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這是一位劍法高手,不好對付。


    不到半個時辰,白灼便已經受了不小的皮肉之苦。


    全身上下都是細長的劍傷,每道傷口都隻如針尖劃過,血漬不滲而紅,血口不深而痛。


    這人的劍法已經到了巔峰,力道用的十分精準,既不傷人要害又不讓他好受。


    好在這時,婦姒與圭闖了進來,那人便瞬間消失在了夜幕中。


    “圭,追。”婦姒命令一聲!圭迅速追了出去。


    “白灼,你沒事吧!”婦姒趕緊將他攙扶起來,一臉的擔憂。


    “我沒事,小傷而已。”白灼緩了一口氣,無意瞟了婦姒一眼。


    咦!她身上怎麽也有傷?


    “阿嬸……你受傷了?傷你的人是誰?”


    她的傷與自己的傷不一樣,婦姒身上的傷口看著就觸目驚心,像是要置她於死地一樣。


    看來,試探他武功的人並不是婦姒。


    婦姒搖了搖頭,無奈歎息一聲!她也想不通是誰?


    白灼拿來藥箱,趕緊為婦姒處理傷勢。


    而婦姒也注意到了白灼身上那些奇怪的傷勢。


    她不以為意,沒有多想:“好小子,武功不錯啊!那人看起來劍法不錯,是個厲害人物,可他竟然隻傷了你的皮肉,傷口淺淺,血漬堵而不流,傷口細而不深,你倒是有兩下子嘛!”


    白灼淡淡一笑,並沒有說話,此時話多越容易出錯,最好閉嘴不言。


    而這時,追殺那人的圭回來了。


    “怎麽樣?可有收獲?”


    圭無奈。


    “那人跑的很快,我沒有追上。”


    白灼悄悄掃了圭一眼,這家夥身上一點兒傷都沒有,衣衫整齊,劍未出鞘,發髻完好,容色不變。


    難不成?沒有人要暗殺他?也隻是試探他與婦姒的武功麽?


    “這就怪了,那批人的武功、劍法都非常厲害,來去無蹤,身法極快,但招式之間又似乎過於笨拙,真是奇怪。”婦姒不免擔憂的喃喃著。


    “或許是想隱瞞武功的出處,故意使用蹩腳的利劍。”圭分析著說道。


    婦姒讚同的點了點頭:“看來,他們應該是善於用刀的。”


    “不錯。”


    二人分析了片刻,白灼倒有不同的看法。


    當時發現那人在試探自己的武功時,就已經悄悄的觀察了那人的身法和劍法,加上他手上老繭的形成,應該也不是慣用刀的,……應該是……“戟”。


    如今的蠶叢族他還不甚了解,不知道現在的部族高手都有哪些?故而不清楚背後之人的用意和目的。


    白灼深思片刻,沒有說話。


    這時,天已蒙蒙亮。


    大雨依舊沒有要停的意思,整整下了一天一夜。


    暴雨連襲,使的低窪處的農戶全部被淹。


    “救命,救命啊!阿父……阿父……。”一個姑娘撕心裂肺的呼喊著,眼睜睜看著父親被洪水順走。


    “阿婆……阿母……,救命啊!……。”


    “我的女兒,我的女兒……。”


    屋外撕心裂肺哭的喊聲!驚動了屋裏的三個人。


    他們大呼不妙,衝了出來。


    好家夥,這洪水正好淹到了他們的門口。


    “遭了,天降洪澇。”


    婦姒拉著白灼趕緊往山上跑。


    白灼轉頭望了一眼,不好,洪水中還有許多族人在求救,高處還有許多家人在呼喊救命。


    這洪水中有他們遇難的家人、朋友、親人、愛人,若不救他們,帶叟族將損失百分之八十的人丁。


    “白灼,你幹什麽?”婦姒大驚,著急阻攔。


    白灼堅定且固執的掙脫出婦姒的拉拽,毅然決然的跑去救人了。


    那洪水又深又急,渾濁而又泥濘,白灼善於遊泳,勉強救出三兩個人後,就被黑黃色的泥洪給嗆了幾口。


    但他始終都沒有放棄,依舊堅持救人。


    婦姒見狀,於心不忍,便衝進還未被淹的屋中,將被褥床單撕了下來,一條條撕成布縷,連著綁在一起,擰成一條又長又韌的繩子。


    她衝出大門,跑到高處,一端繞著大樹繞了幾圈,然後又捆住自己的腰身。


    做完一係列操作後,將繩子往洪水揮去,高呼:“白灼,拽住。”


    白灼聞言,接過另一端,捆住自己的腰,放放心心的去營救水裏的人了。


    圭不明白婦姒為什麽會這麽做?但心裏卻有所觸動,隻是他麵上的表情,依舊冷若冰霜,不發一語的站在一旁觀望。


    而高處的族人還在失聲力竭的呼喚著洪水中的家人,還有的不知道親人被洪水卷去了哪裏,但結果可想而知,應該凶多吉少。


    此時此刻,整個高處都響起了一片哀嚎的哭泣聲!


    白灼見不得人間疾苦,哪怕他自己的人生也都不盡如意。


    他用最快的速度救回了三四十人,可仍還有無數族人生死未卜。


    “阿父,太好了,得救了……。”姑娘哭著。


    “孩子不哭,我們得好好謝謝那小夥子……唉?”大叔轉身本想道謝,白灼便又衝進了洪水裏救人。


    “阿母,您沒事吧?”男孩兒哭兮兮的抱著婦人安慰。


    婦人因嗆了一口水,難受的咳嗽了幾聲又接著哄著懷裏的孩子。


    “阿婆阿公,真好,你們沒事。”祖孫幾個抱頭痛哭,劫後餘生之感,令他們喜極而泣。


    隻是眼下還有許多族人的親人沒有得救,仍舊還有陣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而這時,一些會遊泳的男人女人也都勇敢的跳入了洪水中救人。


    這畢竟是洪水,不是池塘河壩,危險而湍急,有幾個少年實在撐不住,隻能無功而返,懊惱沒能救到更多的人。


    不多時,洪水裏能看見的族人已經救了起來,大約七八十人獲救。


    白灼體力耗盡,險些沉底,好在婦姒發現及時,順著繩索把白灼拉了起來。


    “白灼,你沒事吧!你醒醒……。”婦姒擔心的拍著他的臉。


    此時的他,身上又髒又濕,頭發鬆散,遮住了大半張臉。


    索幸,白灼從昏迷中驚醒,難受的不斷咳嗽,吐出了一肚子的髒水,這才緩了一口氣,舒服了一些。


    “小子,你嚇死我了,你這是玩命呢!”婦姒險些哭出來。


    “阿嬸,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白灼吃力的搖了搖頭,婦姒則苦笑著給了他一個腦瓜嗡。


    隻是,耳邊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依舊讓白灼十分難受,懊惱不已。


    他能力不大,救不了所有人,他恨自己沒用,責怪著自己的無能為力。


    婦姒好似看出了他的無奈與自責,不忍,安慰著:“你已經做的很好了,這都是命,天劫難逃,必有一死,隨他去吧!”


    白灼望著一臉淡然的婦姒和一臉冷漠、麵無表情的圭。


    他不理解,不理解為什麽會有人活的如此狠心決絕,麵對生死可以如此淡定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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