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弱男人在屋子裏等了沒一會兒就聽見背後傳來一陣敲門聲,緊接著陳帝吉軟乎乎的聲音也從門外傳來,“大叔,我帶著朋友過來了。”


    說完,瘦弱男人立刻站起身,他將門打開,自己一個人躲在門後,隻伸出一隻手邀請陳帝吉和祝無痕往裏走。


    褚衛臻看向陳帝吉,眼底滿是疑惑,他不明白,為什麽屋裏這人他躲在門後招呼他們。


    陳帝吉給褚衛臻使了個眼色,然後就邁著小步子跨進屋子裏,語氣活潑,無比興奮道,“大叔大叔,你要給我們講什麽故事呀?”


    “喏,這就是我的朋友!我的朋友...他是個...”陳帝吉不知道褚衛臻的名字,認識的時間也不長,見褚衛臻自己都沒有介紹自己的想法,他隨便編造了一個外號,“他是個麵具怪人。”


    “麵具怪人?”瘦弱男人將門關上後,看著褚衛臻臉上的麵具,覺得褚衛臻確實適合這個稱謂。


    “沒錯。”陳帝吉肯定道,“他就是麵具怪人。”


    “麵具怪人,就是特別喜歡戴一些奇奇怪怪的麵具,我偷偷告訴你奧,大叔,他長得肯定很醜很醜,不然為什麽要戴麵具呢?”陳帝吉眨巴著眼睛,瞧起來倒真有幾分小孩子的精靈可愛。


    瘦弱男人輕笑一聲,一時有些舍不得陳帝吉被獻祭。


    “大叔,大叔!你還愣著幹什麽呀!我們要聽故事!”不知什麽時候陳帝吉跑到餐桌前,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雙腿晃啊晃,催促著瘦弱男人趕快給他們講故事。


    瘦弱男人從未養過孩子,甚至有一段時間非常討厭孩子,但今日一見陳帝吉,心中莫名湧出一股喜悅,他想著自己以後的孩子倘若也這般,那倒也挺好。


    “大叔,你發什麽呆呀?”陳帝吉見瘦弱男人遲遲沒有出聲,站在原地看著他,突然,他想起瘦弱男人這般瘦,定是身體出了問題,他頓時跳下椅子,目光關切道,“你...你是哪裏不舒服嗎?”


    “母親和我說過,不舒服的話要吃藥藥。”


    陳帝吉說的認真,褚衛臻在他身後拉他的衣角,他還是第一次瞧見這樣的陳帝吉,和普通小孩無異,沒有獨屬於大人的成熟和穩重。


    瘦弱男人緩緩走來,他坐到二人對麵,語氣安慰,“我沒事,我這就給你們講故事。”


    “我就給你們講講這個村莊的故事。”瘦弱男人目光凝視,神情倏地變得無比嚴肅,他看著陳帝吉的眼睛,認認真真的說道,“你知道你們為什麽會被抓來這裏嗎?”


    陳帝吉不做聲,他頭一歪,好像當真在思考這個問題。


    短暫的沉默幾秒鍾,瘦弱男人再次開口,“因為...這個村莊需要人獻祭。”


    “獻祭就是將你們獻給神明大人,神明大人得到祭品後,他就會滿足我們的願望,而被獻祭的人神明則會收走他的靈魂。”


    “他會從上百個靈魂中挑選最好的前幾個,其他靈魂則全部重新進入輪回。”


    “怎麽樣,你們想不想成為神明大人的神仆?”


    陳帝吉睫毛撲哧撲哧,一下接一下的打在臉上,似乎並不知道神明是神仆,或許連剛才的那段故事都沒聽懂。


    但是瘦弱男人可不考慮這麽多,他就想要一吐為快,將憋在心裏的這些事情統統說出來,鬼知道這些事情他憋了多久。


    “想必你們也不知道什麽是神仆,我就跟你們說說這村莊的故事吧!”話落,他抬手捂唇低聲咳嗽,緊接著說,“以前這裏和其他村落也沒什麽不一樣,隻是突然有一天,神降臨了!”


    “他說我們每年給他獻上一百個孩童,他就會實現我們一個願望。”


    “一開始我們都不相信,可是那一年...鬧起了饑荒,大地幹涸,一整年沒有雨水降落,就連附近的河流都幹了,沒辦法,我們隻好鋌而走險,去找孩子獻祭。”


    “終於,在三年前的春天,我們湊齊了小孩,將所有小孩按照指定要求放入祭祀場後,小孩不見了,天空閃過一陣金光,緊接著,轟隆一聲巨響,雨落下。”


    “神!果然實現了我們的願望。”男人越說越興奮,他的眼睛裏閃爍著光。


    金光?


    陳帝吉忽然想起他出生時似乎也見到過金光,也正是因為那道金光,讓他和祝辛蒂陷入昏迷,給了旁人機會,將他與陳吉意調換。


    “自從那一次神明實現我們的願望後,我們每年都為神明供奉一百位童男童女,他還給我們送來了神使。”


    “現在不需要我們去自己去找孩童了,有了神使,他們會為我們尋找孩童,去年,神明實現了我們有子的願望,而今年...”


    “唉...不知道怎麽回事,去年冬天我們村落裏的所有人都生病了,不管吃什麽藥都不見好轉,今年的願望...我們本來是想要富裕,但是如今隻能求恢複健康。”


    說到恢複健康,瘦弱男人歎了口氣,臉上寫滿了失落,但失落沒多久,他眼睛又是一亮,“不過聽說今年神會再次降臨,太好了,我們能見神了!我們將是這片大陸,唯一一個看見過神的村落。”


    神?


    陳帝吉和褚衛臻麵麵相覷,倒不是他們不相信有神,隻是想不明白神為什麽會降落在這樣一個貧瘠的村落。


    而且...他在仙界都都未見過神,神又怎麽會降落人間呢?


    很奇怪,陳帝吉開始懷疑神的真實性,或者說,他從不覺得那人是神,更別提什麽神使了。


    他突然想起,那位三老大是不是說過他們來自長恒宗?倘若他們當真來過長恒宗的話,那這裏的事情肯定和長恒宗脫不了幹係。


    “你說...你們去年求了子?”就在陳帝吉思考這裏的事情是不是和長恒宗有關時,一直沉默不做聲的褚衛臻說話了,“可我為何沒瞧見這裏有小孩,是你們將他們送走了嗎?”


    陳帝吉這才想起來他確實沒在這個村落裏瞧見過小孩,他和褚衛臻一同看向瘦弱男人,瘦弱男人沉默片刻,緩緩開口,“那些孩子...都被神明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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