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事情總要解決。”


    路山紅說完後,率先躍下大地裂縫。


    小白仰頭問北極熊:“他說的是什麽意思?”


    北極熊低頭看了一眼小白,說道:“就是解決事情的意思。”


    說完,


    他一腳把小白踢下了大地裂縫,他緊隨其後,跳了下去。


    這一層與之前的那幾層不同,這裏的霧並不濃重,非常稀薄。


    路山紅感覺了下,這裏的含氧量低到了極致,就連他的呼吸也明顯困難了許多,不過,這並不是什麽大問題。


    走著走著,


    他們看到了前方黑色大地上有著密密麻麻的影子。


    全都是一些難以名狀描述的怪物石雕,與上幾層不同的是,這裏的怪物石雕褪去了石頭的質感,更像是某種堅硬的細鱗或者皮甲。


    “它們活了!”


    北極熊低喝一聲,腳下冒出寒氣,背後絨毛陡然直立,凝成一根根冰錐。


    路山紅看過去,發現北極熊正在看著的那個怪物石雕,像是某個神話故事裏的夜叉妖魔,不過他並沒有深究怪物的樣子,而是釋放靈力查探,那座石雕是否活著。


    片刻後,


    路山紅點點頭:“是有了些生命氣息,不過,並沒有活過來,先不用理會,這裏氧氣非常稀薄,地形複雜,情況不明,說不定還有著某種我們不曾察覺的限製,這對我們很不利,先找到醜鬼,解決掉它,一切問題都會得到解決。”


    這時,小白問道:“既然情況不明,為什麽我們不直接搞清楚狀況?釋放靈力,製造出光亮,應該能照亮這裏吧?”


    路山紅笑了笑:“大白鵝,你的問題跟你的樣子,同樣可愛。”


    “什麽意思?”小白很不理解。


    路山紅沒有搭理他,繼續往前走。


    北極熊看了眼小白,收斂了能力,解釋道:“在沒有把握一擊必殺的情況下,低調隱忍才是正解。”


    小白閉上了嘴巴。


    往前走了幾分鍾,從一座座石雕間穿過,慢慢向前移動。


    路山紅低聲笑著調侃道:


    “我以前就知道,人類是的怨念很重,但沒想到會重成這樣,也難怪江洋會受到影響,對神性不顯,壓不住人性和獸性的半神之下的武者來說,哪怕是最強悍的靈域境,都不用來到這裏,隻是在第一層,就會徹底失控,變成異魔。”


    “相比之下,江洋僅憑人性,而且,還是人性最不穩的境界中,也隻是受到影響,並未異魔化,可想而知,他的心誌已經堅定到了令人難以置信的程度。”


    小白發現了問題,路山紅作為一個半神,他的笑容,是不是太多了?


    不過,他並沒有問出來。


    “畢竟是‘命定神眷者’,平常接觸的,與他為敵的,都是這個時代天賦卓絕的人物,強大的背後是難以想象的艱辛,他有這樣堅定的心誌,我並不感到驚訝。”


    【冰雪小熊】接著路山紅的話,說出了他的觀點。


    他們繼續往前走。


    周圍稀薄的灰黑色霧氣開始流動,在安靜的空間裏顯得格外清晰。


    路山紅當即收斂了釋放的靈力,將靈感壓縮到以他為中心的半徑百米內,同時,領域瞬間形成。


    那些霧氣鑽入到了怪物石雕的身體裏,前方一些怪物石雕漸漸有了輕微的動作,周圍立刻響起了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路山紅沉默了一會兒,說道:


    “我推翻之前對這裏的猜測,他們並不是因為負麵情緒聚集形成石像,然後,複活,衝出地怨門,降臨現實世界。”


    “而是每個怪物石雕,都是數千萬甚至數億人類的負麵情緒聚集之後的具象化,它們在吸收了更多負麵情緒之後,會破碎掉,化作一縷意誌,從地怨門裏出去,找到人類寄生,獲得人類的生物形態,


    現在,是它們的異魔化形態,


    換句話說,


    這裏的每一個難以名狀,無法形容的醜陋怪物,都是人心邪惡的具象化。”


    “他們會形成獨立的意誌,借由人類身體孕育,變成人類生物形態,混雜在人類社會中,它們會學習,會成長,會成為武者,在社會架構和武者獵魔人架構中擔任要職,繼而,破壞人類社會架構,給人類帶來不可磨滅的傷害。”


    路山紅轉頭看向北極熊,麵色罕有的凝重。


    “老熊,你和小白為什麽會誕生在北極這種極端的地域,就是因為人跡罕至,你們找孕育體,隻能找動物,更容易分辨,思維更簡單化,講的通俗點,你們是動物,天生就有本能的敏銳分辨善惡,


    而這裏,更加接近人類的生活區,因為人性的複雜,更多時候,是善於偽裝和善惡不分的。”


    北極熊和小白安靜的聽著,其實,他們是在感受路山紅那無以言表的悲傷。


    從某方麵來講,對於某些人來說,他們確實比不上畜生。


    更可悲的是,路山紅明明站在人類情緒的集中垃圾站最底層,最中心的位置,他能確切的感受到從紀元開始到現在,數百億,上千億人類的負麵情緒,


    但他的責任告訴他,他必須解決這件事,因為,他是北部戰區第一戰鬥序列半神獵魔人,職責是保護人類。


    極具蠱惑感染力的特定環境,與環境相衝的堅定意誌,路山紅也有一顆難以想象的強大之心。


    他帶著北極熊和小白,穿過了那些活了過來,對他們虎視眈眈的石雕,來到濃霧流動的最終點,那是一條相比於前幾層要小很多的大地裂縫。


    不理會那些暫時活過來但無法移動的怪物石雕,避免節外生枝,路山紅的直覺告訴他,一旦他對這些怪物起了包括殺意、憤怒、厭惡等等的情緒,隨之動手之後,事態將會變得更加不可控。


    站在裂縫前。


    路山紅深吸一口氣,沉吟了下,臉色凝重道:


    “剛才我對人性的觀點,明顯帶著惡意,這神性穩固,情感淡漠的我來說,很不對勁,我很可能也受到了負麵情緒的影響,


    為避免接下來,我可能會做出的不理智舉動,我將冰封我的一半精神意誌世界,


    所以,


    無論之後,我做出什麽決定,哪怕是你們難以接受的決定,都請一定要相信我,那是我在絕對理智下,做出的最正確的決定。”


    “老熊?”


    “小白?”


    路山紅看著他們。


    他們遲滯了兩秒鍾,點了點頭。


    路山紅也沒有廢話,伸出手指,在眉心點了一下。


    然後,


    跳進大地裂縫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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