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城的天氣依舊濕熱,江洋開著那輛黑色豪車載著金禾心師徒倆,原本這個級別的車開著很穩,但不知道為什麽,每次過減速帶的時候,車子都會像快散了架一樣,顛簸的要命。


    坐在副駕駛的徐藝挪動了下身體,轉頭看了眼江洋,手摸上了車門,以此固定住自己。


    後座,正在給刀柄纏繞緞布,增加摩擦力的金禾心也倍感奇怪,


    做任何事都一樣,心態不穩,動作就會變形,江洋此刻就非常明顯,


    按理說,設計殺掉兩個靈域境,一個靈融境的可怕男人,不應該會在去往戰場的路上,出現這樣的情緒波動才對。


    “江洋,要不要等在路邊休息一下?”金禾心把刀柄纏好後,前傾著身子,伸手拍拍江洋肩膀問道。


    江洋深呼吸一口氣,稍稍降低車速,抬頭通過後視鏡看了眼金禾心。


    “沒事。”江洋笑著回應,轉頭看向徐藝,幹巴巴解釋了一句:“我比較膽小。”


    膽子...小?


    徐藝愣了下,回頭看看師傅,金禾心笑了笑,搖搖頭。


    “吧嗒。”


    一聲輕響,


    扁蟲落在了車窗上,金禾心落下車窗,伸出手指接住扁蟲,從口袋裏拿出一個藥劑瓶,裏麵是淺綠色的液體,倒了一滴在手心,喂給扁蟲。


    江洋眼眸動了動,他對這個蟲子很感興趣。


    果然,每家藥劑師都有自己的獨門“絕活”... ...


    大約十幾分鍾,金禾心讓江洋停車。


    江洋看著前方黑暗中的電站,心中感慨:“我這算是回家了嗎?”


    “金翅蠹蟲的反饋中,這裏有三個人,兩個男性靈虛境,還有一個女性靈寂境是上午逃走的那個田玉珺,你們兩個觀戰,我自己去解決他們。”金禾心解下布製刀套,扔在車座上,對兩人說道。


    江洋和徐藝對視了一眼,同時向後看去,看到金禾心抱著一柄黑鞘長刀,刀柄後麵垂著兩條黑色布條,微微低頭,鬢邊的長發垂下遮了幾分容顏。


    江洋隻覺得這一刻的金師伯,英姿颯爽極了。


    “鐺!”


    忽然電站裏傳出一聲金鐵碰撞的震響。


    緊接著,


    江洋眼前一閃,金禾心一手抓著車身,從窗口竄了出去,她幾乎與地麵持平,在半空抽刀。


    咣當,咣當。


    一根被切成兩段的鋼筋掉在地上。


    金禾心轉頭望向電站,黑漆漆的廢棄電站建築頂端,站著三個黑色人影,最左邊的那人還保持著投擲的姿勢。


    感受到金禾心的靈力波動,江洋略微一怔,眯起左眼,靈眼顯現,他看到金師伯的靈力非常接近藏青那般厚重了,也就是說,金師伯即將晉升靈域境,難怪她敢直接莽過來,還把單獨對敵說的那般輕鬆。


    那個叫做金翅蠹蟲的蟲子,能跟她溝通,告訴了敵方位置,數量,以及實力境界。


    在出發之時,她就已經知道了對方的全部信息,也並不全是在等待周岑找齊眼睛。


    這一步步算計的真是好!


    最重要的還是那隻“金翅蠹蟲”,自己無論是用靈力還是電磁力,都無法從“金翅蠹蟲”感受到哪怕一丁點特殊,好像就是一隻普通的扁蟲。


    但就是這樣連自己都無法察覺到特殊的蟲子,不僅能通過藥液的氣味追蹤敵人,還能把敵人的信息反饋回來。


    果然是最古老的幾支藥劑師傳承,有著讓人無法理解的神奇。


    金禾心已經以最快的速度衝進了廢棄電站,如一隻遊隼,急掠上樓,與那三人交戰在一起。


    金禾心在黑夜下的電站裏,展現出與之前溫婉截然不同的戰力和殺氣,尤其是她的速度極快,並非靈動,就隻是單純的快速,


    一人逼著三人盡力招架。


    那兩個男人在金禾心的攻擊下,臉部開始扭曲般猙獰,他們不僅要自己抵擋住金禾心的攻勢,還要保護靈寂境的田玉珺。


    淡青色的靈力在四人身上如同火焰般燃燒著,交織碰撞在一起,那棟廢棄的電站建築也在四人的戰鬥中崩塌,煙塵四起。


    江洋看著他們的戰鬥,暴力,真實,就隻是單純的想要殺死對方,每一次攻擊都需要對方全力防守,或者躲避,才能活下來,沒有任何花裏胡哨,也不熱血,但卻看的江洋心潮澎湃... ...


    不過,


    這樣又有什麽意義呢?


    對,


    就是沒有意義!


    在這樣的情況下,江洋找不到自己和徐藝必須來這裏的理由,


    當然,


    自己可以當司機,可徐藝也會開車。


    ... ...


    “你們騙不了我!”


    “當老子是什麽心思單純的好人嗎,三言兩句就想騙我,我殺了你們!”


    “我殺了你們,把‘我’還回來!”


    周岑拿著刀在別墅裏發了瘋似的大吼,他上衣散亂,胸口八隻眼睛嘰裏咕嚕亂轉,掃視著周圍,看著不同方向,


    他手中拿著獵魔隊製式戰刀胡亂揮舞,家具、裝飾品、牆體、玻璃,都是他劈砍的目標。


    他在追殺自己,玻璃上迎著自己的臉,就砍碎玻璃,沙發上坐著自己,就連同沙發一起劈開,牆上油畫裏的人物是自己,那就砍開油畫,牆體也被劈出一道裂縫。


    可無論他怎麽追殺自己,都殺不盡,殺不絕,自己還在不斷變換位置,不斷說話,發出刺耳的笑聲。


    “周岑你這樣是殺不死我的,既然殺不死我,那你這樣又有什麽意義。”


    一個周岑站在屋門前,抱著肩膀,對拿著刀的周岑輕笑著說:


    “我們已經是一體,你想殺死我們,唯一的辦法就是殺死你自己,隻有這樣,我們才會跟著你一同消亡。”


    周岑喘著粗氣,拿著刀的手微微顫抖,他看著站在屋門前的另一個自己,忽然,他的餘光瞥見客廳窗前也站著一個自己。


    “唯有自殺,才能解脫... ...”


    周岑看著手中的刀,低低呢喃了一聲。


    他在另外兩人那包含期待的注視,緩緩把刀送到了自己喉嚨前,


    然後,


    下一刻,


    “嗤!”


    鮮血崩現,


    他在另外兩個自己震驚的眼神中,用刀將自己胸前劃得血肉模糊,那八隻眼睛也都被割開,流出血水,連同胸口的鮮血一起留下,染紅他的肚子,小腹,大腿,血落在地上,


    他赤著腳,踩在自己的血上,慢慢往前走,留下一串血腳印,臉上帶著狠戾的笑容,


    “你們騙不了我,唯有自殺,才能解脫?”


    “如果我自己死了,那我的身體豈不成了你們的?!!”


    “哈哈哈... ...我先殺你們,就算殺不了你們,我也要把自己的身體切成爛肉碎塊,你們誰也得不到,我爸媽隻有我一個兒子,師傅隻有我一個徒弟,你們休想冒充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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