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去救她,你好好的。」淩鈺眉頭深蹙,招來幾人將淩長安扶到一旁,正欲凝神聚氣,助納蘭翎一臂之力,卻見她腳下不穩,身體開始搖搖欲墜。


    納蘭翎深藍的瞳色中倒映出巨蟒犀利的眼神,對峙時忽然一陣天旋地轉,納蘭翎心念不妙,想要控製自己,卻四肢無力。


    她不是困,不是累,而是得了暈眩症嗎?失去意識前,她終於明白自己是身體出了問題。


    「翎兒!」淩鈺叫得撕心裂肺,聲音幾近沙啞。她迅身而去,向納蘭翎伸出手,怎奈她太遠了,遠到淩鈺根本夠不著。


    巨蟒沉吟一聲,在納蘭翎落地前用尾巴纏住了她。


    「放箭!放箭!」淩長安急切地叫人。


    「慢著!」淩鈺止住腳步,也喝止了淩長安,那巨蟒龐大身體裹著納蘭翎,竟沒有傷她半分。


    眾人麵麵相覷,彷徨不敢上前,淩長安焦急萬分,唯有淩鈺泰然自若,望著巨蟒尾部輕輕將納蘭翎放到地上。


    她長舒一口氣,更加篤定藍瞳之能,是可以與動物心意相通,甚至讓動物臣服於她。


    「沒用的畜生,抓到人了還不給我帶回來。」隻聽見遠處傳來尖銳的聲音,恍如刺刀,聲音鋒利的滲人。緊接著一抹黑影竄了出來,落在蛇頭之上,他轉而衣袖一甩,一條蛇皮樣的長鞭向納蘭翎甩來。


    「蛇魔拂曉。」淩鈺冷哼一聲,雙掌合十,劃開一道弧度,躍身而起,掌間如同帶著颶風一般向拂曉呼嘯而去。


    拂曉見狀忙操控巨蟒避開,巨蟒靈活閃躲,但還是挨了淩鈺一掌,重重倒下。淩鈺這掌用了八層功力,剛落地又使出落影無痕劍,巨大的劍芒流動在四周,將拂曉包圍。


    「琴魔、蛇魔師姐弟看樣子誓要與我淩雲閣為敵了。」淩鈺冷瞳中迸射出殺意。


    「給我抓住那丫頭。」拂曉跺跺腳,巨蟒卻不聽使喚,無論如何都不去傷納蘭翎,他武功平平,但操控毒物卻是從容自如,他曾是練千秋的座下弟子,九毒門長老,自是擅用毒物。


    「找死!」淩鈺五指微開,內力控製自如,劍流唰唰向拂曉而去,巨蟒卻甩尾而來以身護主。淩鈺手指微屈,劍流如雨,在巨蟒身前停下了,仿佛凝固在空氣中的冰霜,定格在了巨蟒和拂曉四周。


    拂曉見狀,忙飛身逃離,本想白天分散王府注意力,引開淩鈺,讓巨蟒抓納蘭翎,沒想到這畜生竟倒戈相向。


    「滾吧。」若非看在巨蟒救了納蘭翎,她這下必定取其性命,十層功力的落影無痕劍,威力無窮,無從躲避。


    巨蟒昂了昂頭,扭動著身體,順著樹幹迅速爬走。


    「咳咳咳~」淩鈺撤掌後,單薄的身子晃了晃,一抹鮮紅從唇角溢出,她無謂地拭去,轉頭見淩長安正抱著暈倒的納蘭翎。


    「把翎兒給我。」淩鈺猝然伸出手。


    淩長安愣愣地望著她未動,姐姐的眼神和語氣…


    淩鈺自行上前,從他手中接過納蘭翎,抱在懷裏,跌跌撞撞往房內走去。


    第72章 師父的表白


    以血還血, 以命博命。


    這是淩鈺現在唯一能做的,她從來都對抗不了命運, 不信命卻一直被老天玩弄。


    她惟願身體能夠扛住,能拖多久算多久, 若最後真的不盡如人意, 納蘭翎還是要離她而去, 她也要留下最美好的回憶在她生命的盡頭。


    柳千尋曾提醒她要量力而行,流血過多會致使體虛力乏, 她舊傷未愈,更加不能隨意換血。


    七日未到, 她又一次將自己的血傳至納蘭翎身體,此次她用了加倍之量, 直到自己暈眩虛弱才停下手。


    隻要她還剩下一口氣,都不會眼睜睜地望著納蘭翎出事。


    「好好休息,別睡太久~」淩鈺冰涼的指尖劃過納蘭翎臉頰,最後落在她的手上,溫溫軟軟的掌心,失去了握力,讓淩鈺的心沉到了穀底。


    門外,淩長安顧不得傷, 左右徘徊, 來回踱步。淩鈺不讓府醫進門,不讓任何人探望納蘭翎,他隻能等在門口。


    望著那焦灼的身影, 淩鈺深深嘆了一口氣。她壓好被褥,起身又一陣猛咳,胸口像燃著一團火,灼得她劇痛無比。


    她走向梳妝銅鏡台,發現自己麵色慘白,虛弱不堪,眼圈泛黑,疲態病態嬌柔如花。


    不能讓翎兒看到自己這個樣子。


    淩鈺穩定好情緒,保持好狀態,才打開門。


    「姐姐!翎兒怎麽樣了?我能去看看她嗎?」淩長安心急如焚,未知的擔憂令他恐懼。


    「她沒事,最近太累了沒睡好,長安,你去給姐姐買些胭脂水粉。」


    「胭脂水粉?」淩長安這才發現淩鈺麵色泛黃,嘴唇素如蔥白,消瘦的臉顴骨微凸,即使如此,這張稜角分明的絕色之顏,依然令人傾倒。


    「姐姐,你沒事吧?」


    淩鈺搖頭,她無力地擺擺手,示意淩長安帶人退下。


    「我這就安排人去買,我還記得姐姐喜歡什麽。」淩長安離開前又向房內探了一眼,有姐姐陪著,他放心了許多。


    納蘭翎此次暈倒,不若先前那般恬靜,曾經躺著亦是麵色紅潤,這次呼吸漸微,鼻腔裏氣息微弱。整個人筆直地躺著,除了能夠觸及到的那點餘溫,宛若瀕死之人。


    淩鈺挽起她手腕,五指垂落,像凋零的樹葉,毫無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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