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透出了半邊身子,宛若一張燒得火紅的長弓橫在雲層上邊。


    下方,巨大的往生之門仿佛經過了一場大雨的清洗,原本由巨石堆砌而形成的一條條縫隙內,灰塵黃沙早已不知蹤影,煥然一新,全然不似已經屹立沙漠三千年之久的古跡。而這失去門扇的往生之門,原本門扇的位置,由一片若隱若現的金光代替,仿佛輕薄如蟬翼,卻是無法看清門後的景象。


    先知立在往生門前,麵對著它,似乎是在打量一夜未眠製造的奇觀,又似乎是若有所思。在他身後,七大門派的掌門以及元清教的三位道長,或懸浮空中,或穩坐沙地,或雙手交錯,或手捏法訣,閉目靜修,努力恢複昨夜消耗的靈力。


    赤堂主與空冥派的三名弟子守在一旁已是許久。自從撞見未來的魔神與劍聖相互廝殺,他已覺得大事不妙,居然忘了禦器飛行,失了魂般一跑急奔跑,來到往生門前,見到先知與各大掌門正淩空而立,專心開啟通向仙幻大陸的空間通道,這才恢複了理智,耐心等待下來。


    他很擔心,隻在傳聞中聽見到驚天一戰,事隔三千年,可能又會重演。


    這時,空間通道已經打通,赤堂主掃視一遍空靈山七大門派的掌門,見他們距離自己仍有一段距離,前行五步,突然跪倒在地,雙手抱拳舉過頭頂,謹慎道:“啟稟各位掌門,有大事生了。”


    空冥派的三名弟子也跪了下去。眾掌門與元清教的道士紛紛睜開眼睛。空靈山八大門派的盟主風輕揚懸浮在半空中,見是小小空冥派的一個堂主正在地麵稟告,微微吃了一驚,道:“這個節骨眼上會生什麽大事?赤堂主,你道來。”


    赤堂主恭敬道:“啟稟風掌門,魔神和劍聖在天福客棧打起來了。”


    風輕揚不解道:“魔神?”


    無嗔湊近他,道:“可能說的是昨天那倆個毛頭小子。”


    赤堂主抬頭道:“就是在試劍大會上取得聖劍的兩位英雄。”


    雖然無嗔猜到是他二人,不過聽見答案,也是不免與其它掌門一樣感到驚奇。元清教的三位道長更是驚疑不定,為的清遠真人當先站起,正色道:“這位赤堂主,你確定是他二人不假?”


    “年紀輕輕就有如此實力取得聖劍,他們的容貌我當然會用心記住,不可能錯。”赤堂主臉上有豔羨的神色。


    眾人又是一驚。


    或許是因為那一句“年紀輕輕就有如此實力取得聖劍”,風輕揚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赤堂主道:“大概半個時辰前。”


    風輕揚微怒:“半個時辰前的事情,你現在才報?”


    赤堂主大感冤枉:“先知與各位掌門專注於開啟空間通道,小人不敢打擾。”


    風輕揚皺眉掃了空靈山另外六派的掌門一眼,道:“這事不妙,各位掌門,隨我一起前去查個究竟。”


    六位掌門點頭應諾。風輕揚頓了頓,轉過身看向麵向往生之門的先知,恭敬道:“先知是否要一起前往?”


    “我累了,你們空靈山的事情你們自己解決吧。”先知緩緩地道,似乎他人確實已經疲憊不堪。


    說罷,先知一揮長袖,人突然飄入了往生之門,消失不見。


    風輕揚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那好,各位掌門,我們一起去好好看個究竟。”


    空靈山門派的人離開後,孫道明對陷入沉思的掌門道:“掌門師兄,明皓他怎麽會和那個雷雲寺的和尚打起來了?我們是不是應該跟過去看看?”


    清遠真人沉默片刻,道:“本門不是有相互通信的傳音術嗎?如果明皓在百裏之內,可以用它聯絡一下明皓試試。”


    孫道明一邊掐訣一邊道:“心急失去了理智,真是愚笨,還是師兄大智,我這就用傳音術試一下。”


    過了片刻,趙遠修見孫道明臉色有變,關心地問道:“三師兄,怎麽樣,聯絡到明皓了嗎?”


    孫道明不答他話,努力張了張口,對清遠真人道:“掌門師兄,看來真是生大事了。”


    清遠真人驚疑地看向他的三師弟,見他臉色沉重,不禁擔憂起未知的大事。


    荒漠上,幾塊石板淩亂地倒在一起,傷重的公孫皓因為失血過多,臉色蒼白,加之與齊小新一戰,耗費靈力過多,逃了不久,已是無法繼續奔逃,正巧遇見這一處天然的避難所便躲了進來,在這如石堡般的空間內暫作休息。而刺入他右臂的一柄黑劍,早已被他拔出,放在身邊,但拔劍時的劇烈的痛疼差點使他痛昏過去,隨劍帶出的鮮血也濺了一身,原本淒慘的樣子更顯淒慘。索性試劍大會時,孫道明送了他一瓶療傷藥,他隨身攜帶,服了三顆,疼痛減輕,也是有了閑情去仇視那柄方才令他如此痛苦的黑劍。


    不過多久,清遠真人與孫道、趙遠修便自空中落在這些石板旁邊。孫道明觀察了眼前一堆半人高的石板幾眼,道:“明皓,我們來了,你出來吧。”


    石板另外一端,公孫皓爬出一個出口,背對清遠真人三人,慢慢轉過了身。


    孫道明難以相信眼前的人是他平日愛偏袒的明皓。眼前的人,臉上血跡猶如爪印,緊貼皮膚,斜斜流淌下來,右臂傷口杯口大小,能見血肉,但已止住了血,卻並沒有包紮,而他明顯是受驚後的眼神與總有一股傲慢藏在眼中的公孫皓,判若兩人。


    “明皓?”趙遠修大驚失色。


    “掌門師伯,孫師叔,趙師叔。。。”公孫皓此刻卻像一個犯錯的孩子,隻是喚了長輩一聲,然後隻是低下頭去,保持沉默。


    孫道明與趙遠修同時繞過石板,來到公孫皓的身邊,上下打量他,生怕少看一眼便會顯得不夠關心似的。


    “明皓。。。”孫道明一副憤怒的樣子,“你手上這傷,真是雷雲寺那小子傷的?”


    公孫皓看了兩位長輩一眼,委屈地點點頭。


    “明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怎麽會傷成這個樣子?”清遠真人終於忍不住開口關心道。


    之前,孫道明利用傳音術聯絡到公孫皓,詢問他在何處。公孫皓反問是否見到齊小新,孫道明說了實情。立刻,公孫皓大為驚慌地喊道齊小新瘋了,齊小新要取他性命,央求掌門師伯以及二位師叔救救他。孫道明擔憂公孫皓的安全,也不作解釋,隻是說明皓現在受情,情況危及,具體原因隻有見到明皓才能知曉,然後便把掌門師兄以及趙師叔一同引來公孫皓告之他的藏身地點。


    現在一見,清遠真人隱隱感覺到事情的程度遠比他想像的複雜。


    “掌門師伯。。。”公孫皓雙手抱拳,勉強行禮,卻是巨痛難忍,隻顧呼痛,後麵的話一時沒能說出口。


    孫道明心疼道:“明皓,傷得這麽重,就不要注意禮節了。哦,對了,你服了我送你的丹藥嗎?那藥對這刀劍造成的皮肉傷有奇效。”


    公孫皓點頭致謝,“多謝三師叔的藥,我服了一顆,好一些了。”


    孫道明點點頭,道:“除了皮肉傷,有沒有受內傷?”


    話畢,孫道明準備替他檢查傷勢,公孫皓連忙用左手阻止,道:“三師叔,修行之人交手,難免會受內傷,不過傷得不重,暫時死不了,可是,如果你們不製止那個齊小新的話,我可能就會命喪他手了。”


    “剛才來的路上,你三師叔說,齊小新瘋了?要殺你?”趙遠修眉頭一皺,“這是怎麽回事,明皓?”


    公孫皓看了清遠真人一眼,顯然很在意他的神情,見他一副關切的樣子,便放下心來,對趙遠修道:“是這樣的。。。”


    公孫皓講述了一個令人指的故事。故事的開端是美好的,久別重逢的三位好友,聚在天福客棧,把酒言歡,更有美人相陪,但在中途,故事開始向壞的一麵轉變。這就是齊小新的情敵,蕭麗的未婚夫――肖恩的出現。肖恩一旦出現,氣氛立時轉變,所謂情敵相見,分外眼紅,憤怒的齊小新最終接受了肖恩的挑戰。然而過後,善良的公孫皓將喝醉的風語送回房間,卻又撞見突然回來的齊小新。


    不知是否因為肖恩的出現,而且又在外麵生了某些他不知道的事情,齊小新竟然向他講述了一個故事。在故事中,有一村子在一夜之間隻剩一個十七歲的少年存活,其餘村民被一個食人的女魔頭屠殺。而這少年後來現,女魔頭隻是受人操控,有一位神秘人暗中布屬了這一切,目的是要這個少年成為他的傀儡,如若不從,少年必死無疑。不過幸運的是少年遇到高人指點,告之隻要有九天龍鳴劍在手,神秘人便不能便不能傷他。


    故事講到這裏,令人指的原因也要出現了。


    孫道明卻打斷公孫皓的話。“這事很荒謬。”


    公孫皓鄭重點頭,“是的,我也不相信有這樣的事情,所以我不相信他,當他告訴我,我手中的劍是九天龍鳴劍,要借我的聖劍護身時,我明確告訴他,天機城的劫難需要九天龍鳴劍化解,如果這真是九天龍鳴劍,出於對天機城百萬百姓性命的考慮,我是萬萬不能借他的。”


    語氣一轉,“但是,沒有想到,當我拒絕他時,他的真麵目暴露了,他要強行奪劍,我自然是誓死護劍,可是我實力在一年前就不如他強,敗下陣來,還被他用劍刺穿了手臂,如果不是這劍有靈性,關鍵時刻爆的一股神秘力量救了我,恐怕我就見不到掌門師伯和二位師叔了。”


    說著說著,公孫皓因為情緒悲憤,深感憋屈,竟是要落下眼淚了。


    公孫皓動情的講述激起了孫道明的怒意。“豈有此理!”他握拳,咬牙道。


    趙遠修審視了一眼身邊的公孫皓,看向了此刻能夠決策的人。清遠真人微微眯眼,掃視前方的三人,當他的目光觸及身穿一件沾滿血漬內衣,模樣淒慘的公孫皓時,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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