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田恬不愛向琛藍,卻老是貪心得想要得到所有人的愛。


    談知音打算要和田恬講開,隻是才來到轉角,就見到田家的門口停了一輛白色跑車。


    那是向琛藍的車,她認得,所以膽小的躲在轉角,沒讓他們瞧見她。


    向琛藍送田恬回到家,神情凝重,俊顏也顯得憔悴。


    “藍哥,謝謝你送我回來。”田恬站在門口,溫柔的笑了。


    “不用客氣,大家都是朋友。”他想對著她微笑,但是笑不出來。


    自從和談知音陷入冷戰之後,他也請假沒上班,待在家裏想了又想,至於向家那些與她聯手的共犯,沒人敢惹他,這幾天一見到他,就是摸摸鼻子閃遠一點,省得踩到地雷。


    田恬微微愣住,“我……從來不知道知音這麽喜歡你,如果我知道的話,就不會捎信給知音,造成你們之間今天的問題。”


    騙子!談知音聽到田恬編出來的謊言,不禁暗暗咒罵。


    田恬是她的好朋友,怎麽可能不知道她的心事?


    “你別在意。”向琛藍好疲累,伸手抹臉,“不關你的事,這是我和知音之間的事情。我去幫你把東西拿出來。”


    當他轉過身子,走向後車箱時,突然有雙小手從背後環住他的腰。


    “藍哥,我騙了你!其實我一直都知道知音喜歡你,所以……當我去美國時,知音極力撮合我和禮樹,我原本不想答應,但是知音求我答應和禮樹交往看看……後來我急著結婚,是因為懷孕了,可是沒多久我又流產了,流產後我想了很多,才發現自己根本不愛禮樹,我愛的人是……是你!”


    向琛藍僵在原地,聽著背後的小女人親口告白。


    曾經他多麽期待聽到她的告白,可是如今聽見了,卻感到一陣茫然。


    “藍哥……我們可以重新來過嗎?”


    他回頭,望著田恬淚流滿麵的樣子,竟然想起前幾晚泣不成聲的談知音。


    從小到大,他見過田恬無數次的委屈哭泣,全都是他張臂安慰。


    可是談知音呢?


    他幾乎不曾見過她哭,就算掉眼淚,她也是逞強的用手背抹掉,而那晚她哭得那麽難過傷心,他卻沒有張開手臂安慰她,反而還出言傷她……他的胸口莫名的揪疼,可是向來痛恨別人欺騙,又無法原諒她的欺瞞。


    田恬見他不說話,更加用力的抱住他,還想說些什麽。


    談知音無法忍受他們兩人親密的模樣,衝上前,奮力分開他們,紅腫的雙眼瞪著他們。


    “你……你怎麽能在背後捅我一刀?”她像是一隻發狂的小野貓,用力推了下田恬。


    田恬沒想到她的力氣會這麽大,來不及反應,跌坐在地上。


    談知音瘋了似的,繼續推著她,弄得她們兩人髮絲散亂。


    “談知音,你在幹嘛?”向琛藍連忙製住她,抓住她的雙手。“你瘋了嗎?”


    “對,我瘋了!”談知音的粉拳落在他的胸口,想將自己的委屈與憤怒全都發泄在他的身上。“你們怎麽能這樣對我?”


    “你冷靜一點!鬧夠了沒有?”他大聲怒吼。


    她怒瞪著他,然後連做幾個深呼吸,“為什麽?為什麽你老是覺得是我在鬧?為什麽從來不問清楚真相就先責備我?就算我再怎麽勇敢、再怎麽堅強,我的心也是會碎的……”


    看著他瞳眸裏的自己,她才知道原來她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狽。


    “回家再談。”他放開她的手腕,轉而扶起田恬。


    見到這一幕,談知音眼前幾乎一黑。


    在這個時候,他還是對田恬嗬護有加……那麽她算什麽?


    “我想,我懂了。”她看見他細心的為田恬拍掉裙子上的泥沙,喃喃自語,“就算我為了你留長髮,學她穿裙子,模仿她的氣質,甚至隻笑不哭……不管模仿得多麽唯妙唯肖,隻要我不是田恬,一切都沒有意義。”


    向琛藍攢起眉頭,低聲斥責,“知音,你在胡說什麽?”


    “我隻是說出你的心裏話。”她退後幾步,當他上前想要抓住她時,立刻激烈的反抗,“別碰我……我叫你別碰我!”她不要他碰過其他女人的手再來碰她。


    他縮回手,與她之間有些距離的對望。


    “你說得對。”談知音像是領悟了什麽,點點頭,“我和你之間的愛情確實是一場騙局,而我隻是一個賭徒,我騙的人是我自己,騙我不在意你愛我有多深,因為總有一天你會愛上我,然後再騙我總有一天會賭贏這場騙局。我扮演你的知己朋友,扮演你事業上的得力秘書,還塑造成你期待的妻子模樣,隻是想要賭你是否會明白我比任何人都還要在意你,可是我扮演了你想要的所有角色,卻忘了扮演好我自己……”


    她愛他,愛到沒有自己,他還指控她是個騙子?哈,可笑。


    “知音,對不起,我……”田恬上前,想要握住她的手。


    談知音揮開她的手,望著昔日的好友,“你也別碰我,你和他才是這場騙局裏最大的兩個騙子!你騙他的真心,無限索求他對你的好。你呢,則是騙自己總有一天這女人會明白你的好……你們騙來騙去,卻沒有人有勇氣跳出來扞衛自己的真心,隻有我這個賭徒傻得在這場愛情騙局裏下賭注,到頭來付出最多的人是我。”


    她想,想了十幾年,怎麽老是想不通呢?


    現下她真的懂了,原來不是她不懂得放下,而是還沒有痛到極致,還有力氣扛著。


    如今賭輸了,一無所有了,她拿什麽扛呢?


    所以她不扛了,因為累了。


    她抬頭挺胸,走到深愛的男人麵前,拔下無名指上的婚戒,悽美的笑說:“你的愛不是我騙來的,是我賭來的,而這枚戒指包含的真心與誓言,是我討來的,你卻違背在上帝麵前的諾言……你沒愛過我,又何來誓言和真心?所以我又何必把祝福還給一個無心的男人?”


    向琛藍看著她,頭皮發麻。


    她下一個動作是當著他們的麵,用力的將婚戒往他的身後一丟,婚戒消失無蹤,如同她的心……被遺棄了。


    他的神情焦急,連忙轉身,想要知道戒指飛往何處。


    談知音邁開腳步,逼自己別再回頭。


    當她與田恬擦身而過時,麵無表情的望著她,冷冷的說:“曾經我把你當成好友,但是從現在開始,我和你什麽也不是。”


    “知音……”他覺得不對勁,拉住她的手臂,想要解釋什麽。


    她一把揮開他的手,不讓他碰她一根寒毛。“別碰我!今天我把話一次說明白,我大姐並不是第三者,當初勾引我姐夫的人是田恬,是我姐夫拒絕她……從今天開始,我不再參與你的人生,也不會再踏進你的世界,你就繼續活在她編織的謊言世界裏吧!”


    再見。


    她斂眸咬唇,挺直背脊,奔離他們的麵前。


    賭輸的賭徒是該退場了,因為賭輸的她,真的……一無所有了。


    第十章


    天空很藍,海水也很藍。


    在談知音的心裏也有一抹藍——向琛藍,那是她心底深處抹不去的深刻記憶。


    她穿著簡單的t恤和七分褲,盤腿坐在露天的白色木造陽台上,發呆的望著白色的浪花拍打著岩岸。


    “噢……噢……”一隻小手拍打著她的大腿,“知音,快看,快看啊!”


    “看什麽?”談知音沒好氣的瞪了大學同學一眼。


    “蘭嶼的名產之一……”葉楓琉大笑,“來蘭嶼最不能錯過的就是這群丁字褲原住民!”


    談知音翻個白眼,受不了好友的怪癖好。


    “嘖嘖嘖……”好一會兒,葉楓琉才不舍的擱下望遠鏡,右手抓了一把杏仁小魚幹,塞進嘴裏,左手拿起啤酒,灌了一口,慡快的哈了一聲,“知音,你也幫幫忙,來我這裏度假就要快樂一點,好不好?好像被倒債,老是擺出一張死人臉,教人看了莫名的不慡。”


    “等哪天你這間民宿倒了,最好來我的麵前笑給我看。”撇了撇唇,談知音悶悶的喝著啤酒。


    “呸呸呸……”葉楓琉瞪著她,“你不要自己走黴運,就詛咒我跟你一樣衰,好不好?也不想想你現在可是住我的、用我的,我葉楓琉長這麽大,第一次看到有人出來流浪,還敢詛咒金主。”


    談知音生著悶氣,喝著啤酒,現在可是看誰都不順眼。


    事隔三天了,一想到自己的付出都化為烏有,她就不禁掉眼淚,隻是眼淚一天比一天還要少,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坐在露天的陽台上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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