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


    金禾心和劉四紅從邊防軍駐地回來,徐藝和周岑立刻把他們的考量跟師傅商量了一番,各自得到了不同的應答。


    金禾心的意思是等等看邊防軍有什麽動作。


    劉四紅卻簡單很多,就兩個字:不走。


    “師傅,你不是裴師伯,不是虞師伯,咱爺倆兒就別玩這一套了,老老實實回家過日子,有好熱鬧就湊上去看看,沒有好熱鬧就回家躲著,活著,比什麽都強。”


    “臭小子,我一沒謀算,二沒藥方,就隻有倆糟心錢,你也看不上,我能搞什麽幺蛾子。”


    劉四紅也是無奈,主要還是裴東行和虞隨舟給周岑嚇怕了,心裏都有了陰影,


    其實也不怪周岑害怕,


    事實上,


    這幫老家夥說到底不過是一群普通老人,


    爹媽老了,對他們來說,最難受的不是感受著身體日漸衰弱,不是精神愈發恍惚,而是再也幫不上兒女了,感覺自己沒用了。


    劉四紅擺擺手,毫不在意道:“放心,你師傅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沒那個本事,也不想那些夠不著的。”


    “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是現在這個熱鬧可是百年難遇,就算當不了主角和配角,當個吃瓜群眾,站在邊緣看看熱鬧也是好的。”


    周岑將信將疑的看著劉四紅,問道:“沒開玩笑?”


    “廢話,邊防駐軍的劉大校透露,事件最終很可能會發展到國家之間頂級武者的碰撞,那種級別的戰鬥,也是咱爺們能沾邊的?別鬧了,趕緊占個地兒,看個熱鬧也就得了。”


    劉四紅說完,點了支煙,拿著煙灰缸站在窗邊,久久沉默後,歎息道:“有時候師傅也在想,好好幹一票,大大方方的露次臉,可惜,師傅不是那塊料。”


    他彈了彈煙灰,回頭看向沙發上坐著的周岑,神色認真道:


    “師傅希望你也不是那塊料,什麽都不要做,窩囊一點也不算什麽,老老實實的過完這一生,決定收你做徒弟的時候,我就想好了,你以後能找個好徒弟,給咱們這一門的藥劑學傳下去固然好,斷了傳承也沒什麽,咱這一門,又不是什麽名門望族,祖師爺不會怪咱們這些沒本事的徒子徒孫。”


    “放心吧師傅,我本身就是慫逼一個,活得好著呢。”


    ... ...


    “她,還能活嗎?”


    連綿山脈中一個隱秘的營地裏,幾名醫生和一位藥劑師,正在全力搶救達利婭。


    “不知道,脊柱受損,內髒破裂,失血嚴重,達利婭被誰打成這樣?”


    “華夏邊防軍,大刀隊。”


    “... ...那她命挺大啊,大刀隊出手,她都沒死。”


    “總部那邊用了大代價換她的命和【花語】,不然,她已經被攔腰斬斷了。”


    “... ...”


    “她這麽重要,應該立刻轉移回國,為什麽還沒有人來接!還有,萬一她死在了我們這裏,我們都得跟她一起死!”


    “總部已經派人來了,不能用飛機進入華夏領空,會被擊落,所以比較慢。”


    “既然雙方達成了合作,他們也放人了,為什麽不允許飛機入境?”


    “他們不僅不會允許飛機入境,就連來接達利婭的人也會受到不成程度的阻攔,當然,阻攔的過程不會撕破臉,他們隻是答應當時不殺達利婭,可沒有答應放人,他們的目的就是達利婭死亡。”


    “那... ...那怎麽辦?”


    “我怎麽知道怎麽辦!”


    幾人慌裏慌張的你一嘴我一嘴交流著。


    營地外,極遠處的一個不起眼山縫裏,突然,一雙眼睛緩緩睜開眯著,他按住脖子後,壓低聲音說道:


    “隊長,位置已經確定,他們現在正全力搶救那個女人,戰力配置不高,不知道有沒有人在周邊以靈力感知照應著,我不能貿然行動。”


    “收到,你不用出手試探,死盯他們,等他們移動的時候,特別是那個女人,立即上報。”


    “是!”


    ... ...


    “正麵是留下,反麵是離開。”


    江洋拿著一枚硬幣,盤腿坐在床上,心中默默對自己說道。


    然後,


    “叮!”


    大拇指一挑,硬幣飛上空中。


    同時,


    他的腦海中瞬間出現了一個答案,這是出於精神意誌最深層的想法,他根本來不及思考,完全是精神意誌的本能。


    “正麵!”


    他一瞬間的想法是正麵,歸根結底,還是他具有強烈的冒險精神,享受那種生生死死之間的刺激。


    硬幣落在床上,顯示是正麵。


    江洋拿起了硬幣,這次他開口說道:“三局兩勝。”


    同時,心裏對自己說道:“正麵是離開,反麵是留下。”


    “叮!”


    “叮!”


    連續兩次都是反麵。


    也就是說,三次的結果都是江洋留下,唯一的區別是,第一次是他精神意誌本能的選擇,後兩次是他明顯有了回去的心思,故意把硬幣正反代表的對調,


    然而,


    結果還是留下。


    他想了想,又試了一次,五局三勝。


    這次,留下是四次,離開是一次。


    他最後再試一次,


    七局四勝,


    結果是,留下五次,離開兩次。


    江洋坐在床上沉默良久,不屑的輕哼了聲,同時,更加確定,命運影響不了自己本身的深層意誌。


    他用拋硬幣的方式,既測試了自身深層意誌,又測試了命運對自己的影響,這種幹預幾乎已經到了非常明顯的程度。


    “這就是戲耍命運的樂趣啊,但也不能排除自身意誌和命運幹預,具有‘重合性’的可能。”


    “既然有命運的幹預,也就說明,自己在此次事件中,最底線的保證是... ...不會死。”


    硬幣懸浮在江洋麵前,他看著那枚硬幣,思忖片刻後,伸手回收硬幣,


    “拋硬幣的方法已經不能用了,下次換一種。”


    剛才,江洋不僅戲耍了命運幹預,他在第一次拋硬幣的時候,連自己都騙,某種程度上,他確實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程度。


    “既然命運讓自己留下來,那就不會是自己主動要求,一定是劉師叔或者金師伯要自己留下,當然,出於何種目的,用什麽理由已經無所謂了,最終的結果是自己會留下來。”


    “等等... ...這算不算自己被賦予的命運,影響了自己周邊人的命運,使其在特定的情況下變成了為自己命運軌跡服務的‘工具人’?”


    “如果是... ...那可就太有意思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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