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虎牙子這樣說,江洋沉默了許久。


    他知道,從今以後無論有什麽的故事,虎牙子都不可能成為其中一員了,因為他要收徒弟了,這意味著一位藥劑師想要把自己從師傅那裏傳承下來的藥劑學,再傳承給下一代,


    他必須變得穩重,必須保證自己活得足夠長,必須要學著印象中師傅的模樣。


    所以,


    他說話的方式,掃過的眼神,做事的態度,都有了如此之大的變化。


    江洋不禁在想,如果... ...如果自己的結局注定是與神一戰,與命運為敵,那自己這一門的傳承,是不是也要盡早找個傳人。


    江洋沉默的深深吸了口煙,緩緩吐出,目光抬起,隨意打量著前方。


    餐廳裏的服務員看到了這位吸煙的客人,有的要上前提醒禁止吸煙,但都被身旁的服務員攔了下來,既然知道規矩,但又打破規矩的,能是什麽人?


    要麽是地痞流氓混不吝,


    要麽是不在乎規矩的大人物,


    無論哪種,都不該是他們這樣的服務員應該招惹的,當作看不見就好,剩下的是經理和老板的事。


    菜品很快上來,兩人邊聊邊吃,最近劉四紅在邊境,又沒辦法過來教導虎牙子,江洋就有意無意的把自己的經驗講給虎牙子聽。


    徐藝也好,虎牙子也好,無論他們承不承認,江洋對現有的藥劑理解,已經遠超他們,達到了一位真正藥劑大師的水平。


    忽然,


    江洋看到了一位惹人眼球的身影,是一位穿著黑緞繡金花複古旗袍,身姿高挑,長發盤起的女士,她優雅的坐在靠窗的小圓桌旁,立刻就有服務員過來,低聲點餐後,服務員拿來了餐前酒,她捏著杯子,抿了一口,微微側頭,望向窗外,似乎是在欣賞蘇市美景。


    無論是身姿、氣質、還是容貌,能與之媲美的江洋隻見過一個,那就是古思琳。


    不過,做一名正經西格瑪男人,江洋關注女人的點從來都不是容貌,而是來曆,這個女人是武者,從靈力波動來看,還是靈域境。


    或許是江洋是受到“被迫害妄想症”的影響,見到這樣的神秘且可疑的人,第一件事,就是先“錄個磁場”。


    虎牙子順著江洋的視線看過去,隨即收回目光,言語帶著打趣,說道:“看的眼睛都直了,我要是拿手機錄下來發給古女神,她會不會連夜從交戰區趕回來,親手撕了你?”


    江洋搖了搖頭,不以為然道:“安全感都是自己給自己的,隻要我做的夠隱蔽,她就發現不了。”


    虎牙子先是愣了愣,隨後恍然大悟,用一種驚為天人的眼神看著江洋。


    江洋挑眉回應,隨後問道:“你認識嗎?”


    虎牙子點點頭,聲音壓低,道:“她叫樓相喬,據說是中心戰區某位大佬家的孩子,兩天前來的蘇市,宋問棋全族被清洗,遺產清算之後,有家公司是宋問棋孫女的,不好處置,她過來接管了。”


    宋問棋的孫女,宋真那家暗地裏研發“靈子誘發器”的公司?


    江洋當即聯想到,應該是前一陣東南戰區被靳琛入侵,搶走了“靈子誘發器”,獵魔隊可能廢除了封存保管的策略,要主動研製“靈子誘發器”,加入這場血腥晉升的戰爭中。


    想到這裏,


    江洋又抬頭看向樓相喬。


    虎牙子笑道:“好好的女孩子,起個樓相喬的名字,聽著就像男孩子。”


    江洋古怪的看了虎牙子一眼,沒好氣的笑著說道:


    “不懂別亂說,這個名字特別有意境,樓是比較貴重的字,方寸之木,而能高聳入雲,樓中有米,意為錢糧,有女,意為藏嬌,


    相,最初是省視、查看的意思,地可觀者,莫可觀於木,觀察樹木是否成材,能不能加工成器具和建築,


    喬,更好理解... ...”


    虎牙子插言搶著說道:“喬,我知道,喬屬木,喬木,意思是高大的樹木,好哇,我明白了,樓相喬的意思是,站在樓上看著遠處山中高大的樹木,果然有意境。”


    江洋有些怔愣。


    那邊原本聽著江洋解析自己名字聽的津津有味的樓相喬,頓時微蹙眉頭,不經意的瞥了眼虎牙子。


    江洋舔了舔嘴唇,說道:“你快拉倒吧,喬,就是喬遷,高升,引用在名字裏,就是高大,能夠不斷提升的意思。”


    “樓中觀山,山有木,登天勢,高入雲,樓相喬,以木比喻人生,帶有期望和自省,自律的意思。”


    “你看看人家的名字,再看看咱倆的名字。”


    “孫虎,老孫家虎頭虎腦的孩子。”


    “江洋,要麽是江洋大盜,要麽是命裏缺水。”


    虎牙子此刻原形畢露了,調笑道:“我覺得應該是江洋大盜的意思,要是命裏缺水,你應該叫江海洋啊。”


    “滾蛋!”


    江洋笑罵了一句,太特麽可惡了,事實上,他也想過這個可能性。


    這一聲“滾蛋”有些大,兩人尷尬了一瞬,趕緊低頭吃東西。


    樓相喬拿起酒杯湊到唇邊,停頓了下,又再次聚到眼前,透過淡黃色的酒水看了一眼江洋,隨後放下酒杯,輕輕抿了一口。


    兩個二貨匆匆結束午餐,不在裝成熟的虎牙子也暴露了本性,兩人走路的時候像小孩子一樣,你撞我肩膀一下,我也撞你一下,走著走著,突然抬腿偷襲對方的屁股,無論成沒成功,都會奔跑著大笑,然後,再回到兩人並排走路的狀態,提防著對方偷襲自己的同時,心裏合計著怎麽偷襲對方。


    晚上,十二點。


    江洋放下《電動力》這本書,站起身來到窗邊,拉開窗戶在陽台上伸了個懶腰,


    然後,


    消失在原地。


    虎牙子的藥劑店後院。


    江洋從黑暗中走出來,穿過小院,都進主屋,先來到虞隨舟的靈位前鞠躬,然後,去到虎牙子的房間。


    虎牙子的房間有些亂,好多衣服亂七八糟的堆在電腦椅上,可以想象,明天,這堆衣服會出現在床上,等虎牙子上床的時候,衣服又會回到椅子上。


    他挪動腳步,路過電腦桌的時候,看到電腦屏幕前的鍵盤上有個打開的筆記本,筆記本上寫著:


    “今天,去吃了大餐,看到了樓相喬,跟江洋討論樓相喬的名字,雖然很沒禮貌,但這才是男人之間應該談論話題,江洋解析樓相喬的名字,頭頭是道,雖然見不得好兄弟裝逼,但不得不承認,這個逼在不經意間展露學問的樣子,有點小帥,決定了,以後我孩子的名字,就讓江洋給起,如果我自己起名,估計老孫家又得多一個豺狼虎豹。”


    江洋轉頭看向熟睡的虎牙子,會心微笑,點點頭,用僅能自己聽到的聲音,認真道:


    “好,我答應了,給你將來的孩子取個最好的名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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