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半神級的武者來說,因為神性的存在,精神意誌與軀體有了區分,哪怕身體已經死亡,隻要神性有寄存的地方,就不會立即死去,除非,直接打碎氣海雪山,破壞身體機能,把神性困在身體裏,慢慢消散。


    曾經鏡川之戰時,瓦屋山中,黎遠戍殺死羅奧爾手下的那些靈神境和靈融境,三性被江洋用“鏡川翡翠”抽離出來,喂給小黑吞噬的時候,還有一位女性半神的神性沒有徹底消散,還與江洋對過話。


    伯靈的神性也是如此。


    所以,江洋在看到伯靈神性的時候,並沒有過多驚訝,稍微思慮,就弄明白了伯靈的基本想法,微微一笑,對著伯靈的神性,說道:


    “如果你不是這麽急切,仔細謀劃,緩慢施行,把謀劃再擴大一些,細節再嚴謹精密一些,興許,你會成功。”


    “可惜,你太急了。”


    “當然,也有被逼迫得太緊了的緣故,可事已至此,你也隻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聽到這句話,伯靈神性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想說點什麽,但神性使然,卻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他看著江洋,看著被‘粒子排斥屏障’擋住的詹姆士,輕輕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


    坦蕩大方的接受,或許是伯靈最後的體麵。


    一團黑霧從江洋肩膀處伸出來,驟然變大,如同滋生出來的寄生體,在半空形成小黑的模樣。


    小黑伸手抓住伯靈的寄生體,硬生生從“鏡川翡翠”中抽離出來,塞入自己的身體裏,它,吞噬了伯靈的神性,


    然後,


    又把江洋手心裏的“鏡川翡翠”收了起來,做完這些後,小黑縮回江洋肩膀。


    江洋輕輕吐了口氣,伯靈的失敗和死亡,並不令他感到惋惜,伯靈做了他自身所能做到的極限。


    如果成功了,伯靈就是新的【第一帝王】人間意誌體,是脫離了命運軌跡,並掌控【第一帝王】本源神力的超然存在,


    隻是可惜,他失敗了。


    江洋看也沒看被“粒子排斥屏障”擋在外麵的詹姆士,微微仰頭,把窄口小瓶中的金色液體倒入口中。


    一瞬間,


    無比精純的神力衝進他的氣海雪山中,幾乎快要融合完成的巨大靈元頃刻間與氣海雪山融為一體,他的感知變得異常敏銳,範圍覆蓋全城,靈力不再柔和,變得充滿攻擊性。


    “第一帝王神力”、“生命神力”被屬於神跡力量的“武者三性”中和,變成最精純的神力,仿佛一條條細流,在他身體裏流動,融入到每一個細胞裏。


    氣海雪山和靈元的變化是一瞬間的,也正是他感覺中缺失的那一部分。


    人,晉升為半神,既沾了“神”字,就在本質意義上脫離了“人”的範疇,他沒有神性,無法在精神意誌層麵上屬於“神”,以“異魔狀態”再加上“人性主導”,當然可以強行晉升,


    但,


    他不敢保證這樣日後會不會在某個階段節點出現問題。


    武者和異魔,本就是人的兩種“進化”方式,


    他卻是個異類,既是武者,又是異魔,想要以武者的精神意誌在異魔的軀體上晉升,必須擁有“中和劑”,使得兩者之間達到相互平衡的狀態。


    江哲發現“沙漏”很及時,給江洋埋下了懷疑的種子,


    霍克森夫的分析,加深了江洋對“沙漏”的懷疑,


    江洋在“黃銅硬幣”中的驚人發現,這個世界中有四位真神,緋紅濃霧下的世界中也有四位真神,兩個世界,八位真神,但卻有九座描繪著真神形態的山峰,


    在那個“黃銅硬幣”中,除了上下共八座山峰之外,其實,還有一座山峰,既可以存在於上麵的世界,又可以存在於下麵的世界,


    那就是江洋。


    起先,


    江洋在浮現出這個想法的時候,覺得非常可笑,


    但,


    去除掉所有不可能的因素,剩下的那個可能,無論多麽離奇可笑,多麽不願意去相信,就是真相。


    命運的軌跡被打破,寫好的曆史被顛覆,江洋所做的一切,就連神的意誌也無法強行更改。


    眾神歸位,九位真神矗立於星空深處,跨越時間與空間,隨手編寫各個時代的曆史,架起每個可憐蟲的命運軌跡。


    去他媽的!


    誰願與祂們為伍。


    難道,拚盡一切,極盡謀劃,為了打破命運軌跡,顛覆自己身上的曆史枷鎖,把自己分裂成了四個,而最終的目的,就是為了跟祂們平起平坐?


    這個結果,


    我不接受!


    精純神力在體內遊走,仿佛是幹枯已久的大地,終於有了凜冽泉水的滋潤,到底重新煥發生機。


    氣海雪山內勾勒出無數淡藍色靈力光點,猶如星辰一般散發著光亮和靈力,氣海雪山在這一刻,變成了星空。


    短短兩三秒後,


    江洋睜開眼睛,慢慢收束四散的靈力,感受著身體的強度和霸道強橫的靈力,輕輕吐出一口氣,嘴角上揚,輕笑著自語道:


    “終於是...靈神境...半神了。”


    他與被兩個“巨型引力場”禁錮在半空的詹姆士對視,他們之間並無對話,隻是平靜的看著彼此。


    勝敗生死,他們欣然接受。


    技不如人,也不哀怨憤怒。


    【黑暗國度】的黑霧自江洋腳下蔓延出去,寧靜的高空中恢複了昏暗,江洋眼前的詹姆士身體輪廓周邊映著三種神力互相排斥的雜色光芒,在江洋的眼裏,這些駁雜的神力虛弱的不堪一擊。


    【黑暗國度】的黑霧蔓延至全城,如海浪般翻湧,將這座城變成了廢墟的城市徹底吞噬。


    九座描繪著真神形態的巨大山峰,從江洋身後翻湧的黑霧中緩緩從地下升起。


    詹姆士看著那九座山峰,開口道:“祭盤,竟然在你這裏,倫敦時,是你暗算了我,取走了祭盤,造成了我的失敗。”


    江洋坦然道:“抱歉,如果我的行為對你造成了傷害,那麽,我向你道歉。”


    話音剛落,


    他微微一笑:


    “這次的事,我也想你道歉。”


    “不過,不是我為造成你的失敗而道歉,是為殺你,而向你道歉。”


    旋即,


    江洋伸手透過“粒子排斥屏障”,抓住詹姆士的頭顱,他身後那座描繪著【第一帝王】形態的山峰驟然金光綻放,伸出無數金色絲線,通過江洋的手臂延伸出去,刺進詹姆士的身體。


    詹姆士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江洋,身體一點點消散,那座山峰上,【第一帝王】的形態,徹底凝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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