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人群早已注意到了那邊的情況,特別是那四個男人站在那一男一女身後,黑色的長條包力露出刀柄時,他們似乎明白發生了什麽,很自覺的在躲在一旁,他們沒有亂跑亂叫,始終很安靜。


    江洋抬手放在玻璃上,電磁力湧動,如蛛網般布滿玻璃。


    “叮... ...叮... ...叮... ...”


    碩大的落地窗玻璃發出清脆聲響,如珍珠撒地。


    玻璃窗崩散成絢爛碎片,那些不規則的玻璃碎片在江洋手中凝聚成一柄晶瑩璀璨的長刀。


    車站廣場上的藏青,下一瞬,出現在江洋身前。


    藏青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感到令人發冷的平靜,他從未在任何人身上感到如此純粹的殺意。


    鏘,鏘,鏘,鏘。


    四人拔刀,即使他們麵對靈域境的藏青,如同蚍蜉撼大樹,但依然選擇拔刀,武者的尊嚴,獵魔人的職責,不允許他們有任何膽怯的情緒。


    整個候車大廳裏非常安靜,所有人都看向那兩個對峙的男人,似乎下一秒他們就會如雄獅爭搶地盤一般的廝殺在一起,亮出利爪和尖牙,致對方於死地。


    “咚!”


    沉悶的撞擊聲在江洋腳下響起。


    江洋轉移視線,向下看去。


    柳璐荷忽然對著江洋跪下了,她無聲的哭泣著,腦袋重重磕在地上,她什麽都沒說,除了磕頭聲,也沒發出其他聲音。


    她在乞求江洋。


    或許,她瘋了,她為了一個認識不到三個月的男人,做到了這種地步,不惜現身車站吸引目光,甚至在眾目睽睽之下,為了愛情,卑微的乞求江洋放過她的男人。


    但是,


    愛情,就是會讓人發瘋,做出很多旁人無法理解的事,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但...這恰恰又是最真實的自己。


    她跪在江洋腳下,伸出雙手抓住那把晶瑩璀璨的長刀,手掌被割傷,鮮血滴落在光滑的地磚上,砸出一朵刺眼的血花。


    藏青心髒無比抽痛,懊悔之情如同一把鋼鋸,反複在他心髒上狠狠劃過,鮮血淋漓,千瘡百孔。


    他與江洋對峙的眼神退縮了,躲避了江洋的目光,有意識的後退了半步,


    等待了片刻之後,


    藏青緩緩蹲下來,扶住柳璐荷雙臂,把她的手從長刀上溫柔的拿下來。


    “沒事了,已經沒事了。”他摸摸柳璐荷滿是淚痕的臉:“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你回來了,為什麽不走,你應該離開的。”柳璐荷抬起頭,淚眼看著藏青,水霧再次模糊了她的視線。


    “我不能走。”


    “是我連累了你。”藏青說:“如果我離開,你的罪就更重了,這輩子很可能再也看不到太陽,看不到天空,你為我做了這麽多,我怎麽忍心讓你在暗無天日的牢裏度過餘生。”


    “噌!”


    江洋的刀架在了藏青的肩膀上,低頭看著兩人,神色冷漠,寒聲道:“你們的苦情戲爛透了。”


    他譏笑了聲,仿佛看到了天下最可笑,最惡心的一幕。


    “你不走,是因為你逃不了,你不跟我們動手,是因為忌憚那位在暗中的靈域境獵魔人。”


    他的語氣驟然變得森寒,恍如凜冬刺骨的寒風,一道道電磁力場橫掃出去,重重覆蓋在整個車站上空。


    “在我眼裏,你甚至都比不上莫裏莫斯那個垃圾。”


    璀璨的長刀切開了藏青的肩膀,鮮血順著刀刃在刀尖滴落。


    “你欺騙了這個女人的感情,還妄想博取我們的同情,藏青,你想要什麽,就明說了吧,我沒心情陪你在這裏演戲。”


    藏青回頭看著江洋,嘴唇動了動。


    江洋眸光微動,思慮片刻,把長刀從藏青的肩膀上撤下來。


    藏青彎腰把柳璐荷抱起來,再次看了眼江洋,微微點頭,從二樓一躍而下,離開了車站。


    江洋望著藏青抱著柳璐荷離開的背影,鬆開手中刀。


    那柄由玻璃碎片凝練而成的長刀瞬間崩散,在電弧的勾連下,重新排列重組,玻璃恢複如初。


    顧禮見江洋有了決定,沒問為什麽,隻是跟三個獵魔人簡單交流一下,兩人離開了綏州車站。


    回酒店的路上。


    開著車的顧禮突然笑了下,“柳璐荷突然跪下求你,我是真的沒想到,你說藏青給柳璐荷下了什麽藥,隻認識不到三個月的女人,就甘願為他做這樣的事。”


    江洋搖搖頭:“我要是知道早去騙富婆,走上人生巔峰了。”


    “也是。”


    顧禮咂摸了下嘴,說道:“今天這陣勢,我以為要幹呢,沒想到開頭很意外,結局很狗血,果然,世界就是個大型戲班子,一個個的都特麽是演員。”


    “江老板,你說句實話,柳璐荷對你下跪的那一刻,你有沒有心軟?”


    不知什麽時候,顧禮對江洋的稱呼變成了江老板。


    “沒有。”


    江洋回答的很幹脆。


    “真的沒有,說實話,我當時都震驚了,心裏有點不是滋味兒。”顧禮滿是感歎的說。


    江洋坐在副駕駛,轉頭看了眼顧禮,沉默片刻後,說:


    “綏州車站距離咱們酒店,有25分鍾的車程,咱們接到消息的時候,她已經在車站了,而離開綏州的動車,隨便哪一輛,她都可以走,為什麽還要等咱們?”


    “吸引注意力,給藏青製造機會逃走唄。”顧禮自然而然的回答。


    江洋搖搖頭:“不是,起先我也是這麽想的,但當時咱們都忽略了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顧禮想不到自己忽略了什麽問題。


    江洋慢慢解釋道:


    “柳璐荷和藏青是一起的,或者說,他們是住在一起的,柳璐荷一個普通人,要做什麽,怎麽可能逃過藏青的眼睛。”


    “藏青知道他已經逃不了了,為什麽還放任柳璐荷這麽做,還要在咱們都在現場,車站裏還有很多普通人的情況下,他才出現,最重要的是,柳璐荷一個要逃跑的人,不選擇開車抄底道小路,竟然選擇坐動車,而且,車票還他媽買一個小時後去陵城的。”


    “誰逃跑去車站等一小時車啊?”


    “哈哈哈... ...”顧禮聽完笑得不行,很多事似乎不能仔細想,想通了全是樂子,特別是從江洋口中說出來,就更可樂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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