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一下,拉回思緒。


    「醫院到了,我抱你進去。」


    他將腳踏車停在一旁,想要扶她下車。


    「不用。」她擺出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態度,將他的行李箱交至他的手中,然後逞強的跳下後座,硬著頭皮開口,「不管怎樣,還是謝謝你。」「不客氣。」他笑望著直率的她,「你的腳很痛吧?不如……」「不必,不用,我不要!」她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說,「我相信我們今天隻是偶遇,下一刻開始,我就不會見到你了,對吧!」他眼裏閃過難測的光芒,低聲笑說:「世上很多事,冥冥之中早已註定……」「對,我註定和你無緣,因為我等等就會去廟裏收驚拜佛、改運解厄,註定與髒東西無緣,你一路好走,不要再來糾纏我,不見,不送,阿彌陀佛,哈利路亞。」她一拐一拐的邁步,頭也不回的走向醫院。


    他站在原地,目送她的背影,「無雙,很多事,不是你說說就算了。」她當做沒聽到。


    「我相信下次是你自動來到我的麵前。」他望著她逞強的背影,忍不住微笑。


    「我跟你打賭,如果是我自己跑到你的麵前,就把這個月三分之一的薪水捐給慈善團體。」哼,當做她做善事,消孽障。


    關徹笑而不答,見她漸行漸遠,才又戴上墨鏡,轉身離去。


    而世上最不能賭的,就是命運。


    第二章


    過了一個晚上,袁無雙的腳瘸了。雖然醫生幫她檢查過,說是沒什麽大礙,回家之後冰敷加上熱敷,腳踝便能夠消腫,但人若是衰,連命運都會與自己作對。


    西醫這邊,最多也隻能開消炎藥給她吃,對於扭傷的腳踝沒有什麽幫助。


    最後,她在家裏太後的逼迫下,來到巷口的國術館找阿拳伯。


    阿拳伯原本是中醫,對於針灸、接骨、推拿都挺拿手的,在鄉裏之間也頗具知名度。


    不過他今年六十有五了,兒子和女兒不是當牙醫就是當小兒科醫生,沒有一個願意繼承他的招牌,成為中醫。也因為年紀大了,手抖得很厲害,無法再拿起細小的針,深怕稍微失神就會插錯穴道。所以近幾年她寧可吃藥打針,很少去光顧阿拳伯的國術館。


    今天她媽媽告訴她不用擔心,因為阿拳伯宣布了一個大消息,他後繼有人了。


    因為他有一個幹兒子也是學中醫的,還曾到中國拜名醫為師,最近終於學成歸國,打算接替他的招牌,為大家服務。


    聽說阿拳伯的幹兒子長得高大英俊,為人親切有禮貌,對於一些雜念又龜毛的婆婆媽媽又極度有耐心,不少歐巴桑對他一見如故,還有人開始打聽他的家世背景。


    而袁無雙的媽媽剛好就是這群婆婆媽媽的成員之一,對於小道消息十分靈通,一得知中醫師單身,便馬上為她掛號,等她一回到家,又將她趕了出來,要她到阿拳伯的國術館報到。她不敢不遵從太後的懿旨,隻好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向巷口。到底是哪個阿呆中醫師,放棄大好前途,跑到這個小漁村改建的鄉裏,繼承阿拳伯的招牌?


    她來到一楝三樓透天厝前,看著掛在門口的招牌,上麵寫著「拳師國術館」五個字。


    阿拳伯正好坐在門口納涼,一看見她,立刻站起身,邊熱心的扶她走進屋裏,邊親切的說:「雙耶,你阿母有幫你預約,來來來。」「阿拳伯,我的腳扭傷……」


    「我知道。」阿拳伯操著台語,讓她坐在椅子上。「你等一下,我進去叫阿徹。」他朝她咧開黃澄澄的一排牙,隨後繞到屏風後頭。


    不一會兒,她聽到了中氣十足的叫嚷聲。


    「阿徹,有小姐來看病了……」


    突然,一陣冷顫竄過袁無雙的背脊,然後蔓延到四肢百骸。不知道為什麽,阿拳伯口中的「阿徹」,引起她不好的聯想。阿徹,讓她想起了關徹。


    然後,三十歲,是個中醫師,剛來幸福裏不久……她不願意去想阿拳伯的幹兒子就是前一天在路上遇到的關徹,因為她真的不相信自己有那麽衰。


    這時,一名身穿白袍的男子緩緩的自屏風後方走出來。


    袁無雙斂眸,根本沒有勇氣抬頭,不斷的祈禱著,希望阿拳伯的幹兒子不是那該死的關徹。


    身穿白袍的男子在她麵前幾步站定,然後慢慢的在皮椅上坐下。


    「我說過,你會主動來到我的麵前。」他的嗓音低沉好聽,還隱含著愉悅。


    她的肺部像是被灌進了嗆涼的薄荷,激動得眼眶冒出水光,隻是下一刻她隻想罵髒話。最好她有這麽衰……她終於抬起眼眸,像是要確認答案。


    答案,就坐在她的麵前。


    關徹,身穿白袍,該死的適合他。


    阿拳伯的幹兒子就是關徹,關徹就是阿拳伯的幹兒子……不管她怎麽顛倒句子,事實還是事實,像是刻在石版上的字,無法消滅而忽略。


    「好,等等我會捐出我三分之一的薪水給慈善團體。」她真的要去捐錢消孽障了。


    命運真的不能賭,而且十賭九輸。袁無雙今天終於踢到鐵板,捐了錢,也學到了教訓。


    看著她咬牙切齒的模樣,關徹毫不在意,揚起淡淡的笑容,很專業的抬起她的右腳,然後將她均勻的小腿擱在他的膝蓋上。「讓我看看你的腳怎麽了。」他脫下她腳上的拖鞋,露出潔淨白嫩的腳趾頭,而她的腳板不大,他的大掌輕易的掌握住,輕輕轉動她的腳踝。


    「很痛嗎?」


    「廢話!」她瞪他一眼,眉頭都皺了起來。


    他仔細認真的查看她的腳踝,發現外部紅腫,甚至還隱隱泛著青紫。


    「外側韌帶拉傷,你回去之後有冰敷和熱敷嗎?」他的手來回按摩她的腳踝。


    「有。」她沒好氣的回答。


    「很乖。」他輕笑一聲,像是在哄小孩,「等等我幫你固定腳踝,這幾天就讓你的右腳休息一下,不要太用力。」她嘟嘟嚷嚷,像是回答他,又像是在咒罵他。


    他以適當的力道,采順時鍾的方式為她按摩,先按壓她的腳踝,再慢慢的來到她勻稱的小腿。袁無雙想要縮回右腳,卻硬是被他的大手扣住,於是抬頭瞪了他一眼,與他僵持不下。


    「你幹嘛?」她的臉色微變,因為他的雙手正在她的腿上摸來摸去。


    「幫你復健按摩,消除腫脹。」他那雙好看的眸子對上她的,笑容逐漸擴大。


    「關先生,我受傷的部位是腳踝,你現在按的可是我的小腿肚。」她板著臉,輕易的感受到他大手的溫度。


    「我是在幫你放鬆肌肉。」他動作老練的輕揉轉壓著她小腿肚的肌肉和穴道。


    「你……唔啊……」她因為他指尖按壓的力道而輕喊一聲。


    他的大手轉到她的腳板,很熟練的按壓著腳踝四周的穴道,接著又來到腳底。同時,他的眼底閃過邪惡的光芒,曲起右手指關節,然後往她腳底的某個穴道一壓。「啊……關徹,你這個王八蛋!」她的眼淚立刻飆了出來,雙手緊抓著一旁的桌角。「放……放開我,混帳……」她全身像是通過電流,酸麻得無法動彈。


    「嘖嘖嘖,你的腸胃很不好,一定都沒有好好的按時吃飯,對不對?」他輕笑一聲,又在穴道上略施力道。「所以明天中午和我吃個飯吧!」「你別作……啊啊啊……」她尖叫出聲,根本沒辦法拒絕。「關徹,我要殺了你……你……」「答應我,和我吃個飯。」他不以為意,繼續按壓她腳底的穴道。


    「馬……的咧……」她很有骨氣,不會因為他使出小人手段而屈服。


    「嗯?」沒關係,他的力道再加強一些。


    「好……好啦!吃飯就吃飯……」她痛到噴淚,骨氣消失無蹤,不得已,隻好點頭答應。


    ……從這一刻開始,袁無雙才明白到,她真的好討厭中醫師……不,是關徹才對。


    袁無雙非常的不慡。都是她媽媽多事,竟然沒徵詢她的意見就幫她掛號,結果害她和關徹再次見麵不說,還捐了三分之一的薪水給慈善團體。


    可是就算她捐錢出去,也沒有替她消災解厄啊!


    關徹這男人還是一樣繼續糾纏她,而且還和她約好今天午休的時間,要來醫院找她吃飯。


    難道他不知道護士很忙碌?哪有時間好好的吃一頓飯?


    她就像被下了詛咒,整個上午都在想這件事。她對關徹一點都不了解,所以也沒想到他竟然是這麽無賴的男人,都擺明了對他一點興趣也沒有,他還真會抓住每一次機會,要與她糾纏到底。到底她要怎麽做才能甩掉他?


    袁無雙忙完雜事,坐在櫃檯後麵發呆。


    因為她的腳受傷了,所以同事體恤她,要她在櫃檯處理掛號事宜就好,跑腿的事就交給其它人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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