又少,冉族地界不大,僅盼著後嗣子孫能為部族效力。”


    “王應重用才能之士,選拔德才兼備的後生為部族英勇守衛,冉族與爾瑪族已修千年之好,自打先族母娜靈姬頒布族令時,兩族便議定了世世代代和睦交好。”


    “如今,爾瑪族一直打壓冉族,冉族才能之輩無有出頭之日,如此一來,我蠶叢族不知要失去多少擁戴之心?失去多少才能之輩?他們一旦失去一展抱負的雄心,必然會背叛棄族投奔外族,如此一來,我族將是百害而無一利,損失巨大啊!”


    蠶叢王聞言,輕歎一聲!


    他何嚐不是這樣想的,可蠶叢族內亂由來已久,帝嚳後嗣一黨餘孽虎視眈眈,誓要奪回先王阿孝的江山,。


    近千年來,兩族後嗣子孫為蠶叢族部落爭來爭去,誰也不服誰,誰也趕不走誰,餘孽殺不完根本殺不完。


    如今,別看蠶叢族在他的治理下有條不紊,富足天下,百姓歸一,百族歸心,但實則是風雨欲來風滿樓,暗潮湧動,內亂不斷。


    尤其是蠢蠢欲動的帝嚳後嗣子孫,從未放棄過再次從他手裏奪回蠶叢族政權。


    近千年的你爭我奪,數不清的戰亂,每次戰爭都是由爾瑪族身先士卒,率領勇士們拚死守衛國土。


    爾瑪族犧牲良多,每次戰亂,爾瑪族的兒郎們都會犧牲大半,世世代代,哪次不是爾瑪族英勇抗敵。


    這,便是為什麽蠶叢族的每一屆王都會重用爾瑪族,厚封爾瑪族,對爾瑪族百般寬待和信任啊!


    此時此刻!蠶叢王的臉上盡顯無賴和惆悵,看得白灼心疼不已,也讓婦姒殺心大起。


    她雙眼赤紅,袖中藏著的短匕突然出鞘,好似下一秒就能割下他的頭顱一般。


    那種無限仇恨,讓婦姒的整張臉都陰沉了下來,甚至麵目猙獰的死死盯著惆悵的蠶叢王。


    就像是野狼盯著獵物一般,隨時能要了他的性命。


    白灼無意發現婦姒的異樣,雖十分疑惑,卻也主動站在了蠶叢王的身前,擋住了婦姒的視線,保護了蠶叢王,也讓婦姒冷靜了下來。


    他並沒有看到婦姒的異樣,隻看到了白灼那陽光溫柔的笑容。


    咦!奇了怪了,為何每次看到他,心裏的惆悵就會和緩很多,哪怕再多的難過與痛苦,在他麵前都會無形的消失。


    這種奇怪的感覺,讓蠶叢王覺得白灼好似他多年的故友,又似多年不見的親人,是那樣的親切與溫暖。


    “有誌者事竟成,王心中所想,便是我白灼心中所願,隻要你我用心愛護蠶叢族的每一片土地,每一個期盼著您的族人,我相信,在多難關,我都能陪您淌過去,王,你信我嗎?”


    蠶叢王聞言!猛然一怔!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他們才不過認識幾天,也還沒說過幾句話,甚至連他的身份和目的都不大清楚,可他就是對他十分信任,沒有一點兒瑕疵,他們就像認識了幾千年的老友,彼此信任著。


    阿孝,你信我,我一定幫你完成你的心中所願。


    你愛蠶叢族這片土地,你愛你的子民,你心疼才能之士不得抱負,你擔心蠶叢族內憂外患,你兢兢業業看護著這整個蠶叢族,披星戴月夙夜在公,從不敢鬆懈一刻,可我,隻心疼你一人肩負天下的疲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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