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通道內。


    江哲和伯靈的激戰還在繼續。


    他們在這座城市的地下,神力燃燒的橘紅色火焰與翠綠色桑葉碰撞在一起,完整神力之下的雙頭蛇吞吐著墨綠色毒霧,一點點蠶食著桑樹的生命力。


    伯靈抬頭望向墨綠與翠綠糾纏扭曲成的中心戰場,眼中不見絲毫波瀾,他現在的神性正處於最強盛的階段,直到神性全部灌入到“沙漏”中,他那微弱的人性和獸性才會顯現出來。


    窮途末路也好,破釜沉舟也好,孤注一擲也罷,


    此時此刻,


    對伯靈來說,都是一個意思。


    他伸出手抓住空中彌漫著的“生命絲線”,將其刺入自己的身體,神力失去將近九成,此時的他已經不是江哲的對手,


    但,


    那又如何?


    他用“生命絲線”汲取自己這具身體的生命力,壓榨每一個細胞中的靈力,以靈融境的靈力來填補神力缺失的空白。


    廝殺本就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如果不想死,就要有不怕死的意誌。


    伯靈的身體表麵浮現出不正常的鮮紅色,體表下仿佛流動著岩漿。


    地下通道內傳出密集的鼓點聲,伯靈的神力與靈力夾雜在一起,直接衝破雙頭蛇毒霧,緊接著,他出現在那團橘紅色火焰前方,雙手揮動,直接徒手撕開被【第二分身】神力附著的火團。


    江哲瞪大眼睛看著徒手撕開神力火焰,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伯靈,他知道伯靈是所有“命定神眷者”中最強的,直到現在,這個最強位置,仍然屬於伯靈,


    但現在伯靈已經被逼到了末路,被【第一帝王】拋棄,神力缺失極其嚴重,他怎麽可能還有這種實力。


    伯靈身體周邊像是掀起了狂風,整個四通八達的地下都在他的威勢下震顫,在這種狀態下的他,神力與靈力壓製了江哲的神力,右手纏著“生命絲線”,猛地出手抓住江哲的頭顱。


    “用你的命償還你的愚蠢。”伯靈低聲狠厲的說。


    纏繞在他手中的“生命絲線”刺入江哲頭顱,在他身後整個通道裏的桑樹瞬間亮起翠綠色光華,開始吸取江哲的生命力。


    然而,下一刻,


    伯靈的臉上浮現出難以置信之色,他怔然的看著江哲,


    “你... ...你沒有生命!”


    ... ...


    “是你!!!”


    這一瞬間,


    伯靈忽然想到曾經陳俊豪無意間說起的一件事,那是他們在去“風眼地下峽穀”之前,陳俊豪去接伊雪爾。


    陳俊豪說有個沒有生命波動的怪人,正在追殺伊雪爾,他出手救下了伊雪爾。


    當時,他們都沒當一回事,


    現在看來,


    那個追殺伊雪爾的無生命怪人,就是江哲。


    江哲想要取代伊雪爾從那時就有了跡象,如果不是當時陳俊豪出現救走了伊雪爾,興許,伊雪爾已經被他殺死,去到了【第二分身】的神力,


    後麵,就不會有後續那麽多的麻煩,自己也許就不會淪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是自己的計劃,陰差陽錯救了伊雪爾,直接導致了後續伊雪爾得到“神格碎片”,然後,又引出這麽多事,自己也在這個“陰差陽錯”之下,淪落到了今日的絕境之中。


    隨著伯靈的神性慢慢灌注到“沙漏”中,對人性和獸性的壓製不再穩固,漸漸顯露出來,他的情緒再也無法被壓製。


    “哈哈哈... ...”


    伯靈癲狂大笑,五指用力,直接捏爆江哲頭顱,又一拳打穿江哲的心口,將其轟飛數百米,重重砸進通道轉彎的混凝土牆壁中。


    大笑中的伯靈向後踉蹌幾步,後背撞在牆壁上,左手拽著心口刺入的“生命絲線”一把扯下,撕開一大片血肉,露出胸腔內部,森白的肋骨下是不斷收縮的肺部和劇烈跳動的心髒,僅存的“生命神力”迅速恢複著他的傷勢。


    轟然爆發的壓抑情緒,仿佛攻城錘一般,一次次重重地轟擊著他最後的理智,這讓他身體有了異變的征兆,不斷漲鼓的身體,慢慢龜裂的皮膚,眼球浮現出黑色慢慢侵蝕著眼白,向著瞳孔蔓延。


    江哲從牆壁上下來,沒有頭顱的軀體站在半空中,胸腔上飄出淡藍色靈力,將被捏爆的頭顱慢慢恢複,掉在地上的兩隻眼球飛過去,被他接住,扒開眼眶,把眼球按進去,眨了眨眼適應一下,又用手指捏住眼球,調整好位置。


    他看著已經有了異變跡象,難以自控的伯靈,心中有種難以言喻的悲哀。


    武者,或許就是另外意義上的“異魔”。


    異魔和武者,在人類的身軀和精神意誌中,共生共存,相互影響,互相克製。


    這時,


    伯靈單手撐著牆壁,緩緩直起身,抬起頭看著江哲,眼中翠綠色光芒死死壓製著不斷蔓延向瞳孔的黑色,有了變異征兆的身體也慢慢恢複,他嗓音嘶啞低沉的笑道:


    “所謂真相,就是令人難以接受,但又不得不接受的事實。”


    江哲看著明顯異魔化又硬生生壓製回去的伯靈,心中不由得駭然,暗歎一聲:


    “意誌堅定的怪物。”


    他點了點頭,道:


    “沒錯,真相比死亡更令人感到恐懼。”


    伯靈對著江哲露出一個難看的笑臉,緊接著,憑空出現的桑樹填滿了整個地下通道,等江哲燒光那些桑樹的時候,伯靈已經不見了蹤影。


    與此同時,


    巴塞城區邊的那個古堡內,詹姆士雙手掌心向上虛托,身體在房間中慢慢漂浮起來,一根根金色光之觸手從他身體輪廓邊緣垂下。


    祂的瞳孔已經完全變成了金色,金色發起仿佛燃燒的金色火焰飛揚起來,看了眼窗外某個方向,數十根金色觸手在祂身前形成一個特殊的圖案符號,中心空洞,正好是“沙漏”造型。


    隨著圖案符號的形成,從地下出來,藏匿在城市中的伯靈頓感“沙漏”中的神力有了不受控製的波動,他連忙用僅存的“生命神力”包裹住“沙漏”,


    就差一點點,他就能把神性完全灌注到“沙漏”之中,他不敢太快移動,怕被七位無量境半神發現,隻能隱蔽著向“加泰羅尼亞音樂宮”而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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